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庭成分不好，現(xiàn)在又得罪了隊長……”

“小滿，”陳超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身后的姑娘，“我剛才的提議，你不用有壓力。就算你不愿意結(jié)婚，我也會保護你。”

林小滿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她慌忙用手去擦，說道：“我...我需要考慮一下。這太突然了。”

陳超點點頭：“我理解。走吧，我先帶你回家。”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陳超家。兩間低矮的土坯房，茅草屋頂已經(jīng)有些破損，顯得格外破舊。

院子里堆著些柴火，墻角還放著幾個破舊的瓦罐。

推開門，十歲的妹妹蘭花正蜷縮在炕上，小臉燒得通紅。

“哥...”蘭花虛弱地喊了一聲，聲音沙啞。

陳超的心猛地揪緊了。他快步走到炕邊，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額頭，燙得嚇人。

“媽呢？”陳超轉(zhuǎn)頭問。

蘭花艱難地?fù)u搖頭：“媽...媽看我發(fā)燒，說去大伯家借點白面...”

陳超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太了解大伯家的情況了，那個刻薄的所謂親戚！

大伯入贅到一戶人家，上門女婿根本沒有地位，大伯的老婆也就是大娘，之前就欺負(fù)自己家，現(xiàn)在母親上門只怕會遭受羞辱，也不會借到白面。

林小滿輕輕走到炕邊，摸了摸蘭花的額頭：“燒得這么厲害。”

陳超舀了一瓢涼水。他記得前世在部隊時學(xué)過的物理降溫方法。

“蘭花，哥給你擦擦，會舒服些。”陳超輕聲說，聲音里帶著心疼。

他擰干布巾，輕輕擦拭妹妹的額頭、脖子和手臂。蘭花燒得迷迷糊糊，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林小滿站在一旁，看著陳超熟練的動作，有些驚訝。這個小小山村里的青年，竟然懂得這么多。

“哥...涼涼的，舒服...”蘭花虛弱地說，聲音比剛才清亮了些。

陳超松了口氣，繼續(xù)用濕布巾擦拭。他注意到妹妹的手腕細(xì)得可憐，胳膊上幾乎沒什么肉。長期營養(yǎng)不良，讓這個十歲的孩子看起來只有七八歲大。

“要是能吃頓飽飯...”陳超心里一陣酸楚。妹妹就是因為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連一場普通的感冒都會格外嚴(yán)重。

蘭花的呼吸漸漸平穩(wěn)下來，臉上的潮紅也褪去了一些。

“哥...我餓了...”蘭花小聲說。

陳超的心猛地揪緊了，感覺一陣陣酸楚，若是能有一頓像樣的飯菜，說不定這燒立刻就能退下去。

現(xiàn)在的家里，只有一些粗劣的糠窩頭和紅薯稀粥，勉強可以哄弄一下肚子。

哪怕是這樣，蘭花也是吃得很香。

陳超看到妹妹情況稍微好一些，轉(zhuǎn)身對林小滿說：“能幫我照看一下妹妹嗎？我去找我媽。”

林小滿點點頭：“你去吧，我在這里守著。”

陳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沖出了門。

還沒有跑到大伯家門口，陳超就猛然聽到一陣聲音。

大娘黃大妮尖利的聲音刺破空氣，從前方傳來，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剜在他的心上。

“借白面，想得美！”黃大妮的聲音又尖又細(xì)，“陳文禮是我們黃家的上門女婿，吃我們黃家的，住我們黃家的，跟你陳家沒有一分錢關(guān)系，你憑什么來問我借白面？“

陳超的母親劉玉英佝僂著背，站在黃家門口，手里緊緊攥著一個空布袋。

“大嫂...”母親的聲音顫抖著，“蘭花發(fā)燒了，就想借一碗白面給她補補身子，我就借一碗...等她病好了，我一定還...”

“還？“黃大妮冷笑一聲，“就你們家那點工分，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拿什么還？”

陳超的心猛地揪緊了。他看見母親的身子晃了晃，卻還是強撐著站在那里。

“再說了，”黃大妮的聲音更尖了，“你家富農(nóng)成分，蘭花那個黃毛丫頭，賠錢貨一個，還想吃白面？她也配？”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陳超的心里。他看見母親的身子猛地一顫，卻還是低聲下氣地說：“大嫂，蘭花還小...”

“小？”黃大妮打斷她，“十歲了還小？我看是你們家太慣著她了！要我說，這種賠錢貨，餓死算了！”

陳超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jīng)_了過去，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母親：“媽！咱不跟她一般見識，回家！”

這時候，周圍鄰居全都在看熱鬧，言語眼神之中，滿是對陳超和母親的嫌棄。

劉玉英看見兒子，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超兒...”

黃大妮看見陳超，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喲，這不是陳超嗎？怎么，你也想來借白面？”

陳超冷冷地看著她：“不用了，大娘。我們自己有辦法。”

黃大妮嗤笑一聲：“有辦法？就你們家那點本事，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還能有什么辦法？”

陳超沒有理會黃大妮的嘲諷，扶著母親轉(zhuǎn)身就走。他能感覺到母親的身子還在發(fā)抖，心里一陣酸楚。

“媽，”他輕聲說，“我現(xiàn)在有錢，過會就去給蘭花買藥，再買上一斤肉，好好補一補。”

劉玉英驚訝地看著兒子：“真的？”

陳超從隊長胡德貴那里‘借’的一塊錢紅票子，就在他口袋里呢。

大娘黃大妮聞言尖聲叫罵：“狗籃子！裝什么裝！就你們家那點本事，還能有錢吃肉？別是偷的吧！”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林小滿氣喘吁吁地跑來，臉色蒼白：“陳超，不好了！蘭花...蘭花她...”

陳超的心猛地一沉：“蘭花怎么了？”

林小滿喘著氣說：“她...她突然抽搐起來，口吐白沫...”

陳超頓時大驚，他記得上輩子，妹妹就是因為高燒不退，最后燒壞了腦子...

“快回去！”

大娘和周圍鄰居們，非常驚訝，十里八鄉(xiāng)聞名的大美人女知青林小滿，怎么跟陳超攪和在一起了。

還有不少男人向著陳超投來嫉妒的眼神，真是想不通這種好事，憑什么落到陳超這種富農(nóng)成分的小子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