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被刺破,而她掌心滲出的血珠,正順著銀簪鳳凰尾羽的凹槽,勾勒出古老而神秘的圖騰。鮮血滲入鳳凰眼眶的瞬間,銀簪驟然發燙,鳳凰紋路泛起暗淡紅光。她這才意識到,銀簪材質是含朱砂的隕鐵,與家族血脈同源。五歲時咬出的齒印還在鳳凰尾羽凹槽里,而簪頭鳳凰眼睛處好似缺失紅瑪瑙。
門外傳來“父母”的呼喚,月光穿透他們的身體,腳下空無一物。她強裝鎮定打開房門,父親摟住她的肩,脖頸處青紫色的勒痕觸目驚心——那是尼龍繩纏繞槐樹枝留下的印記,與她上周在古玩店見過的絞刑繩同款。
幻象驟現:父親被槐樹枝纏繞的繩子勒住脖頸。原來,她誤入的是當日的鬼樓幻境,這些“親人”是被槐樹精困住的執念魂魄,想拉她永遠留在陰陽顛倒的世界。
她將銀簪咬在齒間,鐵銹味混著血的腥甜在舌尖炸開,眼前場景驟然撕裂:聲控燈恢復正常,根須變成消防栓上的藤蔓而“父親”腳下的月光映出槐樹葉影。此時客廳茶壺突然炸裂,根須中爬出的槐花甲蟲。
夢玲瓏用帶血的銀簪劃傷“父親”的手臂,對方發出尖銳的嘶鳴,皮膚下滲出墨綠色的樹液。逃入樓道前,她拽倒梳妝臺,月光透過裂紋鏡面折射出光斑,晃過全家福:母親的藍襯衫正暈染血色,領口浮現根須紋路,衣角飄著半片紅裙,儼然變成了那個紅色模糊人影。
突然發現前方槐樹根包裹著,里面好似保護著什么。看見真正的父親倒在單元門口,脖頸繩索開滿槐花。夢玲瓏想,既然用滴出的鮮血在刀上能劃傷怪物,那也能消掉父親的繩索和心口的槐樹根。雖然槐樹根試圖進入心口,操縱父親成為傀儡,為了防范這一招,父親提前將全身血脈精氣聚集胸口抵擋,讓怪物誤以為父親已死。消融之后,夢玲瓏把父親安放在安全之地,我與怪物周旋,為父親的清醒,賺取足夠的時間。
槐樹精的根須如蛛網般在樓道里游走,夢玲瓏貼著墻根疾跑,發間銀簪隨著動作輕顫。當樹根轟然撞碎消防栓的瞬間,她突然側身翻滾,消防水帶如蛇般纏住追擊的枝蔓。這招“蛇形走位”是她在恐怖游戲中最擅長的躲避技巧,此刻竟能在現實中派上用場。轉角處的應急燈在忽明忽暗中閃爍,夢玲瓏抓起地上散落的干粉滅火器,對著身后撲來的黑影猛地按下閥門。白色煙霧瞬間彌漫,她趁機踩著堆放在角落的紙箱躍上窗臺。
槐樹精的怒吼震得玻璃嗡嗡作響,那些沾著粉末的根須在空中瘋狂揮舞,像極了游戲里被減速的監管者。突然,天花板上垂下的藤蔓纏住她的腳踝。夢玲瓏反手抽出銀簪,將簪頭的鳳凰眼對準藤蔓刺去——血脈之力尚未完全激活,藤蔓僅在接觸處泛起焦黑,卻仍死死勒住她的皮肉。這讓她想起游戲中求生者的“交互加速”,于是她手腳并用,順著樓梯扶手倒滑而下,在樹根即將觸及后背時,精準地滾進了樓梯間的雜物堆。
雜物堆里的廢舊自行車成了絕佳的掩護。夢玲瓏抄起車鏈纏繞在手腕上,待樹根穿透紙箱的瞬間,猛地甩出車鏈纏住對方。借力蕩向對面的窗戶時,她瞥見父親正從消防栓玻璃碎片中撐起身體,胸口的雷紋血符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就在槐樹精分心的剎那,她翻身躍上窗臺,用銀簪劃開窗簾。綢緞般的布料如瀑布般落下,暫時阻隔了視線。“艮卦定位器在主根!”
此時,父親的吼聲穿透布簾,“你的血不僅能吸引它,還能滴在銀簪上,讓銀簪短暫給你提供法力,配合我日常教你的畫著七星圖案的步法,引它出來!”父親的目光掃過我腰間別著的銀簪,那是妻子遺存的法器。他將消防栓扳手狠狠楔入樹干凸起的節疤,金屬與木質碰撞發出“嗡”的震顫,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記住,按奶奶教的步法踩上去!”這一刻,無數記憶碎片在我腦海閃過——
父親喉結猛地滾動,青紫色的脖頸突然爆出青筋,掌心的符紙“啪”地拍在墻面。槐樹根須在天花板上蜿蜒的瞬間,他咬破舌尖噴出血沫:“艮卦在——”話音未落,整個人被樹根甩向墻壁,后背撞碎消防栓玻璃的脆響里,那張母親手繪的符紙卻乘著氣浪飄向夢玲瓏。
她捏著銀簪側身翻滾,消防水帶在身后甩出弧線,正纏住根須的剎那,父親突然將整袋面粉揚向空中。“火紋符!”他從鞋底摸出半張符紙,用打火機點燃的瞬間,雷紋符在粉塵中炸開藍紫色電光。槐樹根須如被煮沸的蛇群狂舞,夢玲瓏趁機躍向樹洞,銀簪尖的鳳凰眼卻在接觸樹根時猛地發燙——那團跳動的“樹心”突然裂開,露出內部嵌套的心臟碎片,竟是怪物用幻術凝結的誘餌!
“怪物胸口的樹洞是假的!”父親咳著血嘶吼,工裝口袋里滾出顆黑褐色藥丸,“它把心臟分兩半——”槐樹根須突然收緊,在他脖頸勒出槐花形狀的血痕。夢玲瓏這才看清,父親扔出的符紙并非母親的那張黃裱紙,而是用香灰在面粉袋上畫的雷紋,粉塵正隨著他的動作簌簌飄落。
“愚蠢的人類。”槐樹精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父親被根須吊在半空,嘴角卻勾起抹冷笑。夢玲瓏瞥見他悄悄將什么東西塞進樹洞裂縫,那是奶奶臨終前給的“艮卦定位器”——用槐木芯和她的胎發制成的小木楔。
槐樹根須突然匯聚成巨掌拍向地面,夢玲瓏借爆炸氣浪后空翻,銀簪在月光下劃出血線。就在怪物以為她要再次攻擊樹洞時,她卻反身撲向單元門口的老槐樹——那里的樹根正滲出墨綠色樹液,在地面形成“艮”字形狀的濕痕。
“它的真心臟在主根!”父親扯斷襯衫紐扣的瞬間,我瞳孔驟縮——他布滿血絲的胸膛上,暗紅色雷紋呈八卦狀層層纏繞,是用凝固的血在皮膚上反復勾勒的痕跡。潮濕的血腥味混著槐花香撲面而來,那些雷紋在月光下詭異地蠕動,父親手腕內側新結的痂昭示著真相:這段時間他暗中自殘,并非為了同歸于盡,而是用鮮血繪制鎮壓槐樹精的關鍵陣法,為我爭取破敵機會。
父親流血并緊握的掌心里,攥著半塊紅瑪瑙,那是從她五歲時咬破的銀簪尾羽凹槽里取出的——原來夢玲瓏的母親早就算準,需用血親雙血才能徹底摧毀雙心,而父親用自殘的方式,提前完成了陣法的關鍵布局。
我把它重新鑲嵌在銀簪缺失眼睛那里。我咬破舌尖,將滾燙的鮮血滴在祖傳銀簪上,鳳凰圖騰驟然燃起血色火焰。踩著著力點蹬向樹干,根須刺穿肩胛骨的劇痛中,銀簪狠狠刺入地面鼓起的樹根。地下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整棟樓突然傾斜 45度,墻皮剝落處露出奶奶當年埋下的八卦磚,與父親的鮮血雷紋、我的鳳凰銀簪形成三重封印。
槐樹精的慘叫聲里,樹洞與主根處的紅瑪瑙同時炸裂,裹著樹心的飛灰中,父親拋進樹洞的木楔閃爍著艮卦金光。
當最后一片槐樹葉飄落,我跌坐在地,淚水混著血水模糊視線。就在這時,手中銀簪突然發出微光,八卦磚的青光也在此刻大盛,兩道光芒交織成網,籠罩住父親的身軀。片刻后,父親喉間發出微弱的嗆咳,原本僵直的手指微微顫動。
“爹!”我撲到他身邊,看著他緩緩睜開雙眼。“傻丫頭,”父親氣若游絲,卻仍擠出一抹笑意,“你母親留下的陣法,能讓槐樹精以為我死了......”我緊緊抱住他,終于讀懂他們藏在生活細節背后的深沉愛意——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都是通往宿命戰場的隱秘階梯。
晨光中,父親用家族秘術修復樓道裂痕,夢玲瓏指尖的銀簪只剩鳳凰輪廓,缺失的眼瞳處卻嵌著顆新生的紅瑪瑙,在槐樹下的晨露里,折射出創世奇點般的七彩光芒。樓道地面上,香燭搖曳,未燒盡的火盆里,灰燼依然還在微微發亮,給還未被晨光照亮的昏暗的樓道增添了幾分詭異。
在不注意的銀簪,此時之后隨著血液流滿溝槽形成回流,逐漸轉變成淡藍色,像摻了水的藍天,隨即冰封萬古的寒意滲漏出一絲,從掌心靜脈蔓延全身。以為是詭異樓道和劫后的害怕而感覺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