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在柔軟的沙發上，電視之中畫面閃動，不知不覺便入了迷。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唐璜將錄像帶暫停，從墻上摘下話筒，順勢靠在墻上問道：“喂，你好，哪位？”

“托尼，是我！你在家嗎？”

電話里傳來一道聲音，語氣歡快而又活潑，說話好似不經大腦。

唐璜撇了撇嘴，聽出這是一個‘姓氏C字開頭，身高5.6英尺，擁有一頭烏黑秀發以及凹凸有致的身材，平時開著一輛1979年產的第二代黃色雪佛蘭科邁羅，今年剛高中畢業且喜歡傻笑、炫耀和看電影’的愚蠢女高中生。

“哦，菲比，我……”唐璜瞄了一眼電視，猶豫了片刻回答道，“在家。”

其實他很想說不在，繼續安心看電視，可手都拿在了話筒上，還能說不在家嗎？

他又不是對面那個愚蠢女高中生。

“好，非常好！你再過10分鐘打電話找我，明白了嗎？”

“呃……”

“我可以帶你出去玩，你也不想一天到晚悶在家里吧？”

“我……”

事實上唐璜想說我想，可還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頭便傳來忙音。

沒辦法，等了10分鐘，唐璜回撥了過去。

“喂，是誰？哦～托尼！”菲比說話聲音很大，像是要給別人聽，“你邀請我出去玩？去輪滑場嗎？”

“那么媽媽……跟托尼出去玩嘛……感謝媽咪！”

“OK！托尼，你在小區門口等我。”

“啪”一聲，對面掛了電話，根本沒機會開口。

唐璜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話筒掛回到墻上，簡單收拾了一下，又看了半個小時電視，才拎著滑輪鞋出門。

剛到樓下不久，一輛雪佛蘭科邁羅駛入日落公園，停在了唐璜面前。

“等久了嗎？”

左側車窗被手動搖下來，菲比從駕駛室探出腦袋，露出甜美笑容，看起來傻乎乎的。

唐璜毫不客氣，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進去，回答道：“確實蠻久的！”

“你不用帶滑輪鞋，我們不去輪滑場。”

“那去哪里？”唐璜反問。

菲比扭動鑰匙啟動引擎，將車駛出社區后說道：“今天MOMA（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展出安迪的畫作，我們一起去看看。”

“你說的是……波普藝術？”唐璜對此不感興趣，拒絕道，“你知道的，我一直對藝術不感冒。”

“你不是喜歡畫漫畫嗎？怎么會對藝術不感冒！”

菲比有些小難過，在她看來，托尼是不愿與她相處。

“好吧好吧！”唐璜無奈道。

“不過，去MOMA需要找我做借口嗎？”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菲比臉上笑容一滯，不知該怎么開口，扭捏了老半天，才一咬牙顫聲道：“我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

“男朋友？也對，像你這個年紀，談戀愛正是時候！”

菲比聞言莫名惱怒，輕捶了唐璜一下，連忙否認道：“是普通朋友！根本沒……”

話剛說到一截，她瞄見唐璜一臉無所謂，突然改口：“最近開始追求我的，我就想試試。”

“你想試就試唄，何必拉上我？姑媽雖然古板了一些，但不至于不讓你談戀愛吧？”

“呃……”菲比無言以對，不知該怎么解釋。

唐璜見狀打趣道：“哦～害羞啊！”

“才不是！”

菲比搖頭，整理了一下措辭，才解釋道：“我跟你說，你要保密哦！他年齡有些大，我怕媽媽不贊同，得先瞞著她。”

“哦～”唐璜恍然，忍不住調侃道，“原來你喜歡年紀大的。”

“沒有沒有，其實我也沒拿定主意，他和安迪是朋友，正好未婚，不太好拒絕……”

“等等！”唐璜做了個暫停手勢，打斷了菲比的解釋，問道，“安迪？你說的是安迪·沃霍爾？”

菲比點頭。

“如果他們是‘朋友’，那你這個‘普通’朋友，是干什么的？在哪里認識的？”

其實，唐璜還有一句話沒問，那就是這個‘朋友’，性取向是否正常？

“他是個油畫收藏家，對電影有些研究，是希裔大不列顛人，在54俱樂部認識的，看起來很紳士，而且非常帥氣。”

我去，buff疊滿了！

“呵呵。”唐璜輕笑兩聲，然后閉口不言。

或許聽出了敷衍，菲比皺眉問道：“你這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看路！你看你往哪里開？不走展望公園那邊，跑紅鉤這邊干嗎？”

“去布魯克林高地接珍妮啊！”菲比回答道。

唐璜扭頭看了菲比一眼，詫異道：“你什么時候跟她這么熟的？還叫珍妮！”

“我和她可是好閨蜜，天天通電話呢！”

菲比左邊嘴角勾起，露出標志性傻笑，然后靠近唐璜小聲說道：“我覺得珍妮一定喜歡你！雖然她滿口否認，但我能感覺出來。”

“我告訴你喲，她聊天時總是提起你，很明顯對你有好感。”

“只要你保守秘密，我就幫你追到她！”

唐璜無語道：“你才認識她幾天呀！我和珍妮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我想追求她，難道需要你幫忙嗎？”

菲比歪了歪腦袋，認真思考了片刻，反問道：“不用嗎？”

“好好開車吧！”

“哦。”

車里安靜了一會兒，菲比控制不了好奇心，一而再、再而三看向唐璜，欲言又止。

此時，唐璜表情不耐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并不想和人說話。

菲比卻好像沒看出來，開口詢問：“那你為什么不追求珍妮？難道你自卑？”

唐璜依舊沉默，菲比眨了兩下眼，說道：“對呀！她可真漂亮！連我都覺得她漂亮！”

說完這句話，菲比忍不住笑了起來。

“恰如莉莉姑媽所說，‘哦，我的菲比！你不說話的時候非常美麗！’我覺得這句話很有哲理，你不說話的時候，甚至比珍妮更美麗！”

唐璜頭靠在車窗上，對菲比翻了個白眼，朝她一陣嘲諷輸出。

菲比聽了這句話哈哈一笑，她純當這句話是夸獎自己。

唐璜有時候真的很羨慕菲比，永遠都能保持樂觀心態。

只要不真惹她生氣，開玩笑都不會當真，仿佛沒有什么問題，笑過之后無法解決。

不過，有時候菲比的執拗，也讓唐璜感到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