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算數的,作家,不需要伺候像伺候土財主一樣,難道你不想聽男超人和女大力士的故事?”
“他們的事情關我屁事,很多人開始寫了,競爭不過那些有名氣的作家,我就要這本,盜墓的,來來來——新買的錄音器,大價錢買的,比鋼筆強,一個字都不會錯。”
作家手里拿著一個土得掉渣的錄音器。
“好吧?!?
“看你精神不佳,是不是汽車翻車的時候受傷了,埃瑪警官的腦門上還貼著紗布。”
“沒事。”
“你擔心她破相了?”
“你嘰嘰歪歪的少說,上次說到第幾章了。”
“第十五章!”
“好,第十六章開始啊。”
凌晨三點,羅夜想起了烏托邦說的他掉下來的東西。
見到那玩意之后,他順手把它放進了書桌抽屜中,這個看起來像是盒子金屬盒子怎么打都打不開。
沒找到一絲縫隙,盒子全封閉,看不到下手打開的地方。
盒子有點分量,搖動這個比香煙盒大一號的金屬物,貌似能聽到里面裝著竹簽,金屬針,或者是牌面一樣的東西。
“你找什么?”
?,斅牭嚼险拥墓ぞ叻坑袆屿o。
羅夜正撅著屁股找鐵錘,埃瑪在身后冷不丁的一下——
“穿睡衣出來,你想嚇死人?”
“你找什么?”
羅夜舉起一把螺絲刀:衣柜螺絲松了,你家老房子久經風雨,的家具今天壞這里,明天壞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找人把房子內的家具都修一下吧,晚安。
?,敽傻哪眠^螺絲刀,“是嗎?”
“過分了啊,親愛的警官小姐,要不你幫我修?”
“搞什么飛機,鬼扯!”
羅夜回到房間,從褲帶中掏出一柄小錘子。
他拿著盒子,又琢磨起來。
烏托邦提到它,說明這東西對他有用,也許很重要
拿起螺絲刀和錘子,又無從下手,光滑的表面,有多重重疊的圖文,稍看久一點,眼睛很累,這就像是在看測試視力和色盲的圖片。
會不會鑿壞?
他猶豫起來,他朝著四周張望,生怕烏托邦從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
忽然間,瑞姬的身影擠進某個身體的某個角落,腦子中出現一根緊繃的弦。
瑞姬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上的那條發光的界橋越來越遠,那就是界橋。
七個顏色,像筆直的彩虹橫亙幽深遙遠的天際。
她無數次在界橋上行走,看不到全貌,今日去第一次看見界橋原來這樣的,沒有橋墩,沒有護欄,瑰麗而詭秘的懸停著,鍍著一層厚實的超現實色彩。
行走在界橋上,人就像颶風,界橋是通道,橋面上層陰暗的灰霧籠罩,下層白的慘淡。
在橋上有距離感,仰頭往上看,這條通往逃逸區的界橋怕有幾十萬英里吧。
界橋之下,幽冥昏暗,荒涼陰冷,惡毒的灰色微光想要把人永久禁錮在昏暗的世界中。
瑞姬從橋上掉下來之后,腿部扭傷,厄索也不知道蹤影。
她想象過昏冥區的可怕,身臨其境后,情況比想象中的更讓人絕望。
她的修為急劇下降,她的長劍只能當做一把普通的防身武器使用,她不知道這里有多遼闊,走了那么多天,沒看見一只活物。
昏暗,太陽西沉后留給大地的最后一絲光亮,這是天空的顏色,永遠都是這樣。
沒有風,瑞姬卻感覺進入了冰川,一望無際的另類冰川,黑色的巖石,枯死的黑樹,黑色的洞穴——
每走一段路她都要停下來歇一歇,她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瑞姬有些后悔,應該讓那個配種的男人進入自己的身體,而不是模擬,她差一點就讓男人得逞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
摔了一跤,手被一塊尖銳的石頭劃破,她以為血滴會掉在地上。
血滴在空氣中突然變成了血氣,彌散開來,她的臉被自己的血液涂抹了一層藍色涂層,就像她征戰殘酷的戰場,一口氣殺死了無數的敵人。
瑞姬驚恐起來,作為一個修煉者,藍色血液意味著生命的終結。
前方的山脈逐漸清晰起來,黑絲絨厚的昏黑變淡了一些,她看到嶙峋憤怒的巖石鑲嵌在垂直的巖壁上隨時要掉下來,
巖壁下——那是綠色嗎?
那可能是云杉,柳樹。
她加快了腳步,有綠色的地方就有干凈的水。
往前走,在寬廣巨大的黑土平原上,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用巨石鋪成的十字架,瑞姬想到了陷阱,他繞過十字架,盯著那片小小的綠色。
近了,那是一片杉樹林。
她聞到了甘甜的泉水味道。
杉樹林中突然竄出一大群翅膀破成篩子一樣的烏鴉,瑞姬抓緊長劍。
杉樹林比她想象的更深,透過密枝,陰魂游蕩其中,藏著一張張陰冷的臉。
地面,厚厚一層的半腐爛的枯枝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并不是她一人需要水源,樹林中有讓人心驚膽跳的東西,瑞姬急忙閃躲,找了一塊黑巖石躲在后面。
一陣轉向的陰風出來,一卷毛茸茸寂靜的貼著地面,從杉樹林中滾出來,瑞姬幾乎不能呼吸。
它沖著她來了
毛茸茸的中央,有個陰影。
?。?
瑞姬短促的驚叫一聲,變種風滾草——鬼草,發出濃烈的尸臭味道。
灰色的團草,像顆反舌鳥做的鳥窩,用苔蘚和輕巧的樹皮來裝飾。
有顆丑陋帶著笑容的長發人頭隨著“鳥窩”不停向前滾。
寧愿渴死也不能進去,瑞姬伏低身體,慢慢的后退。
一道陰影從天空移過來,遮住瑞姬。
她的腳碰到了什么東西,軟軟的,惡臭侵入她的皮膚,頭發,五臟六腑,還有她的長劍。
她忍不住嗷的一下,吐出一口清水,她已經很多天沒吃食物,昏冥區沒有青草,有的話瑞姬不會像現在那么虛弱,草根能彌補水分。
又見黑色的河流,河水的上方一層黑沉沉翻滾的黑氣,貼著河面逆流著向上游飄去。
黑氣中醞釀著無數邪鬼的鼻息,仿若樹葉掉在樹干上發出的輕微動靜,又好像白霜落在肩膀上的無聲。
只要有人靠岸,邪鬼便會露出一雙白晶晶的獠牙,把擅闖者的靈魂塞進牙齒與牙齒之間的腥臭的蛀洞中。
河道上出現一道小木橋,橋的縫隙足可以掉下小孩,彎曲的樹干樹節粗大,橋面沒有樹皮,兩側和底部的樹皮腐朽不堪,像人的皮膚被暴曬后,死皮附著在皮膚上。
木橋兩側,有兩排巨大的長釘,釘子上掛滿了尸體,頭朝下,大多數是女人,頭發低垂著,黑河水不斷洗滌她們的發尖。
瑞姬一步步朝著木橋而去,她已經嚴重脫水,但她知道河中的黑河水不能喝,就如同海面上久久漂流的落難人不能喝海水。
木橋還沒完全腐爛,足可以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木橋下河水最深,漩渦緊挨著,泛起紅色的泡沫,河岸呈現兩條蜿蜒向前的紅布。
過了橋,白色的大霧籠罩著前方,穿過白霧,一道不可逾越的花崗巖峭忽隱忽現。
瑞姬全身疲憊,她的思路越來越慢。
白霧中,出現一個圓形的大洞,白霧沿著大洞的洞壁在旋轉,她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幻覺,她的意識朝著崩塌的方向危險的前行。
這是個陷阱,我不能繼續往前,我要走回頭。
冷寂孤獨中,瑞姬終于出現了意識偏差,這是昏冥區黑巫師搞出來的法陣,和蜘蛛織網捕捉蚊子是同樣的,蚊子看不清前方河道危險,一頭扎進蜘蛛網。
她是追獵手,她站在原地,到底是進還是退,沿著河道走也行,上游和下游都可以。
這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恐懼,讓人憎恨的同時,虛弱無力緊緊追趕。
圓形洞中冒出燒柴火和劣質酒的味道,有炊煙從洞中流淌出來,埋沒瑞姬的身體,通過身體直入她干枯的雙肺。
她聽到巨大的腳步聲,那聲音似乎來自河底。
如果能找到一支靈物,也能恢復一下受到創傷的靈力。
她的靈力每走一步都要消失一點點,一點一點加起來,她承受不住,厄索的修為比她低的多,他還能支撐多久。
她打了噴嚏,圓形的霧洞震動幾下突然消失,長長的亂石堆出現,陡峭的石坡那邊靜悄悄。
瑞姬閉上眼,她聞到了一絲清潔的水氣,就如同大象在幾十公里之外嗅到空氣中的水分子。
石坡那邊的話血紅色發出急促的警告:陷阱,我不能去,我不能去。
在法塔城,血紅色的天空意味著毀滅警戒!
生理上的極度口渴卻讓她忍不住往前走。
她的嗓子冒煙了,空氣干燥,嘴唇爆裂,喉嚨冒煙,這比沙漠中還要難受。
她在亂石堆中走了一段距離,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一個人,她的配種,那個叫紅.羅夜的洗車小工,驚慌失措的她趕忙摸著自己的長發和臉龐。
而衣著仍然是女人的衣服。
瑞姬喘息著,調取僅存不多的正常意識竭盡全力保持清醒。
她走上石坡,紅色的光芒隨著她不斷的往上爬,逐漸褪色,站在石坡最高處。
一個孤零零的村莊出現在幽暗凄冷的平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