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格沒聽懂羅南的意思，以為馬人又開始進入他們不說人話的階段了。

“羅南，別這樣，你會嚇著孩子們的。”他推著羅南的脖頸示意羅南后退些。

“對了，哈利，米洛。這位是生活在禁林中的馬人，羅南。”海格微微扭頭，“羅南，這是哈利·波特和米洛·蓋恩斯。”

哈利和米洛出聲問好。

羅南小范圍踏起步來，馬尾一甩一甩，顯得有些躁動。

“久仰大名。”

“好了，好了，羅南。一個快速移動的黑影，可以不受阻擋地穿過灌木叢，你看見了嗎?”海格這次問得仔細了些。

羅南抬頭仰望著天空，蹄子頗為隨意地刨著地面。好像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半晌，他蹦出來一句：“受到擢升之星制約，今夜星軌一切正常。”

海格感覺自己第一次聽懂了馬語，他欣喜地說：“總之，你的意思是，今夜什么也不會發生，對嗎?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說著，他也不追問黑影了，快速跟羅南道別，然后拉著哈利和米洛就走。

米洛回頭望了一眼，發現羅南又看向了天空。

更深處的禁林中，入眼處隨處可見巨大的樹木，樹冠和樹蓋鋪天蓋地、層層疊疊地構成了一片屬于森林的天花板。路徑已經消失，但灌木叢也在此失去了生長空間。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喜陰喜暗的魔法植物。

海格把煤油燈換成火把，一些躲在暗處蠕動著的植物紛紛退避。不知走了多久，在海格第三次告誡哈利和米洛跟緊之后不久，海格放慢了腳步。

前方的樹林里，依舊是一片片巨大的樹木，但它們上層樹冠之間的連接不再密不透風。微弱的月光趁勢透射到林中，空中的塵埃在光里飛舞，好不夢幻。林中土地上，除了雜草與藤蔓，一些淺色的花卉也星星點點散落其中。

海格松了口氣。

“我們到了嗎，海格?”米洛問到。

“就在前面了。”海格指了指，“托馬人的福，一路上動物都沒見到幾只。不能更順利了。”

哈利也放松了神經，抹了把汗并應和著，“馬人是相當出色的占卜師，我聽赫敏說過。”

“是啊，雖然很多時候只有他們自己……”

“快趴下!”海格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話，他來不及調整姿勢，扣著哈利和米洛的頭便往地上按。

米洛覺得海格一定有著非常優秀的夜視能力，因為那熟悉的聲音是在他們趴下之后才響起來的。

這次，是地上的草葉和低矮處的樹枝被裁碎或折斷的聲音。等等，草、葉，那不是還有——

“——喂!”海格一下子站起來，快速掏出石弓，朝前邊跑邊喊著：“誰在那里，快停下!我叫人了!”

牙牙狗仗人勢，它伸直前腿立起身子，也跟著狂吠起來。

其實從第一次遇見那個黑影時，米洛就在猜，猜奇洛、或者說老伏，到底知不知道禁閉和多葉銹邊蓮的事情——因為斯內普對此并沒有作出回答。

如果奇洛知道，還選擇在這個時間闖禁林，并第二次跟他們碰面，那就是不把鄧布利多放在眼里了。

因此，答案很簡單。

不過，就算他之前不知道，很快也……

“——奇洛教授?!”海格看著前方那個從樹后走出來的人影，非常震驚。但他也默默放下了石弓。

“您在這里做什么?”

米洛看見海格放下弓的時候還有點緊張，雖然知道老伏不會在鄧布利多眼皮底下動手，但那也是理智在線時的分析。

當下這種氛圍，深夜、禁林深處。兩個一年級小巫師，一個不以魔杖為武器的混血巨人，面對一個實力大減，但十足邪惡與瘋批的成年巫師……如果老伏想動手，沒有比此時此刻更合適的機會。

米洛做了一件自己曾篤定絕不會做的事——

“——小心。”他聽見自己這樣對哈利說。

然后，他閉上眼，開始醞釀準備精神攻擊，等會要是聽見異常，他便會睜開眼睛，使出全力一擊。

——還好，有海格頂著，自己有充足的準備時間。

“奇怪，”米洛在意識中嘗試糅合盡可能多的信息碎片時，發現了華點，

“我什么時候儲存了這么多信息碎片???你們好，你們好嗎，你們哪里來的?”

——分院帽在睡夢中不滿地哼哼了幾下。

“我記得我在霍格沃茨里，沒有使用過通過集中精力盯人，獲得對方信息碎片這種手段啊?”

“算了，萬事皆可算了。面對老伏，我先整個大的，如果他不聽話……”

“海…海格?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遇…見你。”奇洛本體確認。

哈利感覺在這里遇見奇洛教授有些奇怪，但還是打算上前問好。然而，他剛透過海格的衣袖瞥見奇洛教授那標志性的頭巾，額頭上的疤痕就傳來一陣深刻的刺痛。

他控制不住地往后狠狠一退，撞上米洛的側身，直接打斷了后者的讀條。

米洛連忙順勢側著摔在地上。為了防止誤傷，他對著地面睜開了眼睛，好一陣子，眼中的風暴與漩渦才散去。

完全沒注意到兩人情況的海格，還在詢問奇洛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啊，是這樣的。我每個月，要進行一個儀式。加…加強對，吸血鬼的…防…防追蹤。”

“好吧，我不知道。”海格撓撓頭，“不過，您可以避開這塊地方嗎?勞駕，我和這倆孩子還有事要辦呢。”

“我，我可以……我是說，需要我幫忙嗎?”奇洛問了一句。

“不麻煩您了，教授，多葉銹邊蓮而已——不好養活，但不難采摘收集。”海格的聲音完全恢復了以往的音調與爽朗。

“孩子們，該干活了。對了，你們怎么也不打個招呼。”他回頭一把將哈利和米洛拉到身前。

二人支支吾吾向奇洛問好，都沒有選擇看向他的眼睛。

奇洛在看見哈利的一瞬間愣了愣，臉上一直維持著的謹小慎微的表情，也出現了斷裂的空白。

“啊……你們好，真高興見…見到你們。那，再…再見?”

說著，他不等回應，快速朝遠方跑去了。

海格給他們分了袋子與剪刀，告訴他們目標花卉的模樣，以及需要剪掉和收集的花蕊的部分。

“別毀壞根莖!動作快點，我們盡量半個小時。”說著，便朝著遠處的多葉銹邊蓮走去，留米洛和哈利在原地采摘。

“為什么看見奇洛教授，我的傷疤就會疼呢?”哈利皺著眉，“這不是第一次了。”

米洛嗯嗯啊啊了幾聲，不知道作何回答。

哈利也不指望能輕易得到答案，繼續問到：

“米洛，你說，那個吸血鬼，真的有那么厲害嗎。能讓一個黑魔法防御術的教授害怕成那個樣子?”

“你可以問問赫敏，哦不對，赫敏還需要查資料。”

哈利笑了一下。

“羅恩。”米洛更正道：“畢竟，我們四個里面只有他是巫師出身的。說不定，我們小時候的噩夢里是灰太狼，他的噩夢里是吸血鬼呢。”

“不過，你真的認為他是在做那個什么……吸血鬼驅逐儀式嗎?”哈利說。

因為他發現奇洛走的時候是用跑的，明顯隱藏了那種快速穿過森林里的技能。這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

米洛輕輕剪下三支花蕊，“吸血鬼?我看他像個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