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上任初知何尚書,卸任走馬遇柏元
- 長生見聞札記
- 何奕晨
- 2135字
- 2024-05-03 12:14:27
“師父就這么當官了?”秋日艷陽高照,涼風吹動山頂邊緣的樹葉,沙沙作響。
清水一笑道:“是啊,就這么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做上了大官。”
“當時我就我問他:‘就算是中了狀元,也是從其他官職開始做起,他怎么會一下就成了禮部尚書。他跟我說他也是做官后不久,從禮部侍郎那里的得知其中緣由。’”
“上任禮部尚書死了?”
“怎么死的?”
“被人害死的.....”
“陛下。”張敬恭乘著夜色來到的上元皇帝的寢宮,看很是不理解的看著面前這位中年男子,言語雖說柔和,可話里卻藏不住的質問:“為什么上任禮部尚書被人害死,您卻不查呢?”
“張卿,這是刑部的事。你一禮部尚書來摻和什么?”上元皇帝手里拿著一本禮節在那看著。
“可是陛下,一屆尚書被人殺害,難道您不管嗎?”張敬恭繼續追問。
可皇帝的回答卻讓他有些寒心了:“千年來,死于他人手中大臣還少嗎?只要不引起什么亂事,也就罷了!”
“陛下!”張敬恭眉頭緊蹙,他注視著皇帝。他怎么能這樣,一個臣子死于他人之手,他不但不管,還視為常理,這不讓張敬恭很是憤慨。
“好了張卿,你安心做著吧。你若出事我不會視你不管的。”皇帝言語中有些不耐煩了。他盯著手里的書,又朝著張敬恭揮揮手,示意讓開離開。
張敬恭無奈,搖搖頭只能離開。可他剛出寢宮,李公公一路小跑了過來:“張大人。”
“李公公,有什么事?”張敬恭對著李公公行了個禮問道。
“老奴替陛下傳個話。”李公公一臉沉色的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這上任禮部尚書死因牽扯極大,陛下并非不管。而是無可奈何。”
“此話怎講?”張敬恭疑惑。
李公公一聲嘆息,將那段原委說了出來:“上任禮部尚書極為注重禮制。可大衍千年王朝屹立不敗,只有我們打他人,沒有他人打我等說法。百姓安居樂業,臣子衣食無憂,對于禮制也逐漸放松,各代陛下也默認了這一做法。”
“既是天下太平,少些禮數也算不得什么。但是那位大人卻不這么認為,就算如此,該有的禮數不能缺少。因此得罪了不少臣子官員,日積月累惹上了這殺身之禍。”
清水聞言,也是覺得一陣荒唐。他站在山竹空地上,看著紅日初升,迷霧散去,開口道:“這禮到此可以說是已經沒了啊!”
“是啊。”青玄子平靜的眼中,終于出現了些波動:“禮部尚書因禮而喪命,這官職相當于不存在了。”
“大人,大人您干什么?”張敬恭聽完李公公的話轉身又沖進了陛下的寢宮。他跪在皇帝面前,低首伏身。
“張卿,你這又是做什么?”皇帝困惑的看著張敬恭。他剛才不是讓李公公跟他說了些話,讓他不要糾結這事了嗎?怎么又跑回來了?
“陛下!大道之行也,與衍初三代之英,恭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而今大道既隱,臣子各為己,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啊。”
張敬恭抬首痛哭流涕的看著皇帝。話里滿是憤慨和勸言。如今有人為了一己私利謀殺臣子,而皇帝卻坐視不管。長此以往,待積怨已深,到那時可那就不是死一個臣子那么簡單了。
這些天他也朝堂上看見了,官員拉幫結派,抵制他人,可皇帝依舊不管。而這其中更是有軍中將領參與其中,若是爆發,衍朝千年基業將會毀于一旦。
可皇帝又怎么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這事,你要做便做吧。”
“臣,領旨!”
.......
上元四十年,冬二月。張敬恭任職兩年半,被貶北山郡,青山縣。
去往青山縣的路上,他遇到正準備去京城走馬上任的新禮部尚書。
“在下張敬恭,是去青山縣上任縣尉的。”張敬恭一臉憔悴的看著面前這位比自己年長許多的前輩躬身行禮道。
“你的事情我也聽說,年輕人果然氣盛。只可惜上元皇帝重君臣牽扯之道,而不重禮,你這般也是空費氣力了。”
張敬恭看著他,憔悴的臉上露出一副尷尬的笑意:“萬大人說的是。是小生莽撞了,忘了衍朝千年基業,有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了。”
此人名叫萬柏元,曾經也是禮部尚書,只不過后來他也同張敬恭一樣想要改變一些朝局而被人排擠貶官。
“老夫今年已經七十五了,對于朝堂其實也是無心再去。但看你這般行事,將已經不可轉的形勢扭動。也是這才答應回去。”
張敬恭笑了笑:“那里。此去還需大人多多保重。朝堂禮制雖有改變,可依舊難言。”
萬柏萬大笑道:“老朽當初做官的時候,有些人還不知道在哪呢。”
“不過我也是好奇。你最后究竟做了什么,能讓拉下那么些官員下馬?”他問道。
“說來慚愧,說來慚愧。”張敬恭無奈的搖著頭。
萬柏元見狀也是不再詢問,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明白了張敬恭的慚愧二字,“為官者,身居高位,難免,難免。”
“大人明白便好,小生實在說不出口。”張敬恭神色尷尬,低頭對著萬柏元。
“好了。快去上任吧。我也該回去看看了。攸之,走了。”萬柏元對張敬恭說完話,轉身對著馬車一側,在一處空地玩耍的孩子喊道。
那孩子聞聲立馬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萬柏元的腰,說道:“先生,我們真的要去京城嗎?”
“你可以不去,但是你娘親要是收拾你我可就幫不了你了。”他對著這個十來歲的孩子寵溺的笑著。
“就這樣,我跟萬大人拜別在兩車之間,各自駕馬朝著相反方向而去。”青玄子見日頭升起,轉身向著茅屋走去,清水則是一臉困惑的跟在他的身后。他不明白最后張敬恭對萬柏元說的“慚愧”二字作何解釋。
但想著既然他都沒跟萬柏元說,自己也不好去問,便跟著他一起回了茅屋,等他坐到張敬恭身邊,又問:“你既然來到縣城做起了縣尉,為什么不繼續做下去?而是尋求這么虛無縹緲的東西?”
他卻說:“心不死,則道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