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蟬脫殼
- 真武傳奇
- 桐廬瑞熙
- 2396字
- 2024-02-28 12:37:14
直到今日,陶梅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仍是一個不解之謎。
那天早上,她還是在密探的鼻子和眼珠子之下走進馬車,慢悠悠的晃蕩上一個多小時才到天一茶樓,有至少十雙以上的眼睛看著她走進天字二號包廂。然后她就再也沒有出來,直到送飯的侍女敲了半天門也沒有反應(yīng),樓下的"茶客們"才緊張了起來,待到?jīng)_進包廂內(nèi)。只有一張矮幾,一杯清茶,一枝槐花,一封書信,便無他物。門窗緊閉。兩邊的包廂也都一直反鎖著,檢查時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以的跡象。總之,陶梅,這么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
太師府的侍衛(wèi)總管任英痛苦的抱住腦袋;昨天自己剛剛跟太師拍了胸脯保證陶梅正處于自己的嚴密監(jiān)控之下,連陶梅的飲食起居都了如指掌,現(xiàn)在,這籠中的小鳥卻真的如同一只睡醒了的鳳凰,抖一抖羽毛就飛的無影無蹤了。太師爺發(fā)起脾氣來可不是好惹的,幾腳就把他踢到門口裝可憐去了。
蕭瑀懶得去管縮在門口的那個可憐蟲,他的怒火已經(jīng)徹底被那個年紀還不到他一半的小丫頭激起來了,跑就跑吧,還故意玩什么人間蒸發(fā),這么喜歡玩怎么不去馬戲團?還故意留一封信,什么"日夜保護,心存感念。""府上衛(wèi)士,盡忠職守,請代為致謝。"這個小丫頭,居然還得理不饒人了!蕭瑀眼前一浮現(xiàn)出陶梅那洋洋得意的可惡的嘴臉,就氣得不打一處來。大聲下令道:"來人啊!"
一個近衛(wèi)剛剛出現(xiàn)在門口,就被已經(jīng)冷眼旁觀了半天卻一言不發(fā)的紅笑卻又揮揮手示意他不必進來,走到太師身邊,柔聲道,"老爺想做什么?"
"把那個小丫頭給我抓回來。"
"為什么要抓?上哪兒去抓?誰去抓?老爺想好了沒有?"
也許就是女人的魅力大,太師慢慢的平靜下來了,白了一眼任英:"還不與我滾!",那可憐蟲聽得這令,如同奉了佛旨綸音,連忙手腳并用,連跑帶爬的"滾"了出去。紅笑見在侍衛(wèi)總管如此狼狽,不由"撲哧"一聲笑出來,蕭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為什么不笑呢?老爺啊,我們現(xiàn)在可是看清了陶梅了,她這人心高氣傲,恥與于貴族為伍,而且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比羅什大人還要厲害三分啊。"
蕭瑀重新做回太師椅,把陶梅的留信丟到一邊去,沉思半響:"你還有什么要說的,盡管說來。"
"這事兒可往大了說,也可往小了說。往大了說,就是看清了這個人,不可信,不可用,但是也除不得。因為她對于我們僅僅是不喜歡,對于林家崔家確實恨之入骨。還有,就是這個人心機太重,雖然是有貌又有才,只恐怕是愁多病多福分前。往小了說,老爺,我以為當(dāng)前之要務(wù)在于查明她最有可能在哪兒。"
"你覺得呢?"
"前兩天,崔亞芬和林仰萍在川西捕獲了個魂器,說是重要線索,馬上就要把它帶回京來。"
"你的意思她會去接她們?"
"還有一種可能,我們不能不防。"
"什么?"
紅笑把身子湊近,低語道:"她去截殺她們!"
太師手上的茶碗猛地一震:"你說什么,這怎么可能!"
"李貴妃失蹤,皇上病倒,林家看似獲利最多,卻也促成了老爺和崔家的聯(lián)合,擢升張星不就是對林家的打壓嗎?林家現(xiàn)在反而是火山口上的一棵樹,內(nèi)有三兄弟奪權(quán),外有張星這只猛虎伺機而動,一不小心可能連祖墳都要被人刨了。因而這件事最不可能是林家干的,而且,這種陰冷毒辣的計謀也不像是崔家的作風(fēng)。那么,又問,當(dāng)今世上有誰能夠有這樣的計謀和實力去做這樣一件大事呢?不論怎么看,那位剛剛策劃了一次大變活人的陶梅小姐要是說她五個月前也玩過這樣一次把戲,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此說來,不是沒有道理。然而陶梅處事十分小心機警,凡事不留痕跡,這回又怎么會留下這樣重要證據(jù)?還有,羅什十分了解陶梅,他說過陶梅藏有憫人之心,這種欺凌婦孺的是不是她的風(fēng)格。"
"那她為什么要去接她們呢?崔、林二人出身不凡,而且從川西到京城,大半的地域都是有兩家割據(jù),她去豈不是畫蛇添足嗎?"
"是啊,看似畫蛇添足,沒準卻是神來之筆呢。"蕭瑀喃喃的說,又從書架上取來皇輿全圖,將其在桌上展開,紅笑連忙舉起紅燭,隨著太師的指點為他照明,"出川入渝,過荊江下兩湖,一直走到潯陽,經(jīng)過宣州回到京城,就是這條路線。順江而下,不僅便捷還能得到崔家水師的護衛(wèi)。不過出川之后,她們應(yīng)該會在夔州附近轉(zhuǎn)個彎,西去的時候,崔亞芬只在荊州停留了一日,并沒有去襄州,崔太夫人特別交代了孫女東歸時一定要回去看看。所以她們應(yīng)當(dāng)在夔州轉(zhuǎn)陸路,取道荊州,小住半個月,再從漢水南下去荊州--當(dāng)然也有可能東去蔡州走淮水到濠州,再南下。"
"這圈子可兜的忒大了。"
"也不安全,淮北不太平,老太太舍不得孫女走這條路。還是走長江水道安全,崔家水師可以一直護衛(wèi)到鄱陽湖口。就是這兒,你看,再往下就是地廣人稀的宣歙觀察使,除了這里,朝廷在這里鞭長莫及,名義上設(shè)有宣、池、歙三州,但是宣州偏東,歙州偏南,對于長江防務(wù)插不上手,八百里皖江實際上分屬舒、池、何三州二使。這樣一來,搞不好崔家水師還會在老太太的嚴令之下試一試闖關(guān)直下江南。"
紅笑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崔家要迎大小姐送大小姐,肯定會很風(fēng)光吧?"
"那是自然,崔亞芬是崔家長房長女,老太太的心頭肉,崔玨老相國在世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孫女,還親自教過她書法。崔家現(xiàn)在雖然子孫繁昌,但是長房一族確實只有崔亞芬一人。"
"崔亞芬的母親王氏死了之后,不是有過續(xù)弦嗎?"
"她的這個繼母和王氏根本不能相比,老太太也不喜歡她。她所出的一子一女都是養(yǎng)在外藩。將來能不能回來繼承祖業(yè)還很難說。崔亞芬可就不一樣了,她還在川西呢,老太太就把族中子侄輩的都召回到襄州來,單等她回來給老祖宗請安。而且七月半是老太太的六十五歲大壽,崔亞芬估計不會那么急著回來。再怎么她也要等大壽過了在走。"
"這下子,崔亞芬可風(fēng)光了。"
"怕是整個湖廣都要為之團團轉(zhuǎn)呢。"蕭瑀無心的說了那么一句,手指卻停在地圖上,慢慢的抬起頭來,"是啊,燈下黑啊,我怎么差點又讓這個小丫頭給騙了呢?"
"傳令羅什:今查陶梅極可能隱匿與黔中道、江南西道交界處,與君相機之便,并予十八黑衣衛(wèi)協(xié)君從事,大小事宜任君自斷。事不宜遲,謹防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