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輸了，你輸了，你輸了……”

三個字在李拐耳朵里無限反復放大……

贏了你可以走，輸了留下來陪……

“別別別——”李拐邊打著圓場邊朝放在一旁的背包里摸去，“我我我明天早上還要去幫人搬家，都說好了的，還還還是讓我走吧，回頭我給你們多燒點紙錢。”

“規矩就是規矩，”一旁站著的老頭臉色一變，烏青的臉色露出兇相，“既然敢來就別想走！”

“我靠！”李拐見談不攏一把掀了桌子，“三個孤魂野鬼也敢跑出來害人！”

下一秒轉身就跑，連桌上油燈都忘了拿！

“哎呦！”

“嗷！”

“咚！”

連滾帶爬跑到臺球廳門邊，眼瞅著只要沖出去就可以逃出升天，沒想到一拉門把手紋絲不動，再定睛一瞧——

干！誰又給上了鎖！

身后三團黑影漸漸逼近，老頭提著一個鐵桶，死胖子手里一根削尖了的拖把桿，長發男倒是兩手空空，面無表情慢慢逼近。

“這下小命出脫？”

李拐拼命撞門，只聽寂靜的綜合體內發出“嘩啦嘩啦”響聲，問題是這年頭用的都是鋼化玻璃，別說靠肉體了，就算手里有根木棒都不一定打得碎！

“嘿嘿，算上你四個?！?

“正好湊一桌麻將。”

“麻將可比斗地主好玩多了。”

三個故人越逼越近，千鈞一發之際，只見李拐掏出銅鈴，取下鈴舌，一下一下搖動起來！

“叮鈴！”

“叮鈴！”

“叮鈴！”

銅鈴的鈴聲頓時響徹整個臺球廳，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天籟，還能隨著節奏帶一點動感節拍。

然而上次在湖邊的殺手锏此刻卻完全失去效用！

只見三個故人明顯愣了一下，接著發出會心微笑。

“這鈴兒？”

“對我們沒用?！?

“不過搖得倒挺好聽的?！?

李拐大驚失色，原本倚仗銅鈴才敢跑到危險等級3的單子碰一把運氣，打著如果度化不了故人，至少能全身而退，沒想到一招甕中捉鱉完全不講武德??！

“三位大大大哥！”李拐想盡量拖延時間，“我我其實是黃泉街的，你你們要是不愿意走，我我走?！?

“走哪兒?。俊卑肿颖渲槼笥移擦搜蹎柕?，“你們去弄死他還是我來？”

長發男從背后抽出把又細又長的螺絲刀，“很快的，你閉上眼睛，一會兒我們可以打麻將了?！?

“打——打你大爺！”

李拐決定拼了，一拳朝長發男臉上揮去，沒想到一拳下去穿過空氣落在空處！

“這……”

下一刻，長發男的螺絲刀實打實凌空落了下來，照著李拐腦袋瓜頂猛插了上去！

然而就在電光火石間——只聽門外傳來一聲嬌喝，“抱頭！”

“轟！”

還沒等李拐反應過來身后的鋼化玻璃門炸了！

洋洋灑灑的玻璃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四下里飛濺，其聲勢不亞于開山爆破，但是奇怪的是沒聽到炸藥爆炸聲。

三位故人也有點懵圈和抱著頭的李拐同時往大門外望去——

只見一個看著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站在門口，穿著一件火紅的羽絨服，像個大號的新年紅包，手里捏著一個專治鋼化玻璃的破窗神器！

還沒等在場人反應過來，小女孩從身后抽出一根搟面杖大小的棒子，二話不說跳過李拐頭頂直接朝三位故人身上招呼！

“嘭！嘭！嘭！”

三個故人接連發出一連串的慘叫：

“??！哎呦！哎呦！”

“別打，別打！”

“錯了！錯了！”

李拐瞪大雙眼，只見小女孩美一棒子打在故人身上，肉眼可見怨氣減少一分，連續猛掄十幾棒子后，三個故人幾乎被打“白”了！

換句話說怨氣差不多散得七七八八，包括每人手里一干兇器沒有怨氣加持紛紛掉在地上。

小女孩一頓輸出也有點吃力，見幾乎解決了，搟面杖一收，叉著腰往那一站，指著老頭、矮胖子和長發男鼻子挨個罵：“就你們這點小怨氣也敢出來害人？蹲下！抱頭！”

三個故人齊齊下蹲，雙手抱頭。

小女孩一扭頭，對著李拐教訓道，“你才是螢生吧？3級的你也敢接單？所屬哪門的？”

“哪門？”李拐一臉懵逼，“什么門？”不過至少慶幸好歹活下來了。

“你注冊攤主時沒說??！”小女孩也懶得廢話，“手機呢？”

李拐把自己用的二手水果11掏了出來。

“另一個！”又惹得小女孩發火，“我要你電話干嘛！”

“噢噢噢！”李拐真覺得自己有點二，這一看明顯是黃泉街道上混的大姐大，忙掏出老年機遞了上去。

小女孩低頭操作了下，“嘖，原來是命門的，嘁！”

聽到“命門”兩個字，李拐也想起來了，十幾天前注冊黃泉街74#流動攤位攤主時好像是有這么一句，搓著手問道，“英雄，命門什么意思？”

小女孩白了李拐一眼，“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的意思，”說著把老年機丟回去，還不忘打擊一嘴，“我看你遲早得出脫。”

這話李拐不愛聽了，剛想反駁，沒想到小女孩先一步開口，“命門里沒剩幾個了，算了，給你幾個忠告：”

聽到有忠告，李拐立馬恨不得掏出小本子記下來，江湖險惡啊！

“第一，”小女孩指著李拐手里的老年機，“有單子推送時先動動腦子，別什么都敢接！”

李拐連忙小雞啄米點頭，今晚教訓太深刻了，差一點去見太奶。

“第二，”小女孩接著說，“用陰德把能換的都換了，做你們這一行的還不自己多加點保護？”

“好好好，”李拐心里說，那是不想換嗎？那是沒賺到陰德啊。

“最后一點，”小女孩聲音反而絳了下來，“別心軟?！?

“……”

小女孩說完把手里的破窗神器甩給李拐，指著一旁三個誠惶誠恐的故人說道，“這個給你，他們三個現在你能應付了吧？”

“能能能，”李拐忙不迭點頭，沒有怨氣的故人單純得跟張白紙似的。

“那你好自為之吧，”小女孩來得快去得也快，瞟了眼自己的手機，幾步出了臺球廳，朝著4樓的中庭凌空一躍而下，只留下紅彤彤的背影，來去瀟灑自如！

“高人！”李拐欽佩不已，接著一個扭頭死亡凝視，三位故人立馬嚇得一哆嗦。

“斗地主是吧？”

李拐捏著指節咔咔作響。

“4個小王是吧？”

重新搖起銅鈴，這下三個故人全都捂住耳朵不停哼哼。

“搖得挺好聽的是吧！”

其中矮胖子最先受不了了，“大師，我們錯了，別搖了……”

長發男和老頭也一齊求饒，“是我們眼瞎，給條活路吧……”

李拐收起銅鈴，取出紙扇，“刷”得一下展開，扇面上得碧落大河卷著泡沫洶涌奔騰，連帶著河邊黑色棺木一同搖晃擺動，陰風陣陣，慘雨切切。

“你們三個都有！”李拐指著老頭、長發男和矮胖子，“懶得跟你們廢話了，全都給我進去！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