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將視線向上拉,果不其然,在阿萊克修斯兵牌的東北和正東方向,幾個閃著刺目紅光,象征著蠻族軍隊的兵牌跟阿萊克修斯兵牌已經緊緊貼上。
在他們跟阿萊克修斯兵牌碰撞的位置,出現了兩個極其顯眼的綠色泡泡。如果安茲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泡泡的意思應該是戰局處于上風。
下意識想要點擊那個泡泡來驗證自己的猜想,卻沒想到一串字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由于您不是當前兵團主要指揮官,因此無法獲悉其余位置戰斗細節。”
無奈地嘆了口氣,安茲將目光重新落在正朝著自己這邊飛速趕來的紅色兵牌,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兩個方向阿萊克修斯是怎么布置的,不過根據自己干掉那隊多斯多克人的經驗來看,自己這邊問題應該不大。
“都起來,按照我們規劃的站成隊列,快快快!”
用手半劍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來,安茲扯開嗓子,用力怒吼著。
所幸,阿萊克修斯分配給他的士兵素質非常不錯,哪怕此時已經頗為疲憊,但他們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擺出了陣型。
六個身強體壯的士兵手持盾牌短劍,組成并不算嚴密的盾墻,擋在了眾人面前。
而剩下四名士兵,包括維克托一共五人將身形隱藏在了盾牌下面,早已準備好的木矛就擺在他們的腳邊,隨時可以舉起。
安茲則手持劍盾站在最后,眼睛死死地盯著拔高視角中,多斯多克騎兵奔襲而來的方向。
而在他們所有陣型的正前方,準備了一天的陷阱已經全部布置周全,只等多斯多克人前來品鑒。
伴隨著拔高視角中的紅色兵牌越來越近,樹林突然發出一陣騷動,伴隨著羽翼摩擦葉片的聲音,一大片哀鳴的鳥群沖天而起,向著被染紅的天空沖去。
“要來了。”
看著飛鳥群群,維克托微微躬身,將手指按在大地之上,面色凝重地說道。
“不,不可能吧,哪兒有這么快……”
維克托身旁,一個士兵顫抖著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臉上扯出一抹微笑,語氣顫抖著說道。
然而,后者話還沒說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便將他的笑容定格在了臉上。
“操他媽的,別發呆了,所有人做好戰斗準備!”
眼看士兵們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了畏懼的神情,安茲當機立斷,怒聲喝道。
安茲及時的怒喝顯然起了作用,被他這么一吼,剛剛還被嚇得有些呆滯的士兵們立馬回過了神,雖說呼吸依舊沉重,但最起碼陣型沒有散開。
瞥了一眼士兵們臉上難以掩飾的慌張,安茲抿了抿嘴唇。
很顯然,這群士兵在被追殺的過程中,已經被多斯多克人打怕了,現在能勉強維持不潰散已經是極其優秀的表現。要想讓他們的士氣重新振作,只有一個辦法——
用多斯多克人的血來重鑄他們的勇氣。
盾牌的縫隙之中,安茲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如同一頭發現獵物的狼,死死地注視著前方。
伴隨著馬蹄聲越來越響,漫天塵土飛揚,十幾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飛快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與安茲上次碰到的那五個多斯多克人相比,這支部隊弄出來的動靜可大得多。
夾雜著飛葉與塵沙的狂風卷起他們打成幾股,披散肩頭的長發,遍布全身的神秘油彩在砂石飛揚間逐漸模糊,讓他們與飛沙揚塵融為一體,化作不知名的怪獸,向著安茲露出嗜血的微笑。
這一刻,安茲仿佛面對的是一群真正的洪荒猛獸。
下一秒。
伴隨著馬兒的哀鳴響起,五六個多斯多克人重重地跌下馬來,向著前方滾了幾步之后,再次跌入一個更大的陷坑。
還沒來得及從大陷坑中爬出,后面縱馬狂奔的多斯多克人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伴隨著哀嚎響起,那幾個倒霉蛋居然就這么死在了同胞們的馬蹄下。
同伴的死亡顯然徹底激怒了多斯多克人,一個臉上油彩格外顯眼,腰間掛著鎏金腰帶的年輕人發出一聲怒吼,隨后奮力揮舞起手中彎刀,撥馬試圖繞開大路,從側翼沖向安茲的軍陣。
然而安茲安排士兵挖出的引導路線,這時就起了大作用。
在安茲特意的布置下,除了他們面前這條道路,周圍的小路幾乎已經全部被雜亂的枯枝亂木堵死,如果不管不顧一頭撞上去,這群不愛穿甲的蠻子唯一的結果就是被橫生的枝丫做成串串香。
“吁——”
在馬匹即將撞上樹枝的瞬間,除了一個穿著皮甲,臉上沒有涂抹油彩的中年人之外,多斯多克騎兵們居然都強行勒轉戰馬,再次向著安茲的軍陣沖去。
只留下那個被尖銳樹枝洞穿胸脯的中年人,死死抓住樹枝,嘴里不斷涌出血沫。
直到此時,方才那幫仿佛魔神降世的多斯多克人,終于顯露出了一絲狼狽,馬速也降低了許多。
為首的年輕人憤怒地大吼了一聲,目光兇狠地看向軍陣之中,怨憤與惡毒幾乎快要溢出瞳孔。
這幫該死的帝國佬,沒有令人頭疼的長矛,就用這種陰險狠毒的方法來對付偉大的多斯多克騎兵。
“等我把這個該死的盾陣沖破,我要把你們所有人掛在馬后拖死!我要拿這個分隊指揮官的腦袋當酒杯!”
一邊說著,他一邊舉起彎刀奮力揮舞,隨后一夾馬肚,再次向著安茲的方向沖去。
“一,二,三……十四,還有十四個,所有長矛手做好準備,在我下令之前,所有人不準舉矛!”
安茲并沒有在乎那個為首年輕人的眼神,目光死死地盯著再次加速沖來的多斯多克人,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威廉華萊士能靠這招干掉英國佬具甲的騎兵,沒道理自己就不能干掉這些該死的多斯多克人。
安茲看了看地上被落葉蓋得嚴嚴實實,長約五米,頂端被削尖的木桿,重重地咽下一口唾沫。
在突然吃了一次虧之后,接下來的多斯多克人已經變得頗為小心,雖說依舊在不斷加速,但只要前方出現陷阱,后面的騎兵都會用最快的速度作出反應。
再加上布置時間實在太短,只來得及挖幾個陷馬坑,因此在再次折損了三個騎兵之后,幾乎轉眼之間,多斯多克人的馬蹄便已經來到了安茲的軍陣之前。
“盾手做好沖擊準備,長矛手舉起長矛!”
鑒于多斯多克人那逆天的縱技術,安茲硬生生等到了四十米左右,才猛地揮手,下令隱藏在盾兵之后的長矛手舉起被藏起的兇器。
幾乎是一瞬間,方才還稀稀落落的盾墻瞬間變得嚴密,而盾與盾的縫隙之間,五根粗糙修長,頂端尖銳的木樁桿斜上舉起,直直對準正在縱馬沖鋒的多斯多克人。
“不好,快躲!”
最前排的多斯多克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便重重地撞在了木樁之上。
伴隨著肉體被撕裂的聲音響起,騎兵們就這么被木樁做成串串香,從馬背上扯了下來,如同炫耀的戰果一般,被掛在木樁之上。
輕輕地摸了一把濺在自己臉上的溫熱,安茲年輕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嘖,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