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醍醐灌頂
- 我徒崇禎,打造大明日不落
- 路漫溪
- 4049字
- 2024-03-29 12:15:06
“所以,國家大事必須要關心一下了?!?
徐浪真的有點惱火了,瞪著崇禎:
“把師父的話當耳邊風啊!”
“既然如此,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就當是沒有你這個徒弟!”
崇禎連忙辯解:
“師父,恕徒兒不孝,徒兒是先安置了生意的事情,才過來拜會師父的?!?
“所以……徒兒并不知道師父會有那樣的預言?。 ?
為了大明江山,崇禎也是拼了。
如果降尊紆貴可以拯救大明,做一回徐浪的徒兒又何妨?
王承恩和方正化都是低下了頭。
裝作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沒聽到。
在他們的印象中,萬歲爺從來不曾對任何人,如此低微。
堂堂的大明皇帝啊!
唉……
聞言,徐浪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
“也罷。這不能怪你。”
別人又不是穿越眾,怎么會知道歷史的走向呢。
“但是這也無妨,你盡快結束生意,盡快返回武昌府就行?!?
“京城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事?!?
雖然往后建奴數(shù)次入關燒殺擄掠,但是,也是到了崇禎朝后期,京城內部的天災人禍才爆發(fā)。
徐浪只是希望,徒弟能夠早點離開,早做打算。
這樣的回答,讓崇禎很著急。
這一次過來,他存心就是為了套徐浪的話。
但是看徐浪的態(tài)度,似乎只有逃離一途?
“師父,莫非你覺得,大明已經(jīng)沒救了嗎?”
王承恩在一旁暗暗搖頭。
真是難為萬歲爺了。
萬歲爺最在乎的,就是大明的社稷江山。
但是為了救大明,萬歲爺偏偏要說出如此喪氣的話來。
徐浪搖頭嘆息:
“陜西的民變兵變,只是冰山一角。如今的大明,已經(jīng)是積重難返,差不多沒救了!又豈是你我升斗小民可以改變的!”
“聽師父一句勸,趕快離開京城,回去武昌府過安穩(wěn)日子吧。”
崇禎心中咯噔一下:
“難道師父認為,大明已經(jīng)徹底的沒救了?”
徐浪搖頭:
“這個倒不至于?!?
“大明不缺文臣武將,缺的是一個有魄力的皇帝?!?
說起明朝的滅亡,徐浪何嘗不是感慨萬千。
隨著滿清統(tǒng)治的確立。
漢人衣冠徹底淪喪,華夏大地被滿清奴役三百年,文化科技不進反退。
幾千年來一直處于世界領先地位的華夏文明,淪為世界末流,飽受西方列強的欺凌蹂躪。
身處千古未有之大劫難旋渦的徐浪,何嘗不想拯救大明?
奈何有心無力啊。
聽到徐浪的話語,王承恩和方正化都是暗暗嘆息。
以他們對萬歲爺?shù)钠獾牧私狻?
這小子接下來,八成是活不了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
此時的崇禎,脾氣出奇的好。
“據(jù)我所知,當今萬歲爺一登基,就誅殺清掃了禍害朝野的‘閹黨’,以一己之力,讓朝政恢復清明。這如何稱得上是沒魄力?”
實際上,崇禎心里非常的不忿。
登基以來,大臣們都稱頌他是勵精果敢的明君,怎么到了徐浪的嘴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徐浪吃了一口菜,吐槽道:
“那不叫魄力,那叫魯莽,愚蠢!”
崇禎朝的牌面,其實不算差,大明之所以會亡的那么快,有一大半的功勞,要記在這位勤政的崇禎爺頭上。
王承恩再也抑制不住情緒,開口呵斥:
“大膽!你竟敢口吐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不怕殺頭嗎!”
徐浪嗤笑:
“爾等既然怕死,又何必要談論國家大事?”
“也罷!也罷!”
“吃了這頓飯你們就回去吧!再也不要到我這兒來了。免得受連累,被砍了腦袋?!?
崇禎被勾起了好奇,他還偏想聽聽,徐浪有什么高見。
“閉嘴!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開口!否則,家法伺候!”
崇禎轉過頭,對王承恩一聲大喝。
然后耐著性子,放下身段,繼續(xù)向徐浪請教:
“師父,不知你為何會覺得,萬歲爺清除閹黨是魯莽愚蠢的行為?”
徐浪擺擺手,自顧自吃菜:
“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這讓崇禎很苦惱。
回頭狠狠瞪了王承恩一眼。
嚇得王承恩差點當場尿褲子。
“師父,就咱們師徒倆閑聊,您就說道說道吧?”
崇禎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徐浪說道。
看著崇禎這幅樣子,徐浪有點心軟了。
眼前這人,畢竟是自己的徒弟。
“私下聊聊無妨,但是你可別到處亂說,師父還想多活幾年呢!”
“崇禎皇帝刻薄寡恩,死在他手里的文臣武將,數(shù)不勝數(shù),你我在這世道里,充其量不過是螻蟻?!?
崇禎的感覺,更加不好了。
怎么說著說著,他又成了刻薄寡恩之人了?
但是氣氛都襯托到這兒了,崇禎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師父,請賜教。”
徐浪給自己倒了一杯四十度的土豆酒。
呡了一口,咂巴著嘴巴,悠悠道:
“魏忠賢在的時候,邊軍沒有欠餉,國事還不至于如此糜爛。”
“但是自從清除了閹黨之后,你看大明變成了什么樣?”
“國庫空虛,軍隊欠餉,皇帝被文官玩弄于股掌之間!這樣的朝廷,拿什么來拯救?”
王承恩和方正化都是低下了頭。
裝作什么都沒聽見。
崇禎的臉色已經(jīng)煞白。
但是徐浪話匣子已經(jīng)打開:
“天啟皇帝臨終前,曾拉著崇禎的手叮囑:魏忠賢恪謹忠貞,可計大事?!?
“但是咱們這位崇禎爺,把先帝的囑托當成了耳邊風,一登基就清算除掉了魏忠賢?!?
“結果呢,你也看到了,文官們是高興了,但是皇帝的圣旨,想出內閣都難。一個皇帝被文官架空的朝廷,你覺得它能做成什么事兒?”
崇禎如遭雷擊!
皇兄臨終前的遺言,只有天知地知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為何面前這個人,卻能夠將皇兄遺言,一字不差的說出來?
難道,此人真的能夠知曉過去未來?
而且崇禎自己知道自己事。
自從沒了魏忠賢,文官們的腰桿子都挺直了,他這個皇帝說的話,十句有九句會被駁回!
“難道……難道魏忠賢殺錯了?”
徐浪這時發(fā)揮了鍵盤俠的本色,搖頭晃腦道:
“也錯,也不錯!”
崇禎更加是云里霧里:
“為何?”
“魏忠賢罪大惡極,殺了他原本也沒有什么錯,但是皇帝不應該聽信文官的話,廢弛錦衣衛(wèi)和東廠?!?
崇禎還是聽不懂:
“為何?”
徐浪侃侃而談:
“你道為何,自成祖以來,歷任皇帝都重用太監(jiān)和廠衛(wèi)?”
“朝堂之道,重在制衡。”
“……”
崇禎心中充滿困惑。
大臣們一個個都說,宦官誤國,霍亂朝綱,罪惡滔天。
所以,清除了閹黨之后,崇禎也疏遠了宦官統(tǒng)領的廠衛(wèi)。
但是現(xiàn)在聽徐浪說來,他這么做竟然錯了?
“太監(jiān)廠衛(wèi)集團,猶如文官集團頭頂上,懸著的一把利劍?!?
徐浪給崇禎指點迷津:
“有這柄利劍在,文官們不敢肆意妄為??晌覀冞@位崇禎爺?shù)购?,被文官們忽悠瘸了,廢棄了廠衛(wèi),還自以為英明神武呢?!?
“如今的朝堂,做主的不是皇帝,而是那些文官們!”
“而且沒有了廠衛(wèi)監(jiān)督制約,朝廷政令快成一張廢紙了!”
“唉,我和你說這些干嘛呢。”
徐浪忽然發(fā)覺,自己好像扯遠了。
一口菜,一口酒,諄諄善誘:
“聽師父一句勸,現(xiàn)今的大明,就是一個大泥潭,誰進去了都只能往下陷!”
“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趕緊離開京城,回去南方吧?!?
但是此時。
聽了徐浪的話,崇禎只覺醍醐灌頂。
激動不已。
此前他一直不明白,為何自己處處被掣肘,做什么事都不順暢。
現(xiàn)在才知道!
原來自己是被文官們忽悠瘸了,被文官們做了主?。?
回去以后,朕一定要重新重用錦衣衛(wèi)和東廠,把利劍架在文官們的脖子上,讓他們乖乖聽朕的話!
朕才是這大明之主!
暢想前景,崇禎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徐浪見狀,有點惱火,隨口呵斥:
“你傻笑什么呢!”
“想活久一點,就立即給我滾回武昌府去!”
有了剛才崇禎的告誡,此時王承恩和方正化都是深深的低下了頭。
只當是沒聽見。
對于徐浪的呵斥,崇禎絲毫不以為意:
“師父,你還沒說,陜西民變兵變的事情,怎么解決呢?”
喝了點小酒,徐浪的話興正濃,有點收不住了:
“其實,法子還是有的。”
“安定陜西,我有上中下三策。”
崇禎聞言,喜上眉梢。
果然,仙師是有法子破解的,這一趟,看來沒白來,也沒白認??!
“下策,任用一鐵腕酷吏,將陜西反賊統(tǒng)統(tǒng)剿滅了就是了?!?
崇禎不禁插嘴:
“奈何沒有合適的人選??!陜西三邊總督已經(jīng)空缺了小半年了!”
直接剿滅當然是最簡單粗暴的法子。
但是現(xiàn)在根本沒人愿意,去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
徐浪有點意外的,瞄了一眼崇禎:
“想不到,你對這些事情,倒是門清?!?
“吃力不討好,而且隨時可能掉腦袋的差事,當然沒人愿意去?!?
“可惜崇禎皇帝沒有魄力,否則,陜西地方就有一個合適的官員?!?
崇禎抑制住激動,問道:
“什么人?”
“陜西布政司督糧道參政洪承疇。此人資歷是淺了點,但是能文能武,行事果決,堪稱棟梁之材。”
關于洪承疇這個人,爭議頗多。
但是徐浪覺得,不可否認的是,此人的能力沒的說。
有人認為,洪承疇降清是洗不去的污點。
但是不要忽略了,那是在松山被圍城日久,副將叛變,戰(zhàn)敗被俘,走投無路,且大明大勢已去的情況下,洪承疇才選擇了投降。
現(xiàn)在才崇禎元年,在大明沒有顯示出氣數(shù)已盡的征兆之前,沒有特定的環(huán)境,洪承疇背叛是不可能背叛的。
歷史上,正是洪承疇出任了陜西三邊總督之后,以鐵血之手段,穩(wěn)住了陜西的局勢。
崇禎對洪承疇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但是此時他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督糧道參政是從三品的官,直接出任封疆大吏,資歷上確實有點壓不住。但是現(xiàn)在不是特殊時期嗎?特事特辦應該是可以的。
“師父,那么,中策是什么?”
聽徐浪說的頭頭是道,崇禎的好奇心更濃。
徐浪喝了一口小酒,繼續(xù)道:
“中策就是,請一持重之老臣出山,剿撫并用,很快就能夠平定陜西之亂?!?
“愿聞其詳。”
“袁可立,孫承宗,這兩位老臣,只要請動其中一位出山,陜西可定矣。”
“同時開倉賑災,只要有一口吃的,百姓就不會再造反。”
聞言,崇禎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袁可立,孫承宗這兩位股肱老臣,崇禎不是沒有考慮過。
但是由于這兩位都是年過六旬,在這個國民壽命平均只有四五十歲的年代,聽起來似乎太老了。
而且,袁可立、孫承宗辭官歸鄉(xiāng),都是受了一些委屈的。
崇禎也沒有信心說服這兩位老臣。
所以一番考量之下,崇禎最終并沒有征召這兩位老臣。
現(xiàn)在聽徐浪這么一說,似乎他又犯了一個錯誤。
“問題是,怎么才能請得動袁可立孫承宗這兩位老臣呢?”
“而且大明的國庫,現(xiàn)在可以餓死耗子,又哪里有錢糧賑災呢?”
這是當下最現(xiàn)實的問題。
以前徐浪只是一個鍵盤俠,現(xiàn)在有人當面聽他論道,感覺還蠻像那么一回事的。
徐浪的嘴巴有點收不住了:
“正值國家危難之秋,只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袁可立和孫承宗都會出來救火的?!?
袁可立就不用說了,曾七次打敗野豬皮,開鎮(zhèn)東江,策反劉興祚,招撫朝鮮,是滿清最痛恨的明人之一。袁可立的相關資料,被滿清銷毀封殺三百年,就足以說明其氣節(jié)和能力。
孫承宗因為構建關寧錦防線,飽受現(xiàn)代鍵盤俠的攻擊,被稱為“明朝滅亡的第一罪人”,他的功過暫且不論,但是他的能力絕對是有的,對大明也絕對是忠誠的。
崇禎不住點頭。
袁可立、孫承宗兩人,都曾是皇兄的帝師。
如果他加以恩寵,應該可以請出來。
“至于錢糧嘛……”
徐浪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