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會談
- 皇兄,我也想當太子
- 愛喝水的避寒大王
- 2053字
- 2024-05-26 14:25:24
皇孫出世,自然免不了慶賀一番,皇室家宴之后,段然與他的幾位兄弟也相聚碰頭,也是在此時,段然得知了朝廷有意在登州設口岸與海東諸國通商的計劃,而此事的另一參與者,便是段峙掌管的定一庫。
隨后,在尚書房中,段言向段然下達了正式命令,自己將以登州都督的身份為此事牽頭,他實在有些意外,這個當初自己多次親筆修書都未能求取到的職位,竟在大宣量的到來后,水到渠成。
大宣量為此不得不再次召集起寓居鄴城的渤海國人以募資金,并在第一時間拜訪了代王府。
其人甫一登門,便鄭重行了一禮,隨后笑呵呵地沖段然拱手道:“敝使到了鄴城后,才知道當初贈我玉佩的段登州,竟是當今大夏代王,殿下瞞得大宣量好苦。”
段然也跟著一笑,伸手引其進入前廳,“于登州為登州刺史,到鄴城便是夏國代王,在其位謀其政罷了,而今本王不又成了欽命的登州都督了嗎?不值博貴使一笑。”
待兩人就坐后,段然這才瞧其大宣量的裝束來,只見他身著紫色袍服,腰掛金魚袋,但襥頭之下,卻隱約可見一綹綹盤結的辮發(fā)。
面對段然的注視,大宣量倒也坦然,索性解開襥頭,裸發(fā)與段然觀瞧。
“辮發(fā)是我靺鞨人的習俗,殿下請勿見怪。”說著,大宣量頭一偏,露出耳朵來,指著耳垂上的金環(huán)說道:“此亦為我族習俗。”
隨即,大宣量坦然一笑:“殿下不知,昔日我族剛從山野里走出時,裝扮還要粗野,貧下者用不起金銀,也會以獸骨為飾。這些年日漸安穩(wěn),我國百姓越來越傾慕中原文華,服飾妝容都開始效仿大夏,如今已遠不如當年夸張了。”
這些事情,段然心里也是有數的,尤其在得到這差事后,也一連花了好幾個晝夜去翻閱府庫中相關的資料。
“本王聽聞,契丹人也辮發(fā),莫不是與貴國族民有些淵源?”
聞言,大宣量的表情頓時肅然起來,隱隱還帶有些不悅:“殿下勿要取笑我等。”
“契丹源于游牧的東胡,頗有北狄習性。渤海靺鞨則可追溯到漁獵的肅慎,古時被你們中原人稱為‘東夷’或‘東北夷’。二者實是異種,絕非同類,不可相提并論,相比于契丹,我靺鞨人,反倒與高句麗的扶余人,乃至貴國夏人要相近些許。”
言語間,大宣量極為認真地指著自己腦袋:“至于辮發(fā),則是因地制宜而已,所以才會有雷同。但其實也不盡然,我靺鞨人辮發(fā),乃是自額前起,直編到腦后垂下。”
接著,他又頗顯自傲地說:“至于契丹者,他們雖同樣辮發(fā),但也髡發(fā),總要剃光頭頂毛發(fā),再編起余者。恕敝使妄言,那種樣子,實在是不甚美觀,我國百姓見之,只會覺得過于粗野。契丹國的貴人,也總不以為意,他們心里到底是大別于中原的。”
大宣量如此直言不諱地踩一捧一,卻讓段然不知如何作答了,見其神情依舊嚴肅,段然也只好接著假裝不知,說道:“個中竟有如此淵源,小王委實不知,還望貴使見諒。”
這倒不是段然口不擇言,而是其故意為之,就在鴻臚卿焦甫出發(fā)后不久,鄴城便收到了留守契丹使節(jié)賈操的信函,對于契丹的進犯渤海一事,他在信中進行了詳細的解釋。
兩國以遼水為界,各占東西,關系本就不算融洽,契丹調兵于遼水之畔圍獵,并不奇怪,反而是兩國交往時常有之事。以賈操于彼處的見聞判斷,這本是契丹照例的正常演武,國內并無要調集大軍東進的風向,至于越過遼水主動侵略,更是聞所未聞。
但眼下大宣量又言之鑿鑿,聲稱契丹的確已越界劫掠,渤海損失重大。
而收到賈操信函的鄴城中樞,在并未得到焦甫的確認下,便開始著手與渤海通商,這就變得耐人尋味起來了。
那么到底是誰在扭曲事實呢?
不過段然既然接手了開設登州口岸的任務,便也無須再糾結于這個問題,當下只須交好大宣量即可。見他打開了話匣子,對契丹滔滔不絕地控訴起來,段然自是積極應和,盡說些好聽話。
“貴使勿憂,使節(jié)已在路上,若查實確有此事,夏國絕不忍見渤海受辱、子民離亂。遼水寬闊,不及長江,契丹地廣,又豈能比于江南?夏國能一戰(zhàn)滅荊,亦能以軍威震服契丹。”
大宣量當然也知道段然此時不過是空口白話,便也收起了作態(tài),終于將話題引上正軌,開始商議起登州口岸的事情。
討論起實際事務,兩人迸發(fā)出了驚人的效率,僅一個下午,便將各自的責任劃分完畢,待暮色降臨時,段然留飯未果,于是親自送大宣量回到館舍,一路桑相談甚歡。
最后,段然邀約大宣量來日赴宴,將與定一庫方面一起,敲定個中細節(jié)。
當段峙也參與進來,展開三方會談時,終于遇到了一些難處。段峙于席間默默地算了一筆賬,卻發(fā)現,在定一庫大部分力量都集中于西域的情況下,并無太多余力主導此事,因此不得不尚書皇帝,要求戶部的支持。
而當戶部也加入到計劃后,整個會談的推進就變得緩慢了許多,顯得曠日持久起來。
為此計劃牽頭的段然卻沒有多少壓力,作為登州都督,他要做的就是提供場地、人手,遣水師維護商道,以及按時收稅。在會談中,他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以登州的客觀條件為由,否決其他三方提出的一個個要求。
作為日后對口岸進行實際管理和操作的人,他要做的,就是盡量讓會談結果更符合登州的情況,并在敲定文書后,具上姓名印鑒,然后回到登州,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
直到代王世子段圭的百日宴后,經四方妥協下的奏疏才終于呈到了尚書房中、皇帝段言的御案之上。而在此時,段然竟又得了個差事,仍舊是登州都督之職,卻須持節(jié)出使渤海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