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挪向地平線的盡頭,夕陽的余暉灑滿了大地,天邊涌現出一抹抹金色的霞光。
昏黃色的光線落在李令月的臉上,她半個身子融入馬車,流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王明輝的身體瞬間愣住,仿佛觸電般僵硬在原地,聲音有些顫抖同時又無比堅定。
“不可能,大人請明察,數日前粟特皇子還在東都,若說他到達蒲州,小人興許還會信服,可他一人便再怎么此快馬加鞭也到不得那慶州!”
顧淼眼神有些奇怪,又看了一眼在旁邊跪著的那三個粟特護衛。
“他所說是否為真?”
其中一位粟特人整個身子險些趴在地上,他死死咬住牙齒,幾滴血液流落在地。
“大人,千真萬確,您盡可派親信或者您親自前往東都去調查,那里人都曾見過我國皇子,早已編錄在名冊上!”
顧淼停頓片刻,“鏘”地一下將掛在腰間地寶劍拔出,劍鋒先是對準那三個粟特人,隨后對準王明輝,厲聲怒吼。
“粟特國皇子安聲裕早在三個星期便同幾名護衛抵達慶州,你們究竟是誰,還有你是誰為何假扮我唐朝官員,莫非要毀兩國友好建交?”
“大人明鑒!”
王明輝高呼,他連忙解下身上的龜符,遞給顧淼。
顧淼看了一眼,沉默不語。
“來人,隨我前往……”
“那蒲州呢,我與太平公主殿下二人今日中午才從那里出發前往長安。”
裴垣沒有開玩笑,他確確實實有過求見。
裴同曾告訴他,粟特國皇子久仰裴氏子建大名,特來求見想要結交一番。
作為一脈同姓之人,他根本沒有懷疑過他,也沒有懷疑的必要。
他也聽到過蒲州官吏討論那粟特國的皇子。
裴垣深深呼了一口氣,短短時間內一個人怎么能連續出現在三個地方?
并且都有地方級官員作證。
要是按照之前他假人的說法也是可以成立,不過太難了,非常渺茫。
除非是他們之中有人在說謊。
他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來看,覺得自身所在的肯定是對的。
顧淼與王明輝同時看向裴垣,他們瞳孔收縮,完全沒有料到會是如此情形。
“呵呵呵呵……”
李令月右手遮住那即將落下的光芒,帶著許些慵懶的伸了伸腰,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你們幾人,莫不是在聯合起來欺騙本宮?
“還有那個剛來的官員,是誰讓你站起來的,還是說單純的認為本宮的話不足輕重?”
本來已經起身的顧淼瞬間跪了下來,他將腦袋埋在地下,眼睛死死盯著地下小草,他不停地喘著粗氣。
“不敢,臣以性命擔保,沒有一字是違心之舉,更沒有一句是虛假之言!”
這四周好像的歲月好像靜止了,沒有任何聲音,一陣陣清風拂過楊柳春煙也顯得格外吵鬧。
裴垣不緊嘆氣,在如此上層尊貴如顧淼之人,在平時也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需要抬頭望月的頂級大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太平公主李令月面前渺小如一粒塵埃,如顧淼低頭看著的一根小草一般無足輕重。
“風起于青萍之末”但如此溝渠,請教人如何去跨越。
“公主殿下,請息怒,當務之急還是判定哪方是真正的信息,畢竟兩國友誼為重。”
李令月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扇子,她輕輕搖著,臉上露出一股不明的笑。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裴垣走來。
“你不信任你自己嗎?本宮記得當時那個下國皇子還像也去拜訪過你。”
“王天俞,張寧旭,張德,崔鑫你們四人分兩波,一波去寧州,一波去東都將那下國皇子是不是在那里的證據帶來。”
“諾!”
那四人出列,各個身穿盔甲。
他們身上鎧甲肩部出現了有虎頭、龍首造型的護肩,披膊有的墊在護肩下,臂甲的上部也安裝了皮質的像撐開的傘一樣的護甲。
“羽林軍!”
他們在心里道出這四人的身份。
當今天下除了她,幾乎無人出行有羽林軍隨身護佑。
“至于你們的話,先跟本宮回長安,待到事情完美解決之后再回去。”
顧淼與王明輝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答應。
“臣……聽命!”
莫說是他們,便是他們的最上層親自前來也無濟于事。
鎮國公主李令月乃是當今皇帝之下第一人,便是皇帝有任何政治行動都要提前與她相商。
“啟稟公主殿下,外面有一個自稱粟特國皇子“安聲裕”的粟特人求見。”
李令月將手拍在顧淼的臉上,“啪啪”地拍兩下,聲音由低到高。
“哦?”
“既然他自稱是那下國皇子,那么就讓他過來。”
全場氣氛凝重,另外兩波人瞪大眼睛,想要看來人究竟是誰。
一個高鼻深目,眉上挑、小嘴巴,胡子拉碴的胖子一邊笑著一邊快步走了上來。
他扶了扶頭頂的冠冕,對著李令月行禮。
“下國皇子安聲裕,參見上國最尊貴的公主。”
“我在蒲州就想拜訪您,但您的人總說沒有空,您接待著更為尊貴的存在,所以沒有叨嘮。”
“今日我前往長安見您隊伍停留于此,特來拜見,能被最為權勢的公主殿下同意求見,真是誠惶誠恐,三生所幸。”
那三個粟特人、顧淼、王明輝五人聽到他自“蒲州來”一齊失聲。
“殿下?”
這人與他們記憶中的粟特國皇子安聲裕長的一模一樣,便是聲音也大相不差。
安聲裕看著發聲的五人冷冷地說道。
“你們是誰?”
他好像不認識眼前五人一般。
李令月手上力氣加重,將顧淼那滿面驚慌的臉抻到變形。
“啪!”
又忽然用力,重重地一巴掌將顧淼扇在地上。
接著她狠狠地一腳踩在顧淼的臉,冷笑著,她像是在看死去的畜牲一般看著他。
“你說欺騙本宮的代價是什么呢?”
聲音好似十二月冬風一般,在他們的心里結上一塊冰般。
顧淼死死咬著舌頭,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音,血液在他嘴中流出,將他倒在地下的臉黏住。
裴垣皺著眉頭,他搖了搖腦袋,他感覺一切都不合理。
“公主殿下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