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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槐影幢幢?陰陽顛倒的鬼樓迷局

夢到那件事的第三天,蜜糖色的夕陽將教學樓層層浸染。光線斜斜穿過走廊的玻璃窗,在地面切割出長條形光斑,宛如凝固的蜂蜜琥珀,泛著柔和卻虛幻的光澤。夢玲瓏背著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拖沓的腳步蹭著路邊石子,鞋尖不經意間挑開一塊剝落的墻皮,暗紅的磚塊赫然顯露。那顏色讓她瞬間想起今早地理課上的恒星剖面圖,熾熱的內核在課本里迸發著光芒,可眼前的磚塊卻透著陰冷潮氣,仿佛藏著某種未知的秘密。

街角包子鋪的蒸籠正騰起白茫茫的霧氣,濃郁的肉香裹挾著煤煙撲面而來。恍惚間,上周的場景在她腦海中浮現——上周父親系著花圍裙炒糖色的場景突然閃回:笨拙地站在廚房灶臺前,手機擺在一旁播放著教學視頻。鍋里的糖色越炒越焦,青煙繚繞,最后端出的紅燒肉黑黢黢的,可父親卻滿臉期待,硬要她嘗第一口,還信誓旦旦地說下次準能成功。

等夢玲瓏回過神,驚覺夕陽早已沉落,夜色如墨般將天空浸染。她這才想起父親的叮囑,趕忙加快腳步,朝著老舊小區跑去。一踏入樓道,刺鼻的乳膠漆味撲面而來,嶄新的白色墻面上,幾個模糊的鞋印格外顯眼,像是有人慌亂中留下的印記。

她氣喘吁吁地跑到三樓自家門口,平日里再熟悉不過的樓梯,此刻卻顯得格外漫長。當手指觸碰到冰涼的門板時,一股混雜著潮氣的檀香味撲面而來。這味道與廟里干燥的檀香截然不同,潮濕的木頭氣息裹挾著香灰,直往鼻腔里鉆,嗆得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心里泛起一絲不安。

她叩響門時,聽到里面傳來輕微的響動,像是瓷器碰撞的聲音。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門鎖“咔嗒”打開時,門縫里漏出的光線不是往常的暖黃色,而是一種灰撲撲的暗黃,像曬了很久的舊宣紙。

推開門的瞬間,腐木和香燭的氣味撲面而來,讓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客廳中央,那張祭祖用的八仙桌被挪到了中間,深棕色的桌面上鋪著塊邊角磨損的紅桌布,桌布上繡著的纏枝蓮紋已經泛白。二表姨正蹲在桌旁,拿著軟布用力擦拭桌腿的雕花,膝蓋上沾著星星點點的灰塵,抬頭時鬢角滑落一縷頭發,笑著喊道:“玲瓏回來啦?快幫我看看這木頭縫里的灰咋擦不干凈?”

七大姑八大姨不再只是圍坐,三姑婆坐在玄關柜旁,指尖飛快地掐掉百合發藍的花瓣,嘴里念叨著:“這花長得太瘋,得剪剪才精神。”她圍裙上蹭著大片白色花粉,手邊放著裝滿清水的搪瓷盆;表姨夫們則圍在茶幾旁,有人拿著放大鏡研究仿制品茶壺的缺口,有人用棉簽蘸著茶油往青銅壺上抹,時不時為“壺嘴修補方案”低聲爭論。

“這是家里來客人了嗎?”夢玲瓏踉蹌著跌入父親懷里,父親的胳膊順勢攬住她的肩,掌心溫度裹著淡淡的油煙與茶油混合的氣息。他的手掌落在她背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傻丫頭,”他笑了笑,指腹蹭過她的發頂,“你舅公前陣子住院剛出院,念叨著想吃家里的梅干菜扣肉。親戚們聽說了,都主動說過來熱鬧熱鬧,順便幫襯著做飯。”他朝廚房努了努嘴,“剛才在烤你愛吃的曲奇,烤箱聲音太大沒聽見敲門吧?”說話間,大表姨從廚房探出頭,手里端著剛出爐的曲奇,糖霜沾在圍裙上:“玲瓏快過來嘗嘗!你爸這次糖放多了,甜得齁人——對了,幫我把八仙桌上的紅桌布挪挪,別讓油點子滴上。”

夢玲瓏埋在父親懷里,卻瞥見他另一只手正拿著塊抹布擦拭著什么——那是家里祖傳的青銅茶壺,壺身上刻著細密的云雷紋,平時都收在樟木箱里,只在祭祖時才拿出來,此刻卻被放在茶幾中央,旁邊還擺著上周他從古玩店淘來的“仿制品”,那把壺的壺嘴缺了個小口,像個咧開的嘴在偷笑。

表叔公突然指著玄關的百合,故意皺眉頭:“你爸買的什么破花,香得我直打噴嚏!趕明兒我帶你去花市,挑那種淡香的品種。”他順手拍了拍夢玲瓏肩膀,袖口露出磨白的線頭。

小表姨拿著針線筐坐到沙發上,翻出紅桌布磨損的邊角:“你看這繡線都松了,我給你縫個蕾絲邊遮遮——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電視劇叫啥名?回頭跟我講講劇情。”這時,廚房傳來“叮”的烤箱聲,父親立刻拽住夢玲瓏:“哎呀,曲奇!快別愣著,幫我端出來分給你表姨們!”

在眾人的七嘴八舌中,夢玲瓏被推著走向廚房。她回頭看了一眼,父親正和表姨夫們低頭討論茶壺,青銅壺身的云雷紋在暖黃燈光下若隱若現,八仙桌上的紅桌布被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斑駁的木紋。玄關的百合依舊開得繁盛,只是那些發藍的花瓣,不知何時已被三姑婆盡數擇去。

餐邊柜上,母親的照片就擺在那個位置,可夢玲瓏記得很清楚,這張照片一直是被父親收起來的,沒拿出來擺過。她盯著照片,父親嘴角那抹蠟像般的笑容讓相框邊緣的灰塵都泛著寒意。

父親端來一盤切好的水果,看到她手中的銀簪時,眼神極快地閃了一下,那瞬間的凝滯讓她心頭一緊,可父親很快又笑起來,說:“快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她突然想起,父親向來對這些首飾不感興趣,怎么會對一支舊銀簪有這種反應?

飯桌上,父親突然提起她五歲時的事:“還記得你在奶奶后院摔破膝蓋嗎?”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飯,眼神落在她膝蓋的位置,“那時候流了好多血,把槐樹下的土都染紅了。”夢玲瓏猛地愣住,父親一直很反感奶奶重男輕女,幾乎從不提鄉下老宅的事,怎么會突然說起這個?

她疑惑地抬頭,卻看見父親的眼神陌生得像結了冰的湖面,剛才的溫和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種讓她害怕的冰冷。“囡囡,要是永遠都這樣該多好。”他輕聲說,嘴角勾起的弧度和旁邊表姨們的笑容如出一轍。

飯后夢玲瓏回到房間,剛坐下,拉開書桌抽屜的同時,夾層里掉出一張泛黃的紙條。她撿起來,發現是母親的筆跡,上面寫著:“玲瓏,奶奶后院的槐樹……別信他們說的。”字跡到后面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過,下面還有一道深深的劃痕,仿佛寫字的人當時情緒起伏大。

“第三塊木板……”

她艱難的識別并心里默念著母親的字跡,想起剛才整理物品時,發現有一條縫隙,跟字條聯系起來,銀簪尖端已經深深扎進書桌縫隙。隨著木屑飛濺,暗格里掉出的半張顯影紙條在月光下徹底顯現,奶奶用鮮血寫就的警示與小說中“以血親之血喚醒靈器”的情節不謀而合。

她猛地想起父親剛才提到的“摔破膝蓋”,五歲那年在奶奶家后院,她確實在槐樹下被石頭絆倒過,膝蓋磕破了皮,當時她好像看到樹根旁邊埋著個鐵盒子,里面似乎有東西在反光。后來父親知道了,連夜把那個盒子收走了,說小孩子不要碰舊東西。

她下意識摸向口袋里的銀簪,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突然想起早上出門前在舊首飾盒里看到的情景——那支銀簪的鳳凰眼睛處缺了顆瑪瑙。

梳妝臺上的全家福讓她眼睛刺痛,相框里本該是父母和她的合影,可母親的位置上卻重疊了一個穿紅裙的模糊人影。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照片里父親的嘴角,竟然也掛著和表姨們一樣詭異的笑容,那笑容像是用刀子刻上去的,僵硬又冰冷。

窗外的月光很亮,透過玻璃照進房間,樓下傳來指甲刮擦地板的聲響,混著若有若無的孩童笑聲。夢玲瓏走到窗邊,想看看是誰在這么晚還在外面玩,卻看見小區門口的老槐樹下站著多個人影。她瞇起眼睛,心臟瞬間縮緊——那是“母親”和穿著格子襯衫的“父親”,他們仰著頭望著她的窗戶,臉上是蠟像般的笑容,可月光灑在他們身上,地面卻沒有任何影子。窗外槐樹的陰影正順著墻面緩緩攀升,槐樹的陰影里,一面白色的招魂幡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幡面上用墨汁寫著“頭七”兩個字,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招魂幡的“頭七”二字仿佛變成一雙雙睜開的眼睛。

冷汗順著夢玲瓏的后頸滑進衣領,她突然想起上個月熬夜看完的那本懸疑小說——主角正是用祖傳古物結合古籍記載,才從被詛咒的老宅脫身。此刻掌心的銀簪突然變得滾燙,仿佛在呼應她瘋狂跳動的心臟,那些曾被她當作消遣的文字,此刻竟在腦海中瘋狂閃回:“破除陰邪需以血為引,以器為媒,尋得陣眼方可破局……”

她伸出手,用銀簪的尖端繼續輕輕撬動雕花的木板,“咔嗒”一聲,背板彈出一個暗格,里面掉出一張泛黃的符紙和半張顯影紙條。符紙上用香灰畫著復雜的雷紋和火紋,邊緣有些磨損。她猛地抓起梳妝臺上的蠟燭,火苗在穿堂風里搖曳不定,映得墻上的影子扭曲成詭譎的形狀。當燭淚滴在符紙邊緣時,香灰畫就的紋路突然泛起微光,恍惚間竟與記憶中小說里記載的破邪陣法重疊。顫抖的指尖隔空劃過符紙上斑駁的雷紋,她突然意識到母親紙條上“槐樹怕香火”的深意。

顯影紙條上是母親的字跡,在月光下慢慢顯現出來:“玲瓏,小心后院的槐樹,它們在找你血液里的紅瑪瑙。”符紙背面,是用暗紅色液體寫成的字,筆畫間帶著凝固的顆粒,那是奶奶的筆跡:“槐木吸魂,需用鳳凰簪引血親鮮血破陣。”,還寫著設在銀簪上的陣法破解方法。

這時,客廳里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接著是父親低沉的吼聲。夢玲瓏把符紙緊緊攥在手里,銀簪握在在掌心,鳳凰尾羽的凹槽里似乎滲出了細小的血珠,那是她剛才撬木板時不小心被劃到的。

窗外的槐樹下,那幾個沒有影子的人影還在仰望著,他們嘴角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而槐樹的陰影里,招魂幡被風吹得嘩啦作響,像是在催促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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