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魄本就是蛇族氣運，江凡吸收起來自然不會有什么阻礙。

心念稍動，那滴紫色露珠便化為茫茫霧氣，融入了他的周身血脈經絡中。

只是這淬煉筋骨的感覺，卻不太好受。

紫氣入體后，就像蟲子似的到處亂鉆，把江凡原本羸弱的筋肉寸寸撐大。

這般驟然壯實肉體，難免脹痛難忍。

隨著精魄紫氣運轉，少許承受不住的細微血管經脈被漲破，縷縷血絲從他的鱗片間滲了出來。

不過在紫氣的滋養下，這點小傷轉眼便已愈合。

倒是他排出體外的血絲渾濁不堪，有許多肉眼可見的雜質。

想著以前看過的仙俠小說里，淬體凈骨帶來的巨大好處，江凡只覺渾身痛楚都沒那么難受了。

然而，做好了挨疼準備的他萬萬沒想到，比疼痛更難挨的感覺……是癢。

撕裂般的痛苦剛結束，江凡體內又傳來陣陣血肉生長的酥麻。

大概是淬煉筋骨重點在骨，其中又以脊骨處的酸麻最為劇烈。

又疼又癢又麻，饒是念著淬體的萬般好處，他的蛇軀還是忍不住痙攣了起來。

奈何蛇妖在化形之前是沒有手的，無法給自己撓癢的江凡只能滿地翻滾，通過撞擊巖壁來減輕難耐的瘙癢。

該說不說，經過一年多的修行，又服下了血枯藤和蛇族精魄，他已經不再是那條只有二指寬一臂長，弱不禁風的小蛇了。

大半丈長的蛇軀翻滾起來，石洞里頓時塵土飛揚，還不時有碎石飛濺。

以肉身碎石，可見蛇族精魄淬體的強悍。

為了止住那股令人發狂的奇癢，江凡足足翻滾了半個時辰。

待煙塵消散，洞中一片狼藉。

能用來剮蹭止癢的硬物，都被他撞了個七零八落。

原本盛放清水和血食的幾個空木桶子，更是直接被絞成了一地木屑。

好在江凡是個窮鬼，壓根沒什么值錢東西。

一陣撲騰下來，不過砸碎了幾塊鐘乳石和木板子。

紫氣耗盡，種種不適總算消退。

傷痕累累的江凡累得動彈不得，趴在地上直接昏睡了過去。

……

這一覺他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醒來時，渾身創傷全然復原，蛇軀略微長大了一些，不過從外形看上去區別不是很大，修為也沒有提升。

但江凡自己清楚，一番淬體過后，他的筋骨強度提升相當可觀。

畢竟，筋骨這東西藏在鱗甲之下，無法直觀體現。

就好比兩個人穿著衣服，身形相似，但其中一個可能滿身腱子肉，真打起來一拳就能放倒對方。

舒展著久睡后有些僵硬的身軀，江凡用尾巴卷起一塊小石頭，稍稍用力。

咔咔幾聲脆響，這塊的石頭就被捏成了碎塊。

力氣大了不少，對身體的操控也更流暢了。

吞食二階毒物就有這諸般好處，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兩天沒去藥園，得出門看看……嘶，好餓啊！”

感受完筋骨的變化，江凡正準備抓緊補一補耽誤的差事，一股饑餓感忽然襲來。

淬煉筋骨會消耗大量體力和氣血，這倒沒什么奇怪。

只要及時補充，多吃點滋補的東西，就不會氣血虧空，反而能幫助鞏固經過淬煉的體質。

洞中這會兒沒有血食，他只能叼起一截血枯藤咽了下去。

“煉化血枯藤，修為增長25點，血毒少量提升。”

腹中涌起暖流，饑餓散去大半。

但這才第二次服用服用血枯藤，藥性就下降了一成多，江凡不免有些心疼。

雖然早在服食苦菇時，他就知道了有遞減這回事。

可未入品階的毒物本身藥性微弱，煉化增長的修為基數小，又容易獲取，他并未真切感覺到藥性流失的嚴重。

如今換成了一次能夠增長數十點修為的二階毒物，遞減的份額頓時變得扎眼了起來。

損耗5點修為，需要吐納上百天才能補得回來。

若按這個比例遞減下去，就算把玉磯山周遭能采到的毒物吃個遍，恐怕也難以達到化形期。

“要是我會煉藥就好了……”

看著另外三段血枯藤，江凡心中暗暗可惜道。

煉化收益衰退過快，歸根結底，還是天然毒物的藥性單薄所致。

凡品的藥材毒物，基本不是草植就是血肉臟器。

而普通的生靈凡胎肉體，又很難承受兩種以上的毒性在體內共生。

寒毒便是寒毒，血毒便是血毒。

同樣的東西吃多了，自然會功效下降。

要是學會一些煉藥之法，將手頭上的幾種毒物排列組合一下，就能獲得不少新的毒藥。

更何況，許多原本無毒的東西，相克之下也會產生毒性。

說不定藥園里的那些補藥，也能用來煉制毒藥……

如此一來，抗藥性帶來的影響就會大大緩解。

只是煉藥雖然不算什么高深莫測的行當，但若要自己摸索，卻是難如登天。

畢竟藥性并非唯有好壞之分，還有“無用”這個選項。

胡亂將兩種毒物混在一塊，不一定會變得更毒，反而可能會藥性相沖，功效全無。

就算誤打誤撞選對了品種，可配藥的比例、熬煮的方式有任何一環出了差錯，結果依然是一無所獲。

藥圃小妖收入微薄，毒物來之不易，經不起這般折騰。

這也是江凡沒有自行嘗試煉藥的原因。

想真正入門丹道，還是得找個地方拜師學藝才行。

說起來，玉磯宮正是方圓百里首屈一指的煉藥大戶。

在玉磯山最核心的位置，有好幾個整日爐火不熄的丹房。

即便狐姬們關心的只有補藥，但數百年坑蒙拐騙積累下來，玉磯山在丹道方面的造詣，絕不會比尋常宗門仙府差多少。

可惜的是，進入丹房的門檻有些高，至少也需要煉靈五重的實力。

因為煉制丹藥并非單純生火熬煮即可，在催發藥效的關鍵時刻，往往還需要注入妖力輔佐。

若是修為不足，即便天賦再高也很難煉制出上好的丹藥。

算上服食完血枯藤的修為，他頂多能突破煉靈三重，離丹房的標準仍有不小差距。

“坊市里倒是有賣膏藥的，要不找機會打聽打聽……”

想進丹房一時半會是沒戲了，江凡琢磨著要不要退求其次，先找些狗皮膏藥和民間土方研究研究。

便在此時，洞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喊。

“小蛇妖，出來拜見姑奶奶，有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