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不得不承認，打仗沒打贏，罵仗，依然沒有贏。

“這是天要克匈奴呀！”

無計可施，真的無計可施！

“公子，公子，匈奴人退了，大撤退?！?

王離緊盯著匈奴動靜，不禁叫出聲來，“他們果然扛不住了，要退了，現在是好機會，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公子，下令吧?！?

秦墨搖搖頭，“不急，不用著急，再等等。冒頓不是蠢材，恐怕會有精銳斷后?！?

三天后，草原兩道黑線慢慢向北退卻，已經看不清身影，但可以肯定，是草原的精銳騎兵。

“公子，后面斷后的騎兵已經向北退去，可以下令追擊了。”

秦墨依然搖頭，“不急，各位稍安勿躁，冒頓走的還不夠遠呀。”

王離愣住了，“我的好公子，這還不夠遠，如果再遠，騎兵出擊，路程會很長，在草原上，匈奴就會做好準備，到時候及時取勝，也很難全殲對方主力?！?

秦墨點了點頭，卻依不置可否，“再等等，再等等。”

冒頓單于已經北上十天，秦軍將士，眼巴巴看著匈奴大隊人馬北上，消失無蹤。

一個個把手中的刀槍磨出了火星子，依然沒有等到秦墨北上出擊的命令。

“啟稟公子，匈奴已經北上十天了，距離很遠，即使精銳騎兵，也要七八天才能跟上?！?

秦墨似乎這時候，才如夢初醒。

“原來冒頓已經走了這么久，看來，他們還真是拖家帶口，來了一堆老弱婦孺，這次北上，用的時間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公子，現在縱虎歸山，恐怕以后再要找到這個機會，就難了。王離代表諸位將軍，懇請公子下令，北擊匈奴?！?

“好，不過，我們不打冒頓?！?

“什么？不打冒頓，他們就在眼前，只要全力一擊，冒頓必然潰逃，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

“我打左賢王?！?

王離愣住了，直勾勾看著秦墨，一時沒有明白，秦墨到底要說什么。

“王將軍，這些日子對峙，你看出點什么？他們都來了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回公子，匈奴各部，都來了?！?

“左賢王，左谷蠡王，渾邪王也來了嗎？”秦墨問道。

王離沉思片刻，“對，我看到了他們的旌旗?！?

“他們的旌旗，在前方，還是后方？”

“后方?！蓖蹼x神色忽然凝重起來，猛然意識到秦墨想要表達什么，“他們，沒有出動精銳？”

“對，匈奴戰法，精銳在前，老弱婦孺在后，我數日以來，觀察匈奴的陣營，各部均有精銳在前，唯有這三部，全都是老弱婦孺。這個很奇怪?！?

“匈奴有三大勢力，西邊為右賢王，中間是單于，東邊是左賢王。這三大勢力，統治整個漠北，雖然單于為尊，但各大勢力各有兵馬。幾年作戰，右賢王被打殘，如今單于也受到重創，唯有左賢王，一直沒有和我們交手?！?

秦墨沉默片刻，目光深邃看向東北方向，“這個左賢王，藏得很深呀?！?

“王將軍?！鼻啬仡^看向王離，“左賢王損失最小，這次出力也最少，這點伎倆，還能瞞得過我？他還有左谷蠡王，渾邪王，沆瀣一氣，不過是想讓我和冒頓兩敗俱傷，他們好坐收漁利?！?

“這是匈奴最后一支生力軍。找到他，打掉他，匈奴才不會有任何還手余地?！?

秦墨松了一口氣，“傳令，整軍！”

磨拳擦掌的秦軍，終于等到了整軍的命令。

雖然冒頓單于的主力已經北退，但這對于精于騎射的秦軍將士而言，不是問題。

無非是距離遠一點而已，十天的路程，一個突襲，足夠讓這支殘兵喝一壺。

從將領到普通士兵，都沉默的打理著裝備。

沉默帶來的巨大殺氣，彌漫整個陰山防線。戰斗一觸即發，沉默是秦軍對大戰最后的尊敬。

秦墨大帳中，第一次站了如此多的將領，和以往任何一次戰斗不同，這次是滅國大戰。

秦墨身披戰甲，目光冷漠，張口道：“今日一戰，我們的對手，是匈奴左賢王。”

僅僅一個開場白，除了王離以外的其他將領，都有些意外。

左賢王，這是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熟悉，是因為，他在匈奴中的地位，僅次于單于。

陌生，是因為，左賢王和秦人的直接沖突非常少，很多秦軍將士，沒有和他手下的部落打過交道。

軍隊數量多少，戰斗力幾何，還比較模糊。

“屠駒，子車峻，樓疆聽令?！鼻啬趲洶钢?，抽出三支令箭，神色嚴峻。

“末將在！”三將聞言，神情一凜，急忙大步走到帥帳中間，低頭拱手，等候命令。

“你三人，為左路軍，令精騎一萬，從陰山寨向北追擊匈奴冒頓部，只準追，不準擊，中途收編匈奴各部人口，繳獲牛羊輜重，以備軍需，聲勢要大，十日之后，轉軍向東，與丁零，昆堅二部匯合，切斷左賢王西去和北上之路。以紅旗為號令，合圍左賢王部?！?

“末將領命！”

“蒙黑矛，孟明觸，昆赤聽令?！?

“末將在！”

“你等三人，領一萬精騎，借道東胡，詔令東胡、鮮卑、烏桓、烏丸諸部之兵，北上切斷左賢王東去、南下之路。以紅旗為號，合力聚殲左賢王?！?

“得令！”

“王離聽令！”

“末將在?！?

“王將軍，令一萬精騎，并樓煩、白羊、月氏部，守衛陰山防線及漠南河西，此為我大軍根本，萬不可有半點閃失。”

“末將領命！”

“李垕、烏隆嘎聽令！”

“在！”

“你等二人與我一路，領中軍一萬精銳，向北行進，從正面攻擊渾邪王，左谷蠡王部，將左賢王部，吸引至狼居胥山以南?！?

“領命！”

“眾將兵聽令，今日一戰，是我大秦與匈奴最后一戰，勝利者，將成為草原真正的王者。諸位，最終的王者，必須是大秦！”

“大秦萬歲！”

“大秦萬歲！”

秦軍將士們呼嘯聲驚天動地，許多年了，第一次，漠南的秦軍將士，又找回了大秦蕩平六國，席卷八荒的壯志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