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如同一把利刃刺破黑暗，嗯，偷偷摸摸的利刃。

整個綜合體內部是環形構局，像是一個大型操場跑道，遵從圓形原理，從哪個方向走都會到達。

還真如莊崽兒說的，整個4樓就只開了一個瑜伽館，另外掛著牌子的就是臺球廳，很好找。

臺球廳外是幾塊到頂的透明玻璃，包括大門也是，手電筒一打上邊掛了個“U”型鎖。

李拐伸出手拽了一下，完全是鎖死的拉不開，舉起手電筒把光朝里照，漆黑中瞅著還是有那么大的面積，幾張臺球桌間隔錯開擺放。

“奇怪？沒有故人啊？”

冒著一頭霧水，又掏出老年機，上邊明明寫著是在這里邊啊？難不成故人上廁所去了？

在門口徘徊了幾分鐘依舊沒任何動靜，這下把李拐整不會了，有沒有種可能故人自己醒悟了，這會兒正往黃泉街排隊去了？

有可能，李拐決定不等了，周圍烏黑嘛漆足夠靜謐能聽到心跳，主要是太空曠了，就連呼吸一口氣感覺都有回音。

“走！回去！”

沒想到一回頭——差點一嗓子嚎出來！

只見背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杵著一個男人，中長發垂著腦袋，鮮血布滿了整張臉，頭頂天靈蓋有條手指粗細的口子，時不時汩汩往外冒著血順著臉往下流……

“滴答、滴答、滴答……”深色的血順著下巴滴在地上，如同下雨時從屋檐落下的雨滴。

“咕噥，”李拐咽下一口口水，籠罩在面前故人的怨氣幾乎可以用“滴水成冰”來形容。

“打球？”不見故人開口卻能聽到聲音。

李拐下意識點頭，“是，是！”

“一個人？進來吧，”故人轉身直接從玻璃門穿行而過。

“這……”李拐剛想問怎么進去的？一轉眼發現門上的鎖是開著的？

于是推開門跟著故人走了進去，臺球廳里彌漫著新裝修的氣味，其中夾雜著清潔劑刺鼻的味道。

“一個小時40，”故人頭也沒抬繼續朝臺球廳最里邊走去，“玩完把錢放在臺子上。”

“噢……哦，”李拐回答著，眼瞅著故人在黑暗里很自然繞過臺球桌，如同融化于黑暗中霧氣。

手電筒肯定不能打了，光照對故人的刺激不亞于得了狂犬病的狗發現水，于是只好摸索著在一團漆黑里穿行。

這會兒算是知道瞎子有多難了，李拐伸出手盲人似的摸索，一點一點往前挪，就這還不小心撞了好幾下，好在漸漸適應了勉強分辨出一些視野里的輪廓。

這時候突然想到背后書包里的小油燈，手電筒不能用，油燈應該完全沒問題，記得沒錯好像有個說法是叫“長明燈”來的，故人應該不會排斥。

于是把小油燈點著，微弱的小火苗亮起時，李拐覺得自己就是個天才。

這下能看見了，李拐端著小油燈往里走，臺球廳看著大不過但還是有那么深，最靠里是一排沙發，等走近一看——心里“咯噔”一聲。

除了剛剛見過頭頂冒血的長發男，在他身邊還坐著一個矮胖男，怎么死得也比較顯而易見，當胸一個貫穿的洞眼，從前邊能望見沙發靠背。

除此以外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看著六十多歲左右，穿著一身保潔的工作服，站在沙發旁懷里抱了個桶，但是不能看臉，因為整張臉順著脖子是烏清烏清的……

這……三位故人，還一個比一個冰冷刺骨。

李拐舉著油燈停在當場，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很明顯對面三雙眼珠子全落在自己身上。

“大意了……”

“老板，不想玩了，”李拐舉著油燈的手有點抖，“我先走？”

“別走啊，”青面大爺面相有點和藹，“來都來了，正好你們三個斗會兒地主，我旁邊看個熱鬧。”

穿胸的胖子附和道，“這個可以，來來來，帥哥，打牌！”

頭頂流血的長發男從一旁茶幾上摸過撲克牌盒。

李拐腸子都悔青了，要不怎么說做任何事不要抱有僥幸，說是危險等級3就是等級3，怎么會覺得只比2級高那么一點點，自己還能應付？

面前三位故人怨氣都能外放了，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如果劍氣能殺人，隨時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打……打牌？”到這會兒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好……好啊。”

于是李拐、長發男和矮胖子分三個位置做好，大爺洗了洗牌挨個分發，最后按照斗地主規則下邊還鋪了三張。

很不幸，第一把就當地主，李拐哆哆嗦嗦把牌展開……欸？雙王、4個2、1個A，3到K的順子。

“你是地主你叫牌，”矮胖子隨口說道，“一把定勝負，贏了自己走，輸了留下來陪我們。”

“……”

李拐又重新整理了下手里的牌，確定沒眼花，“我贏了可以走？”

一旁老頭拍著胸口打保票，“贏了讓你走。”

“那……那好吧，”李拐把心一橫，抓起桌子上剩下的底牌，翻開一看：3個A。

“我……先出？”李拐先長出一口氣，就這把牌，天王老子來了都只有認輸，“順子，3到K！”

“不要，”長發男pass。

矮胖子瞅了一眼，“過。”

李拐心里竊喜，這是什么天牌，看來今天有驚無險，可以全身而退，“4個A！”

“你出！”

“繼續！”

李拐接著抽出四張，“4個2，報雙！”手里還剩下大小王，別說4個2誰能管上，手里還剩下雙王，其它渣渣牌都得低頭。

“沒人要了吧，”李拐握著手里最后兩張王炸，這會兒忘了所處環境，還有些飛揚，“王——”

“等等！”長發男一個叫停。

另外農民死矮胖子直接丟出來四張，“4個小王！”

“我……”李拐當即愣在當場，4……4個小王？

長發男接著甩牌，“4個大王。”

4……4個大王？這是哪家的牌？

“你們都要不起吧？”長發男又甩出來一大把，“6對大小王連對！我也報雙！”

李拐整個人完全斯巴達了，下巴吊在腳面上盯著一桌子的大小王牌，還可以這樣？

矮胖子把手里牌攏在一起，朝長發男說道，“我們倆一伙的，你出吧。”

長發男把手里最后兩張往桌子上一丟，“一對3！”

說著看向李拐陰慘慘的說道，”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