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60章 脫離掌控

從嘉峪關到順天府,可以說是橫穿大明的版圖,所花費的時間并不少,也不可能少。

朱瞻墡看著面前的皇宮,語氣有些感慨。

一年……就在這忙忙碌碌中快要過去了。

年初他從順天府出發,前往云南,在云南逗留了近一個月,然后啟程前往關西七衛。

和最初前往云南不同,從順天府到云南,朱瞻墡是搭了順風船的,和鄭和的寶船隊一起出發的,但從云南到關西七衛,那可就得實打實的一步一步走了。

在關西七衛倒是沒有逗留多久,不過從嘉峪關到順天府也是很遠的,可以說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大明境內路線最長的一條路了。

來來回回的奔波,導致朱瞻墡再次見到皇宮已經是九月底,馬上就要十月份了。

七個多月的時間,他從順天府到云南,再到關西七衛,最后回到順天府,在大明的疆域內畫了一個三角形。

……

“微臣拜見皇孫殿下。”

宮門口,早早等在這里的塞哈智對著朱瞻墡躬身行禮。

“嗯?”

回家,本來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情,然而僅僅只是因為塞哈智的一句話,朱瞻墡的臉就陰沉了起來。

“你說什么?”

“微……微……下官……”朱瞻墡的語氣刺的塞哈智一哆嗦,話都說不利索了。

……

封建時代,是規矩森嚴的時代,有些規矩是不可逾越的,一旦逾越就會有很嚴重的后果。

甚至可能只是因為一個稱呼,就可以直接關系到你的九族。

剛才塞哈智在見到朱瞻墡后直接行禮,這沒有什么毛病,朱瞻墡作為宗室,而且還是皇太子的嫡子,塞哈智作為臣子行禮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錯就錯在了稱呼。

在封建時代,君臣有別,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什么是君?皇帝是君,太子是君,太孫也是君,簡而言之,只有皇帝或者是經過正式冊封的繼承人才是君。

那什么是臣?一句話,除了君,其他的都是臣。

所以,別看朱瞻墡是宗室子弟,而且還是皇太子的嫡子,但他只是嫡三子。

雖然朱瞻墡有理論上繼承皇位的可能,但那也只是理論上,沒有經過正式的祭祀天地和告祭太廟冊封,朱瞻墡就不能算是君。

而臣子,只有在面見君的時候,才可以用微臣做自稱。

也就是說,塞哈智見到朱瞻墡,行禮沒問題,但應該自稱下官,而非微臣。

只是不知道塞哈智是有意站隊,還是受人指使,亦或者只是潛意識覺得朱瞻墡有奪嫡的可能……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朱瞻墡只是皇孫,不管他怎么受老爺子重視,也沒有資格,更沒有那個權力去處置一位官員。

更何況,塞哈智可不是朱瞻墡封地云南境內犯了事兒的地方官,而是直隸于皇帝的錦衣衛指揮使。

……

進了宮門,朱瞻墡上了有人早就準備好的軟轎,朝著乾清宮的方向而去。

如果是正常情況的話,朱瞻墡不會著急去乾清宮,最起碼會先回慈慶宮見自己的母親一面,然后洗漱一番,再前往乾清宮。

但是,在返程的途中,朱瞻墡早就得知了老爺子病倒的事情,這也是他能夠在趕在十月份之前返回順天府的原因。

……

乾清宮。

總管太監從乾清宮內走出,對著朱瞻墡微微欠身,雖然沒有說話,但卻讓開了位置。

很明顯,是老爺子答應見自己了。

朱瞻墡心下松了一口氣,趕忙抬步朝著乾清宮內走去。

“爺爺……”

進了乾清宮,朱瞻墡直奔朱棣的床前,第一時間就上下打量著老爺子的全身上下,似乎是想要試圖看出老爺子的真實情況。

“回來了?”看到朱瞻墡到來,朱棣笑著坐起了身,同時朝里挪了挪位置,拍了拍床榻,示意朱瞻墡坐下來。

“茶馬互市怎么樣?沒有出什么岔子吧?”

“您現在就別關心這些了好吧?”朱瞻墡聞言翻了個白眼。

“都啥樣子了,還關心這些,是我爹他處理不好嗎?”

“不是你爹他處理不好。”朱棣聞言微微搖頭。

“是擔心你處理不好,畢竟這次的茶馬互市是你一手經辦的,你也沒派人回個信兒,誰知道你會不會出什么幺蛾子?”

朱瞻墡聞言撇了撇嘴。

只能說老爺子的感覺還是敏銳的,或者說很了解他的行事風格,直到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和關西七衛進行交易。

……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朱瞻墡很快就把和關西七衛進行茶馬互市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把后續對朵干都司和烏思藏都司的安排也都說了出來。

“唔……”朱棣靠在了床邊,扶額的樣子明顯是有些頭痛,但還算是可以接受。

“就知道你不會老老實實的,不過這么做倒是也沒什么問題。”

“這些年關西七衛的小動作太多,甚至和瓦剌有所勾結,他們的想法已經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去年北征我大明大勝而歸,再加上福余衛和泰寧衛的覆滅,以及你負責此次的茶馬互市,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可以給到關西七衛足夠的震懾了。”

說到這里,朱棣頓了一下,隨后才有些感慨地說道:“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原本把茶馬互市的事情交給你,只是覺得你為大明付出太多,但你所立下的功勞有不能告知天下人,所以就想著通過茶馬互市一事補償你一點。”

“雖然知道你并不缺錢,但除了錢,爺爺也給不了你太多。”

“但沒想到也是陰差陽錯,本該是給你獎賞的茶馬互市,你卻是物盡其用,再次為大明立下了功勞。”

“爺爺都不知道該怎么彌補你了……”

“彌補什么啊……”朱瞻墡聞言擺了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再怎么說孫兒也是朱氏子孫,大道理孫兒不知道,但只有朱氏皇明愈加強盛,孫兒才能過得更好這個道理還是知道的。”

“這次茶馬互市也就是摟草打兔子,順手的事兒,沒有爺爺說的那么夸張。”

“知道了,知道了……”朱棣輕撫孫子的腦袋,笑著說道。

“不過你這次還是有些沖動了,這樣做容易留下話柄,可以想象的是朝野之間會有人對此頗有微詞,到時候你不用在意就行了。”

“孫兒若是在意就不會這么做了。”朱瞻墡大喇喇地擺了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之前又不是沒人說過,隨他們去吧,只要咱們大明好就行了,反正等以后孫兒去就藩了,他們也就不會多說什么了。”

“你能擺正心態就好。”朱棣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還是天性形如此,只能是以笑容來回應。

不過對于朱棣來說,不管朱瞻墡是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本就不在意這些事情,對于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兒。

“誒,對了。”朱瞻墡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臉正色地看著朱棣。

“爺爺,最近京中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

朱棣被下毒一事,朝廷掩蓋的非常好,除了朱棣、朱高熾和裝作不知道的塞哈智之外,就只有給朱棣診病開藥的太醫知道朱棣是被下毒,而非病倒的。

所以這就導致朱瞻墡并不知道最近京中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會這么問?”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孫子會這么問,朱棣的眉頭在朱瞻墡開口的那一刻就皺的緊緊的。

因為不知道實情,朱瞻墡也不疑有他,徑直解釋道:“方才進宮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讓孫兒心中有些不安……”

說著,朱瞻墡就將塞哈智用不該用的稱呼來稱呼自己一事說給了老爺子聽。

……

“這樣么……”聽了孫子的解釋,朱棣的眉頭幾乎皺成了麻花。

朱瞻墡不知道實情,所以他也沒有聯想的太多,但是朱棣不同,作為當事人的他對于宮中最近發生的事情是最清楚不過的,畢竟他就是親歷者。

所以,在聽朱瞻墡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后,朱棣第一時間就將塞哈智和自己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聯系到了一起。

只是,到底是老二還是老三?竟然能夠做到買通錦衣衛指揮使的程度?

要知道,錦衣衛是直隸于皇帝的特務機構,而錦衣衛的指揮使更是除了皇帝之外誰的命令都不聽。

這樣的一個機構,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策反了?

這個結果朱棣無法接受。

“爺爺?”

見老爺子不說話,朱瞻墡隱約猜到了一些什么,但因為消息掩蓋的比較好,朱瞻墡也猜不到更多的東西。

不過,看老爺子的表情,朱瞻墡大概猜到,如果老爺子不說,估計自己就無從得知了。

畢竟,能讓老爺子猶豫這么久的事情,別人……哪怕是自己的父親,都不一定有膽子直說。

“嗯?”聽到朱瞻墡的聲音,朱棣從沉思之中清醒了過來。

“哦,最近是發生了一點事情,不過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你回去問你爹去吧,就說是爺爺讓你問他的。”

說完,朱棣的神色有些疲憊。

本來就年事已高,再加上常年南征北戰的,朱棣的身體早就積累了很多的舊疾,如今在被兒子反叛的事情一刺激,朱棣能夠穩住心情不崩潰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不過朱瞻墡不知道實情的前因后果,只當是老爺子的身體還未回復,精神不太好,因此就沒有久留。

“那爺爺您早些休息。”看到老爺子臉上的疲憊之色,朱瞻墡連忙起身。

“孫兒也是剛回來,來沒來得及洗漱,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不要操心,一切有我爹呢。”

“嗯。”朱棣點了點頭,表情好了不少。

“你也早些休息,大半年都不在家不說,還都在路上,這車馬勞頓的,好好修養修養。”

“謝皇爺爺操心,孫兒先退了。”朱瞻墡聞言躬身謝禮,緩緩地退出了乾清宮。

……

出了乾清宮,朱瞻墡朝著慈慶宮的方向走去。

只是,在走路的同時,朱瞻墡的臉上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明明老爺子都三緘其口,但卻讓自己去問自家老爹?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讓老爺子不愿意開口,但自家老爹卻不用顧忌太多?

朱瞻墡想不明白。

塞哈智的行為太過于反常了,先不說作為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不太可能在無人指使的情況下犯下這樣的錯誤,就算是無人指使,難道就真的是無心的嗎?

但是,以塞哈智那只求自保的性格,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才是,就算是有人指使,那又得做出什么樣的承諾才能說服塞哈智這種膽小怕事的人?

……

思索中,朱瞻墡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慈慶宮的范圍內,但站在會極門前,朱瞻墡看了看北邊的慈慶宮,又看了看南邊的文華殿,朱瞻墡最終還是轉動了方向,朝著文華殿的方向走去。

文華殿內。

自從朱棣病倒之后,朱高熾已經忙得腳后跟都不著地了。

相比于皇帝,現在的朱高熾其實已經差不了多少了,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被送到了這代表著太子身份的文華殿之中。

然而,作為太子之子的朱瞻墡,在看到自己父親可以說是獨掌大權的景象時,心中卻并沒有什么高興的意思。

“爹。”看著埋首于書案之上,周身都彌漫著忙碌和疲累氣氛的父親,朱瞻墡皺著眉頭開口說道。

“嗯?”聽到聲音的朱高熾抬起頭來,視線緩緩聚焦在朱瞻墡的身上。

“回來了?”

對于自己兒子回家這件事,朱高熾是知道的,因為消息最初就是送到他這里來的,不僅是因為最近是他在處理大明政務,更因為朱瞻墡是他的兒子。

“嗯。”朱瞻墡點了點頭,但臉上的凝重之色卻并沒有半點緩解。

“從爺爺病倒開始您就是一直這樣的嗎?”

“不然呢?”朱高熾輕嘆一聲,眉宇之間的疲憊之色溢于言表。

“你爺爺病倒了,如果這個時候都不上,那我什么時候上?”

“那也該有個限度的。”朱瞻墡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

“最起碼讓太醫看看您的情況,就沒人說您現在已經累到看起來就讓人皺眉的程度了嗎?”

……

相比于老爺子,朱瞻墡其實還是更加擔心自己這個父親。

有了自己的參與,未來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之內,老爺子大概率不會再有御駕親征的機會了。

但是自己這個父親,既身體不好,還勞累過度。

他覺得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自家老爹怕不是會比歷史上嘎得更早。

主站蜘蛛池模板: 新野县| 凭祥市| 那坡县| 大新县| 崇礼县| 双柏县| 阿拉善右旗| 防城港市| 洛扎县| 梁河县| 东宁县| 旌德县| 文昌市| 桓台县| 盐津县| 文山县| 民和| 延川县| 武强县| 瑞安市| 平谷区| 宁蒗| 汾阳市| 青海省| 馆陶县| 乌恰县| 临桂县| 龙南县| 西青区| 班戈县| 苍南县| 浪卡子县| 婺源县| 大名县| 新邵县| 赤城县| 富顺县| 平利县| 宜黄县| 屯门区| 磴口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