昏冥區居然有村莊,瑞姬站了很久很久,一遍遍警惕的觀察村莊最外圍的凌亂不堪的石墻,直到腿部麻木,她下定決心,朝著村子走去。
清晨,羅夜敲開畫家的房門,他的房間里油漆味太重,刺鼻熏眼睛。
房間內的畫布、顏料、刷子,畫板全七八糟,畫好的畫,和半成品的畫擺的到處都是,所有胡亂散落的東西都霸著自己的地盤,讓人都下不去腳。
他的畫羅夜真看不懂,都不知道他畫了些什么,都是些怪物,怪人,怪樹,連他畫的花都稀奇古怪。
但有幅畫引起羅夜的主意,畫面很大,掛在墻上,上面有飛越的河流,群山,平原,河床上的人,幾何圖案,城里的貓,瓶子中的女巫,以及在荒野上熱情舞蹈的一群野餐的農夫。
農夫舞蹈畫最大的一幅,也是唯一有字面的畫,叫圣徒的神跡——靈歌之徑。
彎曲的道路把廣袤的大地分成兩半,道路通向遠方,盡頭只看見黑色的云朵。
畫面的下方有字體,寫著:萬物皆有靈,我們都來自一塊巖石,祖先委托部落成員照看他們的土地,而假如這些成員要履行他們對祖先應盡的義務,馬爾代因的知識必不可少。
除了這句話,還有一行小的不能再小的文字:能看到農夫餐桌上的面包變成肉,酒變成血的人,具備魔法師的交感潛質。
這幅畫對羅夜來說印象深刻,但他看不見面包和酒變成肉和血,只覺得遠方的黑云似乎在飄動。
“006,房東的寵臣,今日怎么拜訪我這個失意的畫家?”
“因為你的房間門一般人敲不開。”
“是嗎,你現在出名了,我恭候您的光臨,歡迎指導和品鑒,希望你能買下我的畫,你將成為我第一個顧客。”
畫家正在畫板上創作他的新作品,抬頭望了羅夜,笑著打個招呼后繼續聚精會神的創作。
畫家工作臺上放著一杯咖。
咖啡杯的一側,有座微型石雕,材料是青綠色釉面輝石。
雕塑為一個人,胡子很長,耳朵奇大,趴臥,頭部朝著前方,閉眼,臉帶微笑,頭頂綁著頭巾,頭巾之上是一個伸開雙臂沒有五官的孩童,孩童之上,是兩片嫩芽一樣的雕塑物,雕塑的基座上寫著歐西里斯石像。
羅夜把目光移到畫家正在創作的畫板上。
畫像只完成了一半,人體畫,對劈,像切豬肉一樣從頭部沿著身體的中間線切開。
畫像的一半畫的很美,皮膚嫩白,長腿豐潤,但畫家卻把長長腸子畫出來了,他看來不想把另一半畫完成。
怪不得他的畫賣不出去,太前衛了。
羅夜看了一會兒,打算出去。
“你不是為了敲我的房門而敲門吧,有事?”
畫家放下手頭的工作,羅夜確實有事找他,他想讓畫家幫他畫一幅瑞姬的畫,從埃瑪進入昏冥區后,羅夜在夢中夢見她兩回,每次的夢境都很嚇人,灰暗的天空,黑色的森林,黑色的河水,無人破敗的村莊,她在不停的走,一瘸一拐,厄索沒有陪在她身邊。
然而,這個畫家有點變態,水平好像也不咋地,羅夜想想還是算了吧。
萬一他把瑞姬畫的支離破碎,那浪費自己的感情。
畫家似乎看出了他的請求,“你不會是想找我幫你畫畫吧,你需要什么畫,不滿意不收錢。”
既然畫家這么有誠意,“我想畫一個女人,但你得發誓保密,別說出去,我說她的樣子,你能畫出來嗎,沒有參考目標,很考驗功力的。”
“這樣啊,你說吧,我們得花點時間。”
于是,羅夜開始描述瑞姬的相貌,畫家的筆像跳動的精靈在白色的畫紙上飛躍起舞,不久,瑞姬的臉部輪廓顯現。
羅夜不停說著瑞姬的樣子,眼部怎么樣,鼻子怎么樣,額頭高一點,頭發什么顏色.....
一個小時后,羅夜瞪圓眼睛。
“畫家,深藏不露,百分之九十相似。”
“如果能達到百分之百,那才是考驗功力的時候,上色,調整,你繼續說,不滿意不要錢,這剛開始,按照你要求要畫全身,要點時間的。”
“不急,我愿意等。”
“今天是周末,你不去演藝公司了?”
樓下電話不停的響,搞不好是巴洛打來的,他知道這棟房子的電話號碼。
羅夜下樓接了電話。
“哥們,搞什么啊,不想掙錢了?”
“春天不能再繼續了,你的牙齒都被打飛了,好了牙齒忘了疼?”
“哥們,我可是夠意思的,任何時候都沒出賣你,出來吧,掉顆牙齒算什么,又沒掉腦袋。”
羅夜掛了電話來到畫室。
“演藝公司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