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茨緊緊貼在墻上，貼著那些赤身裸體的女孩。一個德國警察懶懶散散地從酒吧的入口處經過。在這個夜晚，傾巢而出的德國警察和美國警察仿佛被捅了窩的胡蜂。一個黑人殺死了一個出租車司機，也可能是一個搬行李的人。海因茨并不知道確切情況。老城里都在談論這件事。有的認為被殺的是一個出租車司機，有的說是個搬行李的人。“不過一個搬行李的人又沒有錢?！焙Ｒ虼挠悬c納悶。他向通道外面張望，看見華盛頓那輛天際藍的豪華轎車停在了黑人俱樂部的門口。華盛頓和卡拉下了車，走進了俱樂部。海因茨感到奇怪。華盛頓和卡拉已經很久沒來過俱樂部了?？ɡ辉敢庠俚侥抢锶チ耍芙^再與那些出入俱樂部的妓女們為伍。眼下他們再次出現，那就說明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海因茨想象不出，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肯定是一件十分要緊的事。他的內心頓時被不安占滿。這對情侶要去美國了嗎？他也應該一塊兒去嗎？他不應該去嗎？他到底想不想一塊兒去呢？他不知道。他最好現在立刻回家，躺在床上好好思考這個問題：究竟要不要去美國。或許他會在床上哭起來，或許他只是讀了一會兒老鐵手[1]，然后吃了巧克力。卡爾·邁[2]說的話可信嗎？但華盛頓告訴過他，印第安人現在只存在于好萊塢了。他應該回家去嗎？他應該上床睡覺去嗎？就在這個時候，那輛看起來和飛機差不多的汽車駛過了廣場。汽車在停車場管理員的指引下找到了位置?？死锼雇懈ズ桶Ｆ澙瓘睦锩驺@了出來。埃茲拉不住地向四周張望。他來了。他來做這筆交易了。海因茨不能回去了。他不能上床去躺著了。要是這個時候再從這樁交易面前逃走，那他就是個十足的懦夫。克里斯托弗走進了啤酒坊。埃茲拉跟在他身后挪著步子，不時地左顧右盼。海因茨想：“我是不是要給他一個信號？”他考慮了一下還是作罷，現在還早，他父親，那個有點年紀的美國佬，肯定得先坐下喝幾口。

注釋

[1]老鐵手是德國作家卡爾·邁為其多部西部探險小說創作的虛構人物。

[2]德國作家卡爾·邁（1842—1912），以異域探險小說而聞名，作品暢銷全球。他筆下的故事主要發生在19世紀的中東、美國和墨西哥，其中三卷本關于印第安酋長溫內圖的故事最為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