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像是有意識般痛苦地蜷縮起來，陸離站不穩摔倒在地，沒來得及爬起就被穆思言一把拽了出去。

“快走！”

濃稠的血液從墻面、地板中滲出，樓道中傳來凄厲的慘叫，每個房間里的雙面人偶突然被富裕了生命，它門掙扎著從狹窄的房間中擠出，面孔全部換成了腦后的那張負面的臉。

身后黑壓壓的扭曲人偶讓陸離頭皮發麻，就連穆思言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是二樓的構造！這是二樓！”

陸離在這個節點上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分說地拉著穆思言向鐘那邊跑去。

“來不及了。”穆思言甩開路里的手，面對人偶停了下來。

“離遠點。”穆思言的話音還未落，陸離就被極度危險的死亡氣息所包裹，大腦在瞬間做出預警，陸離直接離開了穆思言的身邊。

周圍突然靜了下來，所有物體包括時間的流動都充滿粘稠感，四周像是在放慢動作，只有陸離和穆思言的行動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靈】：裂口”

隨著穆思言開口，一個帶著口罩、手持剪刀的長發女子憑空出現在穆思言身后。

她整個身子懸浮在空中，手中宛如長鋸的剪刀卻拖到了地上。

陸離意識到穆思言召喚出的靈是什么了。

“殺。”

一聲令下，空中的裂口女解下口罩，咧到耳根的嘴角瘋狂裂開，發出低壓的“咯咯咯”的怪叫。

緊接著，所有人偶頭頂都懸著一把裂口女手中的剪刀，下一秒，類似于剪衣服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偶剎那變成了一攤支離破碎的斷肢殘臂。

甚至骨頭都被齊刷刷地剪開。

陸離此刻才真正意識到【靈隙】為什么即使這么危險，所有人都還趨之若鶩。

一個強大的【靈】，足以影響一個城市的普通人的生存。

周圍又正常動了起來，滿地的粘稠紅色液體已經證明了人偶再無追擊能力。

“砰—”

穆思言臉色蒼白，摔倒在地。陸離急忙過去攙扶起來，問道：“這次的召喚有什么代價。”

穆思言伸出自己的手，手指血淋淋的，所有指甲像是被硬生生拔了出來。

“七次，每次都會取走不同的身體部位或者感官，第七次使用我就會死。”

“現在是第幾次。”

“二。”穆思言在陸離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向鐘表邊走去。

來不及說說廢話，陸離解釋道：“三樓的每一個場景都對應著院長日記里的事，如果沒猜錯，現在的三樓就是院長腦海中所想的具象化。”

“院長室像是心臟，藏著院長的秘密，而雙面人偶就是院長想象中的醫生，有兩種面孔。”

“我們現在還在三樓的表層，是院長作為三樓病人對外界的排斥，而三樓一定在里層，也就是三樓的三樓。”

陸離指向鐘表背后的樓梯，真正的三樓的樓梯。

兩人合力把鐘表挪開，側身擠了進去。

樓梯并沒有剛進入三樓的那般恐怖，反而更像是普通的老舊小區樓梯，破爛、狹窄。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緩緩上去，發現三樓只有三個房間，一個是類似于監獄的鐵柵欄房，清晰地看到里面有一個血肉模糊到看不清臉的人被綁到床上。

另一間房是空的，門也微微打開，里面是與醫院完全不同的風格的家具，甚至還有全家福。

最后一件房倒像是二樓色院長辦公室，門沒鎖，里面有一個人正在寫著什么。

陸離不確定地問了聲：“院長？”

那人抬起頭，帶上金邊眼鏡，似乎對來訪者感到驚訝。

“你們…是怎么進來的？”那人的面孔與陸離照片上所看到的一模一樣，只不過更加儒雅有風度。

“硬…闖上來的。”陸離想起剛剛的裂口女，嘴角不自覺扯了扯。

院長指指旁邊的凳子，示意坐下來講。

院長似乎清楚陸離已經看過他的信息，開口道：“你們能上來…確實很不容易，這是院長死后異變構造出的世界。”

“你不是院長？”陸離瞪大眼看向穆思言，卻只能看到穆思言沉思的側臉。

“我們都不是院長，也可以說，我們在一起，才算是院長。”那位“院長”扶了扶眼鏡道。

“我們是院長死后最執念的三段記憶所分離出的個體，我們合在一起才算是真正完整的院長。”

“第一道執念是脫離了醫院，普通生活的意識，渴望能夠出去，在前不久下樓了，想要走出陰影。”

陸離想起當時那個瘋瘋癲癲的“院長”，那大概應該就是了。

瘋癲應該是了解全貌后刺激所導致。

“第二道執念是被當作病人所受折磨、痛苦所凝聚成的執念。”

“第三道…也就是我，是正常完成工作、救死扶傷的醫生天職凝聚而成。”“院長”對著兩人說道：“目前只有我是清醒的，病人人格是最瘋狂的。”

“這片空間要怎么解除？”穆思言問道。

院長笑著搖了搖頭：“我并不清楚，或許，你應該問問院長本人。”

“本人？你是說，你們三個合而為一？”陸離更驚訝于“院長”的想法。

“對，完整的記憶才能找到解決方案，而且，對你們來說，想畢也不會太難。”

放屁。

陸離對院長畫大餅的行為十分不滿。

你干脆發布個任務得了，這不一來一去折磨人么？

“院長”似乎并沒有多說的打算，筆在紙張上留下“沙沙”的聲音。

兩人正要離開，卻被“院長”又攔了下來：“你們，最好注意一點。”

“在我看來，你們的下場，不會比院長好到哪里去。”

“什么意思？”

“我偶爾能短暫看到未來，你們的未來…不，你們沒有未來。”院長還是一副紳士的面孔，微笑著說道。

“不信命，不信邪。”穆思言緩緩開口，轉身離去。

陸離感覺穆思言進入這個【靈隙】后，似乎整個人壓抑了許多，好像裝著很多事。

但以她的能力解決不了，那陸離也肯定無能為力。

況且，陸離眼下也真的沒有未來。

眼下最重要的是，讓三個“院長”合體為真正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