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了一圈空蕩冷清的房間,神原慎介站在門前,有些失落。
在另一時空,此時他已經與志保一吻定情,互表心意了。
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且越來越近。
神原慎介警惕地從貓眼窺視,只見賓加扮演的山下憐子步履矯健地路過房間,朝旅館門外走去。
按照另一時空的進程,賓加今天只會暗中監視,并不會對他們動手。
那么,在此期間,他都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呢?
神原慎介猶豫了片刻,決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
宮野志保猛地從床上坐起,她張開口,想要喊叫,卻發現自己在空空蕩蕩的旅館客房之中。
并不是在陡峭險峻的懸崖之上。
她擦了擦額頭上涌出的細密汗珠,平復了一陣急促的喘息頻率,才梳理清楚夢境與現實的區別。
她做了一個離奇、浪漫而驚悚的夢。
在夢中,她和神原慎介親密無間。
從登上人魚島開始,他們之間的愛情便迅速開花結果,擁吻、告白等種種經歷,此刻仍歷歷在目,毫不褪色。
最后,為了救他,她在懸崖之上服下藥物;可陷入瘋狂的他,卻與賓加同歸于盡。
她把右手按在胸膛上,感受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不由得詢問自己:
這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她忽然理解了今天神原慎介的奇怪舉止,他一定也經歷過了同樣的夢境。
兩個人共享同一份夢境,這無論怎么說也太奇怪了吧?
而且,這個夢無比的真實,甚至讓她在醒來之后,仍念念不忘,記憶猶新。
所以,他才會覺得我是他的女朋友嗎?
的確,在夢里,洗腳、背負、攙扶乃至攬住腰,這些都不算什么了。
他們還做過更加親密的行為。
她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回想起夢里接吻時的感覺。
有些忘記了,但她還記得煙花下的熱烈擁吻,她的雙唇最后都有些腫了。
俏臉迅速泛起一抹鮮艷的紅暈,她輕輕向旁啐了一口,暗罵自己混淆夢境與現實,竟然幻想著與他接吻。
如果說,他是做過同樣的夢,才無意中展露出了與她的親密,那么他口中的“摩天輪”與“假扮女友”又是什么。
難道他的夢比我的還要長一些?擴展到了來人魚島之前?
宮野志保不禁有些好奇。
在此之前,她的感情經歷是一片空白,宛如一杯清澈透明的水。
夢里傳遞的情感是滴入水中的顏料,這大量的顏料將她的內心都染上了絢爛的色彩。
神原慎介的形象在她內心已經被勾勒出來,且揮之不去。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驚醒了陷入甜蜜思緒的她,門外正是她夢中的男主角。
凝望著捧著幾件衣物的他,宮野志保的臉上情不自禁漾出一絲笑意。
她的雙眸不住上下打量,突然感覺他比之前順眼多了。
“宮野,我給你買了衣褲和鞋,你身上的這一件太單薄了。”
神原慎介觀察著她的臉色,語氣有些小心。
聽到他稱呼自己為宮野,而不是夢中更顯親密的志保,她的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之前嚴詞拒絕他直接叫志保,恐怕當時他更加難受吧。
宮野志保抿了抿粉潤的唇,讓開身體:
“進來吧。”
“我可以進去嗎?”
他有些驚訝地反問了一句,臉上有一抹微不可查的怯縮。
這抹怯縮令她有點心疼,不由得責怪起了自己,之前是不是拒絕得狠了些。
“少廢話。讓你進,你就進。”
她佯裝不悅,白了他一眼,轉身往房間內部走去。
她毫不設防的態度令神原慎介有些驚詫,僅僅過了兩三個小時,怎么她的轉變如此之大?
明明之前還因山下憐子的事,對他十分冷淡呢。
宮野志保試穿了一下他買來的衣物,非常合身。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突然疑惑地詢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衣服和鞋子的尺碼的?”
“啊…”神原慎介愣了一下,勉強回答道:
“目測了一下大致尺碼,然后憑感覺買的。”
“是這樣嗎?”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狐疑。
我總不能說,因為在另一時空,你試穿了好多衣服,所以你的尺碼我倒背如流吧?
神原慎介暗暗腹誹,又把放在最下面的袋子提上來:
“宮野,送你的小禮物。”
她拆開袋子中的禮盒,里面是一款做工細致、紋理精巧的女包,上面還刻有美人魚翹起尾巴的紋飾。
“謝謝,我很喜歡。”
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艷,她莞爾一笑,調侃道:
“神原,你的眼光很不錯嘛。”
照著另一時空你自己的審美來買,怎么可能不喜歡。
仿佛擁有了一份游戲攻略,神原慎介微笑不語。
宮野志保則以為,他是照著他們共同的夢境選擇的款式,心中關于夢境的猜測更堅定了幾分。
按照弗洛伊德的說法,夢是通向內心潛意識的捷徑。當人在入睡之后,人們內心的欲望就會悄悄地浮現在潛意識當中。
也就是說,在潛意識中,我和他對彼此有著近乎相同的欲望?
與其接受這種說法,她更愿意相信夢境是他們兩人的另一種未來。
只是因某種奇特的原因,以夢境的形式,反饋到了他們的潛意識中。
宮野志保換上了他購買的厚實新衣,與他并肩走在通往神社祭典的參道途中。
人來人往,紛紛攘攘。
兩人的手不經意地觸碰在一起。
她能感受到,他好幾次想要嘗試握住她的手,卻總是退縮了回去。
終于,在祭典人群最擁擠的位置,他果斷牽住了她的手。
宮野志保稍稍掙了幾下,但他握得很緊,她沒能成功。
“這里人太多了,我們不要走散了。”他語氣自然地找著借口。
“那就勞煩你了,充當一會我的拐杖。”
她表情微妙,就像臉不小心粘到了蜘蛛網,特意用冷漠的腔調來掩飾異樣的情緒。
但直到祭典開始,兩人走到了人數稀少的位置,他們的手也沒有松開。
他不主動松手,她也仿佛忘了般,絲毫不提。
感受著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暖,她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祭典儀式的內容化作過眼云煙,不知不覺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