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在了山竹林的另一頭落下,伴隨著夏風(fēng)竹林里的枝葉發(fā)出聲響,清水獨自一人,提著一盞燈籠走在上山的路上。
山竹小道間,清水曾遇到過從山上下來的龍?zhí)洞宓拇迕瘛K麄冎g有老者,有青年,也有小孩。
當(dāng)他們看見穿著道袍的清水,很是恭敬的對他行了禮,他知道這是因為那個名叫青玄子的道人的影響。
他面對眾人的行禮,也淺身的回著禮,其中一名老者見他冒著夜色穿行在竹林里,于是將自己手上的燈籠遞給了清水。他本想拒絕,可老者卻表示他不用燈籠也能下山。
清水看著幾乎人手一盞燈籠的村民,架不住他們的熱情,只好感恩接受。然后在他們的話語間往山上走去:
“青玄子道長這般年輕,可的學(xué)識是真讓人驚嘆!”一個手拿書本的青年男子感嘆道。
在他身邊,是一個手提燈籠,同他一般年歲的青年:“是啊!他說過的那些話,我在書里,和教書先生口中也都未曾聽過。不僅如此,就連道法說的也比其他的道長好。”
兩名青年對話間,另一名青年也湊了過來,言語間帶著些疑惑:“我聽其他的道長說,青玄子道長好像是當(dāng)過大官的,但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貶了官職到我們北山郡做起了縣尉。”
“那他為什么當(dāng)起了道士啊?”
“不知道......”
清水腦海里滿是疑惑,一個這樣的人為什么選擇修起了道呢?同時困擾他的還有那個名叫楊伯良的少年。
他身上的病就連精通醫(yī)術(shù)的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甚至還分辨不出那是什么病。因為不知道病因,也不知道病源,于是也不敢亂開方子,只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
這山竹林很高路也長,清水提著燈籠走了半晌這才隱隱約約看到不遠(yuǎn)處有燈火亮著。
看見燈火,那也就說明那道觀不遠(yuǎn)了。于是他便加快腳步朝那燈火處走去。
可當(dāng)他來到所謂的道觀面前時卻呆呆的站在那。
這是道觀?
這是他看見眼前這座較大的茅草屋時的第一反應(yīng)。
茅草屋有著三個吊著的草簾門,每個門上掛著一盞燈籠。從草簾門下的較大的空隙里可以看到里面也亮著火光,且有人來回踱步。
清水見屋里有人便行著道禮,對著茅草屋喊道:“走馬觀云游弟子清水,叨擾各位師兄了。”
屋里的人聽到外面的聲音,從屋里掀起草簾的一角,當(dāng)他們看見穿著道袍自稱云游的道士的清水后,從草簾里走了出來。
這是兩名老者。
清水看著兩人,又看了一眼最左邊的毫無動靜的草簾,對著兩人道人躬身行禮道:“清水見過二位師叔。”
他原本以為跟青玄子一起的也是同他年歲差不多的道人,于是便對著草簾喊著師兄,可沒想到會是兩名老者,他也就改口稱道。
“山竹觀道人,長誨。”這道人站在三屋中間,在頭上燈火的照映下青絲共白發(fā)各占一半,相互參雜。兩條寬眉自上而立,更是將他肅穆的面龐襯托的更加威嚴(yán),就如那道觀里,展著神采的四御、八仙中的仙人。
而另一位則是慈眉善目,面帶微笑的看著清水:“山竹道人,明誨。”
“清水見過二位師叔。”等兩名道人自報道號后,清水再次行禮稱道。
“自是云游道,可從何處來?”長誨聲中怒意沉沉,威嚴(yán)霸道。
“賦陽走馬觀,山水至寶地。”清水聞聲,柔柔道來。
那長誨聞言,豎眉一挑,聲音低沉,卻是柔和些許,但也遮不住那威嚴(yán):“寶觀天下聞,今來是何由?”
或是長誨怒聲鎮(zhèn)天,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忽悠一年輕道人掀起了草簾,神色平淡的走了出來,看著面對著那長誨的清水。
清水見年輕道人現(xiàn)身后,也顧不得聽他說什么,而是看著眼前這個同自己一般年歲的道人,心里暗自想著,這應(yīng)該就是青玄子了。
長誨完言,見清水不答,便跟著他的視線看向了青玄子。
“原來是尋敬恭的。”一直未開口的明誨突然說道。他來到長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朝著茅屋瞟了瞟,示意著他回去。
長誨自然明了,轉(zhuǎn)身跟著明誨各自回到茅屋,隨后又熄了屋里燭火。只剩下兩人在外。
“青玄子師兄。”清水看著兩人進(jìn)屋之后,對著他行禮道。
“請問您是?”青玄子聽他叫著自己的道號,眉頭微微皺起詢問著。
清水淺淺一笑,行禮作答:“走馬觀云游弟子,清水。方才在山下的時候聽聞了師兄的事跡,甚是感覺神奇,特來討教一番。還請師兄賜教。”
清水也是淡淡一笑,通過剛才的話里,他知道清水為什么要來找他了:“師兄言重了。青玄只是見著村子里讀書人少,雖說自己已然入道,但還是心系天下,想多教些讀書人出來,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師兄心懷天下,志存高遠(yuǎn)。可我卻聽說您辭官而去,入了這山修起來道,這是為何?”清水直接挑明的話題,等待著青玄子的回答。
青玄子搖著頭,嘆著氣,雖未說出一個字,可從他的臉上卻看見許多無奈,青玄子轉(zhuǎn)身掀起草簾,對著清水道:“師兄請進(jìn)。”
清水見狀也是毫不客氣的從那被掀起的草簾縫隙里轉(zhuǎn)了進(jìn)去。
茅草屋外很長,很大這是他對草簾外的一方世界的第一印象。可當(dāng)他轉(zhuǎn)進(jìn)茅屋之后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其實很小。
屋子很是簡陋,一張草席隨地展開,步行五許便到了茅屋盡頭。在草席一旁,一個四尺大小的草席同樣落地而開,上面整潔、有序的堆放著已經(jīng)洗的發(fā)白的道袍和許多書籍。
“陋舍無壁,還請師兄委屈一番。”青玄子對著清水說著自己住的地方。臉上帶著笑,絲毫看不出一點尷尬,反倒很是從容。
清水也并沒覺得這個地方簡陋,反而開口道:“大道之至簡,何由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