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拐回到自己破面包車上，后背浸濕冷風一吹才想起后怕。

要是沒有猶如神兵天降的穿紅色羽絨服小女孩救場，估計這會兒自己正在臺球廳里和新認識的三個搭子搓麻將。

原本以為度化故人是個輕松活路，沒想到還有一不小心陰溝里翻船的可能。

尤其是昨天以前還倍感信任的銅鈴，經過血淚教訓發現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危險等級2以下還能拿出來唬唬，超過等級3感覺就是個搖鈴玩具。

李拐手里搓著小女孩留下的破窗神器，另外還受到一個血淚教訓……

東西該準備還是準備齊，不說像哆啦A夢，起碼保命的常備幾樣，就算沒遇到故人遇到歹人也能從容一些。

對了，還有小女孩說的“職業保護”，李拐忙掏出老年機，隨之一聲慘絕人寰的哭嚎：

“啊啊啊！沒有接單啊！”

只見老年機屏幕上這會兒空空如也，在去臺球廳前派來的單子消失不見了。

“血虧啊！”

李拐欲哭無淚，點開“我的信息”上邊顯示陰德余額是5點，如果接了臺球廳的單，那這會兒應該有足足9點了！

“都怪自己的小聰明！”李拐捶頭頓胸，悔不該當初。

還剩5點倒是可以再換一樣術法：

【止觸：摸出肉薄骨并，摸出枯莖朽腐，摸出瘦鯁窮骸……摸不到腹心相照，可用5點陰德兌換；】

問題是陰德余額后邊還跟著剩余陽壽天數：7天，萬一七天過去都沒接到單豈不是直接玩脫？

還是不能冒這個險，李拐壓抑下沖動，沖動是魔鬼。

于是用2點陰德兌換了24天陽壽，小心駛得萬年船，于是陰德余額還剩下3點。

不過倒是經過小女孩的點化，消費觀念完全轉變，如果在足夠安全的前提下，把能換的全都換了！

正要關閉老年機冥度app的界面，李拐突然發現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一個小圖標：“福報。”

欸？什么鬼？怎么從沒有留意過？忙戳了下去。

頓時展現出另外一個界面：

【肩頭火：玄煞之火，長生不滅；佞煞之火，寂滅不生；疾煞之火，陰陽和合；可用16點陰德兌換三陽之火！】

【聚胎息：滅動心為，萬象空空，一念不起，六根大定，妄念不生，情意不起；可用64點陰德兌換靜圓胎息！】

【升九星：絕命破軍、五鬼廉貞、禍害祿存、六煞文曲、生氣貪狼、延年曲武、天醫巨門；可用99點陰德兌換升曜九星！】

李拐倒吸一口涼氣，喝！好大的手筆，這叫“福報”嗎？明明是土豪消費的高檔貨。

最便宜的都得用16點陰德兌換，16點陰德啊！要接多少個單？

關鍵是不像兌換“術法”一目了然，全都是四個字的成語，還有不少生僻字，一個字一個字都會念，連在一起是個什么意思？

“肩頭火”，這個倒是容易琢磨出來一丟丟，都說在人兩邊肩膀和頭頂有三把陽火，年輕時火燒得旺，越到老越暗，直到噶的時候三團火齊齊熄滅。

沒猜錯的話，兌換這個可以增強生命力？再面對兇神惡煞的故人時，如同打滿了氣的氣球一樣充滿底氣？

第一個可以暫時這么猜，后邊兩個完全是一頭霧水了，不過看上去有點強大，不知道使用效果如何？

主要自己還是窮鬼一個，存的陰德一直在個位數徘徊，什么16、64和99，完全只有眼饞的份兒。

要是昨晚的小女孩還在就好了，至少可以問問“福報”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耽擱了大半夜時間，李拐這會兒憤憤收起老年機，眼瞅著天快亮抓緊最后兩個小時瞇一會兒。

……

一晃天光大亮，李拐正張著嘴睡得正香，“咚咚咚”有人敲車門。

抹了把臉朝車窗外望去，是個穿著商場保潔制服的阿姨，示意先把車窗搖下來。

“小伙子，”阿姨指著車底，“瓶子還要不要？”

“什么？”李拐不明所以，下了車低頭一瞅，原來破面包車下有兩個礦泉水瓶瓶，阿姨要撿了賣錢但是拿不到。

“噢噢噢，”李怪二話不說挪開車，阿姨露出和善的笑意。

曬著冬日里第一縷朝陽，李拐伸了個懶腰，望著正在打掃停車場的阿姨身上穿著工作服，突然想起在哪見過。

不正是昨晚在臺球廳里遇到的老頭故人，也是一身保潔工作服，不過臉是烏青跟抹了油漆似的。

于是李拐又從車里翻出來幾個空瓶瓶拿去和阿姨套近乎，隨后問出所想，沒想到還真有一樁意外：

半年前商場綜合體還沒正式營業，不過商戶陸續入住，包括剛裝修好的臺球廳。

這天晚上一個保潔老頭忙完手里活，想看看臺球廳里有沒有不要的紙殼走了進去，臺球廳里有個雜物間，靠最里邊很小一間，當時門是用根臺球桿撐著的。

老頭往雜物間里一看，還真有幾個紙殼，于是跑進去整理準備帶回去賣錢。

然而就在老頭埋著腦袋忙活時，突然——支在門上的臺球桿毫無預兆掉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隨后雜物間的門朝里關去并且落鎖！

老頭當時還不在意，直到發現打不開門！

試過了各種辦法，砸的、撞的、撬的，門仿佛焊在了門框上似的紋絲不動！

老頭被困在里邊想喊外邊的人幫忙，但當時是晚上而且是周五的晚上，商場還在籌備中所以周末是關閉著的，而到了周一有裝修的也全是在一樓忙活。

就這樣老頭被困死在雜物間里，人沒有水只能活最多兩天，更何況還是個老年人。

到最后渴得實在受不了，雜物間里有兩桶消毒水被老頭“咕嘟咕嘟”灌下！

消毒水的毒性直接反映在臉上，所以直到一個星期后發現時，老頭早已氣絕身亡，臉上呈現烏青甚至發紫。

李拐聽完阿姨回憶，想起老頭被關在雜物間后的絕望，背后冒出一層冷汗，確實有夠慘的，怪不得怨氣那么大，接連拖了兩個人下水。

幸好自己遇上小女孩了，否則就是第三個，說不定還有第四個、第五個，直到老頭怨氣消了才會停手。

果然夠邪門，怪不得是危險等級3，看來以后再遇到繞道走，否則就是一個字“送”。

迎著初升的太陽，李拐鉆進破面包車，點開“拉貨貨”app上線自己賬號。

沒想到剛開出停車場，接到一單：“十八個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