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嗚嗚……”

聽到江凡帶著嘲諷的聲音，黑狼妖抬起七竅流膿的腦袋，含糊不清的吼道。

只是他現下喉嚨胸口里滲滿了污血。

這原本兇狠的怒吼，也只變成了幾聲咕嚕，隨即還吐出了不少黑血。

見黑狼妖如此憤恨，江凡吐了吐蛇信，繼續說了起來。

“你的狼崽子是我殺的，不過這事兒可怪不到我頭上，是他自己又貪又蠢，非要動手，又修為不精?！?

“至于那些仙門蹤跡，也都是我故意拿給你瞧的?！?

“還好你同樣蠢的可以，當了我的馬前卒，下山鬧這一場……”

說話間，江凡蛇口不斷涌出青黑霧氣，絲絲縷縷飄到了黑狼妖鼻尖。

一番前因后果說盡，又中了不少苦煞毒性。

黑狼妖怒急攻心，被氣的瞠目欲裂，身周黑色妖氣幾番聚散涌起。

只可惜，他實在是精疲力竭，一身鮮血也差不多流干了，即便拼了命，終是沒能再調動起半點妖力。

極度的憤怒夾雜著絕望，這此彌留之際化成了濃濃的怨毒。

緊接著，一絲黑氣從他天靈處升起。

那黑氣有如活物，凝聚成一顆狼首形狀，沖著江凡無聲嘶吼，像是想要破體而出，將眼前黑蛇生吞活剝了一般。

即便隔著幾丈，江凡仍能感覺到撲面而來那濃重的癲狂和殺意。

這正是產生心魔的征兆。

“成了！”

見到那團不斷嘶吼扭曲的黑氣，江凡非但沒有驚訝，反而頗為高興。

他剛才冒著風險，沒有立刻結果了黑狼妖，而是頗費一番口舌，就是為了激化他的怨念。

怨念匯聚，頓生心魔。

若他活得好好的，這道心魔便有機會滋長壯大。

配上黑狼妖化形后期的修為，說不定會變成為禍一方的邪魔。

只是，他如今油盡燈枯，又身受重傷。

不等黑氣徹底凝成，就提前咽了氣。

生機消散后，血肉自然就成了逐漸腐朽的死物，能寄托這股心魔怨念的存在，唯有黑狼妖尚有妖力殘余的氣海。

而狼妖嗜血拜月，妖力當屬陰性。

江凡用蛇尾卷起近旁一柄破碎的長刀，沒費多少力氣就劃開了黑狼妖腐壞的皮肉。

在其丹田位置，赫然有一枚拳頭大小的黑色丹丸。

筑基后期的妖族，已經可以凝聚丹胚。

這顆煞氣濃郁，又包含了黑狼妖畢生精氣的丹胚，正是極佳的陰性毒物。

即便他先前被囚禁日久，又經斗法損耗頗大，丹胚中精氣不似尋?；纹谘迥前愠渑?。

但用來煉制江凡的本命法器，仍是綽綽有余了。

“接下來到你了。”

將這枚頗費周折才搞到手的丹胚仔細收好，江凡按下激動的心情，隨即轉向了不遠處躺在青霧里的那名筑基修士。

……

這名剎刀門長老遭狼妖重擊，從半空跌落地面。

不過仗著法力護身，他心脈未損，暫時還沒咽氣，只是因寒毒入體而昏厥了過去。

辨認過此人筋骨斷裂，定然動彈不得。

江凡游身上前，解開了他體內的寒毒。

許是平時打殺過不少煉靈期小妖，剛一醒來，他立刻叫罵了起來。

“妖孽……啊！！”

但下一刻，這名修士便慘叫了起來。

只見江凡伸出毒牙，淺淺刺入他斷肢之處，以血毒催動傷口惡化。

這樣做不至于要人性命，但可讓其切身感受血肉消弭腐蝕之苦，是江凡從玉磯山狐姬那里學來的手段。

一番融肉蝕骨的痛楚過后，剎刀門長老倒是安靜了下來

“有關荒澤異動的消息，知道的就都說出來，我興許能能留你一命。”

見其緊咬嘴唇忍住疼痛，不似方才那般囂張，江凡這才開口問道。

他此前散布的荒澤異寶不過是假消息，自行入荒澤探查也只在外圍，并未真正了解多少其中秘辛。

剎刀門與那紫晟劍宗女修士交往密切，連五雷籠都是人家留下的。

想必，多少知道些內里消息。

“我如何知道，你會不會過河拆橋……你也無謂繼續折磨我，大不了催動心脈一死，總好過被妖物鉗制！”

只是事已至此，想著自己生還之機所剩無幾，他反而有幾分硬氣，并沒有即刻求饒。

“你想怎樣？”

瞧出其意有所指，江凡繼續問道。

瞧著蛇妖聽聞寶物還真停下手來，一副愿意同自己打商量的樣子，這名修士趕緊強撐著身子，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道：

“這是催心丸，服下后三日便會心痛難忍，若無解藥，筑基之下不到七日必死無疑。”

“只要你服下藥丸，我可將門中秘聞和存放寶物之處都告訴你……屆時你再服下解藥調息，放我自行離開！”

拼著必死之志，他倒是不怕開口惹怒江凡，提出了此番有些離譜的條件。

服下毒藥，不僅調息需要時間，可能遭到反撲。

更有一重可能，是壓根就沒有解藥，現下的主動權盡失，自己還會喪命。

剎刀門長老如此說，比起逃出生天，多半其實是寄希望于蛇妖發怒，直接給他個痛快。

沒想到，江凡聞言后卻真點了點頭。

“行！”

說罷，他直接伸出蛇尾卷起丹藥，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眼看著丹藥的形狀滾過蛇妖的喉頭，這名修士暗道一聲妖族果然愚蠢荒蠻。

只要稍加利誘，就這般容易上當。

不過，催心丸生效需要時間，他現下還得拖延一番。

既然這蛇妖關心荒澤異動，又貪圖剎刀門寶物，正好說些真話穩住他，也算是讓其死個明白！

如此想著，這位剎刀門長老還真就知無不言了起來。

他先是說出了剎刀門折損不少人手，從荒澤中搬出一具僧人尸體，現下正擺在石塔底部的暗庫里。

為了占據荒澤異寶的先機，此事除剎刀門一眾長老和門主之外，并未讓任何人知曉。

此外，那暗庫中還有一件相當難得的寶貝。

剎刀門以紫薇砂為毒物來源，而那紫薇砂又來源于鴆鳥。

只是搜尋野生鴆鳥的糞便制作紫薇砂，終究講究機緣，不算穩妥，隨時都有可能碰上毒物不夠用的情況。

故而這么多年來，剎刀門一直在想辦法培養從蛋里誕生的小鴆鳥。

不過那鴆鳥天生異種，生來以毒物為食，渾身劇毒無比，極難捕捉。

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剎刀門也是此前數年才尋到了一枚鴆卵。

此刻，那枚鴆卵就泡在暗庫的毒池中。

根據蛋中日益活躍的氣息，應當不日便能孵化。

為了讓江凡全然相信這番言論，這名修士甚至還主動掏出一塊玉玨，言明這就是暗庫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