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的戰(zhàn)斗悄然開始,雙方在對上視線的一瞬間便同時消失在了原地,原本站著兩人的地面頃刻間向后龜裂出巨大的裂紋。
下一刻從場地中央爆發(fā)出了猛烈的波動,巨大的轟鳴聲與波動形成的狂風,頃刻間席卷了觀賽席上的所有人。
這些人產(chǎn)生耳鳴的同時又被呼嘯的狂風吹得睜不開眼,還沒等他們緩和多少,只見場地中央一道血色的弧形刀氣猛的從地面劃向夜空。
弧形刀氣瞬間燃盡所有能量,下一刻黑夜直接被撕裂了,巨大潔白的滿月正好處于被撕裂的地方,因此月亮也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白天的明亮仿佛天光那般,從夜空中的那道裂痕里滲了出來,那是比銀月發(fā)出的更亮的光。露天場館也因此短暫的敞亮了一瞬,可緊接著黑夜便重新籠罩了一切,那輪明月也恢復如初。
剛剛那道弧形刀氣似乎是冷莜雪以“炁”的方式砍出的,這一擊原本是砍向對手的,可惜被對方躲過了。
“你們看到了嗎?剛剛那一擊差點擊破了司域·夜國,冷莜雪好像還一直沒有動用神念的司域技能,說不定能贏!”觀賽席兩波勢力的交界處,說話的是支持冷莜雪那一方的人。
“一年級生們你們還是別傻了,青學姐可是一直沒有動真格呢,要是學姐使出司域·狩獵月這一招,比試早就結束了。”支持紫灰發(fā)女孩的學員說。
“司域·狩獵月?難道是相當于月讀命司掌明月的技能?”
“沒錯,據(jù)說此招只能在滿月時使用,彼時滿月將化為血滿月,在這種司域下的己方共鳴者將得到武力的提升,而對手則會被巨大的血滿月壓的喘不過氣來,但是眼下怕是沒法使出那一招。”
“現(xiàn)在不就是滿月嗎?為什么會使不出來?”
“現(xiàn)在的滿月是司域·夜國所產(chǎn)生的,并非現(xiàn)實中的滿月,若是強行開啟司域·狩獵月則會遭到反噬。”
觀賽席上的人們還在不停的議論,但比試的場地卻早已面目全非,周圍如同戰(zhàn)場那般彌漫起了硝煙,想必等比試結束之后,會黨要為此替學會本部支付一筆不小的維修費用。
此刻在比試的場地里,已經(jīng)無法完全看清那兩個女孩的身影了,她們的速度都已經(jīng)快到模糊,身體在移動時只有細微的殘影可以通過肉眼捕捉。
每當她們的刀劍相撞時,身體因為刀劍的制衡而短暫的停止移動,這時觀賽席上的人們才能徹底看清兩個月光下的黑影,但僅僅一瞬間那兩個身影便會再次消失。
不知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多少次的爆炸,這回硝煙徹底的將整個比試場地都給淹沒了。觀賽席上的人們本以為沒法再看到那兩個女孩戰(zhàn)斗時的景象了,結果不知是不是丁達爾效應的緣故,霧狀的硝煙里不間斷的閃出銀色的光與黑色的濁氣。
銀色的光自然是紫灰發(fā)女孩凝聚的“炁”,在碰觸對方刀刃時所激發(fā)出來的,而黑色的濁氣則是冷莜雪身上產(chǎn)生的。
兩種不同的色光在霧狀的硝煙中交相閃爍,與此同時被這股光芒照射的兩個身影也短暫的從硝煙中顯現(xiàn)。無數(shù)的血色刀氣從硝煙中閃出,擊打在周圍的建筑上,兩人戰(zhàn)斗的余波還在不停的殃及四周。觀賽席因為學會本部有許多共鳴者的神念是司掌魔法的緣故,因而負責制造過一種魔法矩陣,這才使其一直沒有受到戰(zhàn)斗余波的影響。這種魔法矩陣屬于正常法術一類,能夠提供矩陣內(nèi)的事物一定的保護。當然這種司掌魔法的神念,除了能使用正常法術之外,還能用一些巫術、咒術甚至幻術。
硝煙中兩人身影顯現(xiàn)的頻率越來越少,漸漸的已經(jīng)不再有光芒閃出,一切都恢復到了寂靜。同時籠罩整個場館的夜空,也已經(jīng)緩緩變回原來的白天,這說明司域·夜國已經(jīng)消散。
“咦?天怎么變亮了?”
“難道學姐收回司域了嗎?比試是不是結束了?”
“到底誰贏了啊?”
觀賽席上議論紛紛,直到硝煙徹底散去。比試場地中央的景象讓席位上原本還只是小聲的議論,一瞬間轉變成了放聲吶喊和狂野的歡呼。
只見紫灰發(fā)女孩的長刀已經(jīng)架在了冷莜雪的脖子上,而冷莜雪手里的刀早已經(jīng)斷的不成模樣,甚至只有刀柄前面巴掌大的一截。但下一刻紫灰發(fā)女孩手里的長刀也直接斷掉,一尺長的刀刃從冷莜雪的身后掉落。看來雙方無論怎么用“炁”來包裹刀身,但終究是木頭做的,能順利挺完這種規(guī)模的戰(zhàn)斗再斷掉已經(jīng)相當給力。
雙方就這么靜靜的互相注視著,紫灰發(fā)女孩干脆扔掉了斷刀,比試結果已經(jīng)顯而易見,沒有必要再多說什么。
就在紫灰發(fā)女孩準備轉身離開時,冷莜雪開口了,“能知道學姐你的名字嗎?”
“喔?”紫灰發(fā)女孩稍稍疑惑了一下,但隨后露出微笑,“我叫青藍,青出于藍的青藍,你呢?”
“冷莜雪。”
“你很強喔,期待下一次跟你在比試場上見。”
說完青藍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離開時她順手扯下黑色的發(fā)帶,散落的紫灰色長發(fā)披散在肩后,隨著她輕盈的步伐緩緩擺動。
冷莜雪耳邊只剩下環(huán)繞在整個場館內(nèi)的,“青藍學姐好美”、“青藍學姐我愛你”、“青藍學姐真的好強啊”、“青藍學姐未曾一敗”……
這便是冷莜雪第一次與青藍相識的記憶,那個能讓她感覺自己刀劍術路途走向絕境的存在,剛開始冷莜雪還只是感到不甘,但之后便漸漸產(chǎn)生了絕望。
冷莜雪一直認為青藍是個清純活潑的女孩,但隨著那場比試之后的相處,冷莜雪才覺得她的性格一點都不符合青藍這個名字。青藍實際上完全是一個非常瘋癲還很鬧騰的小妖女,就像是隨時會搞出惡作劇嚇唬你一樣。而且她不僅抽煙,還搞紋身,平時也會混吧,經(jīng)常穿著奇裝異服,當然最多見的還是暗黑系類型的服飾,倒是沒見過她給身上打釘。這和她心中幻想的青藍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冷莜雪完全被她與青藍第一次比試時的初印象給騙了。
說起冷莜雪與青藍的相熟,自然就是從那場比試之后。慘敗的冷莜雪心里當然會有不甘,但又不能總是去等月初比試和月末比試,所以她私下里找過青藍很多次,而且每次都是找人家比較刀技,結過次次都輸。
輸多了的冷莜雪甚至察覺到對方為了不讓她輸?shù)奶y堪而放水,冷莜雪便很生氣的要求青藍和她比試時務必使出全力。結果青藍把打刀扔到一旁,直接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刃長足有三尺兩寸的太刀來,加上刀柄的話也就是全長足足四尺兩寸,結局自然是冷莜雪輸?shù)母鼞K了。
“你這么比試下去也沒意義啊,”青藍有些無奈,“還是要注重刀術的練習。”
冷莜雪低頭癱坐在地上沒有回話,她看向地面時的眼神都是失落的,腳邊還放著不知道已經(jīng)砍出了多少細微裂痕的木質(zhì)打刀,而在這之前已經(jīng)損壞無數(shù)把木刀了。
“要不你還是回去再練練吧,”青藍不知道怎么打發(fā)掉冷莜雪,“哎呀,差不多也到飯點了,吃飽了才能更好的揮刀嘛……”
青藍說的話盡是一些沒營養(yǎng)的規(guī)勸,冷莜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不是不知道青藍說的這些,而是已經(jīng)以百倍的努力去照辦了,沒人知道她私下里是怎么刻苦練習刀技的,只有她自己清楚,可是有用嗎?她還是一次都打不過青藍,難道自己的刀劍術路途這就走到絕境了嗎?
一想到這里,全是不甘和委屈,冷莜雪的眼眶不知不覺間就濕潤了。她只能強忍著不讓眼淚滾下來,不讓自己在青藍面前顯得失態(tài)。
青藍看著面前的冷莜雪不知所措,自己惹哭的就得自己哄,早知道她就在比試時收著點了。
“嘶……這樣吧,要不我教你一些刀法,”青藍抓撓著額頭,像是哄著哭鬧孩子般的語氣說,“我自創(chuàng)的流派喔,怎么樣?”
冷莜雪像是聽到了能去游樂園玩的孩子一樣立刻抬起了頭,但又馬上低下頭去用胳膊抹了下眼角,這才重新把頭抬了起來。
“可以嗎?”
“當然嘍,說話算話的啦……”
“可是我已經(jīng)有流派了,”冷莜雪有些為難,“是和大冢老師學習的北辰一刀流。”
“嘖,大冢洋一郎那老家伙竟然還沒死,”青藍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跑題,“咳咳……笨啊你,誰說只能練一種流派的,而且我自創(chuàng)的流派兼容性很強的。”
“那你……教我。”
“那你叫聲姐姐我聽聽,畢竟也算你學姐加師傅啦。”青藍臨時產(chǎn)生了惡趣味,想要逗逗冷莜雪。
“姐……姐姐。”冷莜雪扭著頭看向一旁,她有點不敢注視青藍的眼睛。
“好啦……哈哈哈哈,會教你的啦。”青藍見冷莜雪重新拾起木刀,好像準備現(xiàn)在就開始練習,于是急忙接著說,“不過現(xiàn)在還是得先吃飯,你可要請你姐姐我吃頓好的才行!”
青藍拉起冷莜雪的手,便著急的從道館里跑了出去。
終于是出來了啊,青藍內(nèi)心里做出這樣的感慨,她大概是再也不想來道館了,因為光是陪冷莜雪練刀就已經(jīng)不知不覺間過去四個多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