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攬月樓。
“最近什么情況,之前你可從不主動出來的。”
最上等的雅間內,許靜泊撫摸著懷里的溫香暖玉,饒有興致地看向方墨。
“打聽個地方,你知道,城里的黑賭坊在哪嗎?”
方墨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賭坊?”
許靜泊嘖嘖道:
“你知道的,賭坊與煙館,我是從不去的,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說著,狠狠掐了一把,身旁女子的豐滿白皙,惹得一陣嬌嗔連連,場面無比香艷。
方墨失笑:
“許兄只需替我指路即可。”
許靜泊瞧了他一會,低頭喝了口酒:
“帶路倒是可以,不過這問題,你應該問徐家那小子不是?那地方,他可比任何人都熟。”
徐遠澤?
方墨精神一振。
“賭坊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什么人都有,若是沒有人提供支持,單憑個人不可能做得下去。
許靜泊點到即止,沒有再多說什么。
方墨若有所思,卻聽對方聲音再次響起,語氣略微輕佻:
“那徐遠澤不是一直在追求你二姐?你去問他,他一定樂樂呵呵的告訴你!”
方墨笑瞇了他一眼,旋即表情正色了幾分:
“我還有件事要問你。”
許靜泊見他這幅樣子,打發走了身旁女子。
“那本《溫血含陽功》,你是從哪里獲得的?”
“你練成了?”
許靜泊答非所問,頓了頓,又補充道:
“你……感覺怎么樣?”
方墨盯了他一會,說道:
“無功無過……你還沒回答我呢。”
“家里隨便拿的。”
許靜泊渾不在意:
“你不會是嫌棄效果不好吧?拜托,這又不是什么壯陽功!
“想要真正的武道法門,我勸你還是從姓徐的身上下手。
“畢竟他爹是郡守,官方的案牘庫里,全是江湖中的上乘武學。”
方墨沒心思和他扯皮:
“我到時提前通知你,走了。”
……
……
方府,校場。
冷冽空氣中,刀刃聲與低吼聲此起彼伏。
“行了行了,都歇會吧,一刻鐘后繼續!”
柳教習揚了揚下巴,轉而笑吟吟的看向,朝這邊走來的方墨:
“三公子,您有事嗎?”
自從上次方墨揮出那一刀后,他的風評在家丁們口中,便有了一絲絲變化。
比如——
虎父無犬子。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臥槽,原來他這么牛逼!
之類。
當然,這也正是方墨想要的。
習武的事情早晚都要暴露,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先稍稍展露一些出來。
畢竟主動,與被主動。
是兩個概念。
“柳教習,我想問問你,有沒有可以讓我習練的武道法門?”
方墨直截了當的問道。
眼下的清河郡,真是越來越亂了,沒有足夠的實力自保,簡直寸步難行。
更何況,還有徐府這個隱患壓在身上,他不得不抓緊提升實力。
“武道法門?”
柳教習微微一愣,苦澀道:
“三公子,我身為府上的教習,一門得意的本事,還是有的。
“給你學也自無不可,畢竟也為侯爺效力了多年,只是……”
他猶豫道:
“習武是要從小學起的,哪怕三公子你天賦異稟,但身體不會作假。
“肌肉骨骼定型,招式動作做不到位,影響的,是整套功法的經脈運轉。
“這與那些橫練把式不同,真正的武道法門,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一旦出了紕漏,這遭罪的可是自己。”
方墨點頭:
“柳教習放心,我只是隨便看看,不會貿然胡亂習練的。”
“這樣就好。”
柳教習從身上,小心掏出一本灰色小冊子。
方墨接過看了一眼,上面寫著——《回流刀法》。
“這真是我的壓箱底功夫了,若非三公子你要看,我是絕不可能拿出來的。”
柳教習表情有些牙疼。
“這世道您也知道,有門正經功夫傍身不容易。”
“我明白的,斷不會輕易外傳。”
方墨笑道。
“我自然放心,三公子就好好熟悉下這門武學吧,有問題的話,大可來問我。”
“好,多謝柳教習了。”
帶著小冊子,方墨將自己關在房間里,坐在床上開始翻看起來。
回流刀法,說起來非常簡單。
其實就是,那一招“回身斬”的強化版。
雖然說是刀法,但實際上,里面還摻雜了身法一類的東西。
看到這里,方墨來了興趣。
刀法威力大、好上手、招式也簡單。
但同樣,也伴隨著后勁不足、動作笨重、不夠迅捷這些問題。
而身法,正好可以完美解決這些問題!
繼續翻看下去。
回流刀法一共三招。
第一招與回身斬大同小異,不同的是,它是邊跑動,邊揮刀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回身斬的基礎,普通人連第一招都無法習練。
剩下兩招也大差不差,無非是改變了揮刀軌跡、以及身法動作。
除此之外,冊子上還有一些行功運氣圖,方墨也細細觀看一遍。
不出片刻,這么一本刀法,便翻閱完畢。
“這上面的行功圖,應該是可以搭配心法,提升威力的。”
方墨放下小冊子。
招式本身的行功圖,未必適合每一個人,這時如果有心法輔助、改變運功路徑,那對本身的助力將是極大的。
“心法……”
方墨內心震動了下,眼簾低垂,一頁金書悄然顯現——
【技藝:回流刀法(小成)】
【進度:1/300】
【效用:身如鴻雁,刀似游龍。】
小成!?
方墨眼睛一亮,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剛生成技藝,便直接小成的情況!
但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如今刀道基礎圓滿,按理說任何刀法,他學起來都不會困難。
觸類旁通之下,回流刀法一口氣小成,并不難理解。
別人一輩子也未必觸及到的境界。
他一朝得悟。
“有種立刻揮刀砍人的沖動……”
方墨手掌虛握了下,目光遙遙望向窗外。
傍晚時分,半空烏云卷積,黑壓壓的,似乎郁積著一場風暴。
城里賭坊——一個毫不起眼的陰暗角落。
三間黑墻矮房連在一起,被里里外外分割成數個區域。
各色人影在里面擁擠、喧嚎著。
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邁著沉重的步,推開輕薄的門。
老秦佝僂著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張桌邊。
有賭徒見了他,笑道:
“老秦,你身上又添了新傷疤了!”
老秦不理,自顧自說:
“快來開莊,今天一定贏!”
那人不依不饒:
“你一定是偷了主家的錢了!”
老秦坐不住了,嚷嚷道:
“你怎么平白侮人清白?”
“清白?今早我親眼看見,你偷了主家的錢,被驅逐出府,吊著打!”
“偷?我沒有偷錢!錢是自己跑到我身上的!”
老秦漲紅了臉。
眾人哄笑起來。
賭坊內充滿快活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