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許久,谷璞選擇冒一把險。
富貴險中求嘛。
大不了提起輕功撒丫子跑路唄。
冒險歸冒險,挑好最佳的進退路線及預備路線還是必須要有的。
匈奴曾經與其他幾國軍隊聯合攻秦,這時候的匈奴還是個松散的聯盟,由許多游牧部落組成。
在中原看來,他們都是匈奴人,事實上,卻是有大大小小不下數十個部落組成,其中較大一些的有:屠各、葷粥、丁零、林胡、樓煩等等。
不過發展到了戰國末期,匈奴就真正成了一家子。
目前匈奴有融合的趨勢,但還沒成一家。
而這些匈奴人,以部落為單位,一個部落少的兩三千人、多的有萬余甚至幾萬人。
如今,匈奴的部落聯盟開始形成,約二十四個大小不一的部落,構成一個部落聯盟,有十萬人左右,聯盟雖有首領,但還未稱“王”。
日后,就會出現草原上所有匈奴聯盟的首領,“王”,經過推選,最終選出的最高首領,“單于”。
統帥各部落聯盟數十萬人馬。
草原民族,平日里以放牧為生,這就注定了他們不可避免地和狼等野獸發生沖突。
因此他們平時就專注于練習騎射、培養膽識。
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少長則射狐兔:用為食。士力能毌弓,盡為甲騎。
最終生存下來的部民,都是經過艱苦嚴苛環境考驗的人,對于他們來說,作戰已經融入血脈。
成為一種本能。
所以他們不畏懼作戰,無論是面對強大的中原政權,還是面對草原上其他的彪悍民族,都愿意奮力搏殺。
換句話說,草原游牧族,全民皆兵,人人都可以成為戰士。
而這,只不過是他們生活中養成的習慣,是為了生存而不摻雜其他雜念的本能行為。
這也使得草原民族的戰爭成本極低。
乃至于匈奴各部落中的老幼婦孺,都能引弓跨馬作戰。
所以啊,谷璞估算眼前這偌大的匈奴部落能參與戰斗的人員時,是將部落內的所有人,都估算在內。
尋覓半天,谷璞在最大程度上收斂自身氣息,愣是沒找出一條能避開來回奔騰的數以千計的匈奴騎兵的路。
可又不想這么眼巴巴的算了,琢磨了半天。
一咬牙,一跺腳。
整個人縱身徑直向天際沖去,一沖,就是近十丈高。
沖至如此高度,谷璞在半空沒有地方借力、也未曾借力的情況下,直接折轉了方向。
凌空飛行。
如此輕功,自然是凌波微步爐火純青的造詣,所誕生的妙用。
之前一直不用,是因為天上暴露的風險,太大了。
要知道,匈奴人里面,可是有無數立志成為射雕手的家伙,朝天上瞅一眼,谷璞不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釘。
他離地面,也就八丈,哪怕是拿后世的單位換算,也不過二十六米多。
隨便一個匈奴人都能拿他當鳥兒射。
更別說是匈奴人的射雕手。
平空飛行百余丈,見三批精銳騎兵擁護著三個中年男子進入一個帳篷,而三批近千名精銳駐守著鶴立雞群般的超大號帳篷。
谷璞沉吟剎那,感受著清晰無比的風向,從背后箭壺中抽出三支箭矢,一邊維持高度別掉下去,一邊頗為艱難的點燃箭頭上裹纏的布,趕忙搭弓射了出去。
“天上有人!”
三支火矢脫弦還沒兩個呼吸的時間,他腳下一個匈奴人的一聲驚呼。
成功給谷璞喚來了一波又一波的箭雨。
一道道箭矢破空聲在后背徹響,不斷擊散他玩命逃離留下的殘影。
心底有無盡回頭觀看的欲望,箭矢與周身罡氣碰撞的聲音告訴他,逃命,逃命,全力逃命。
七八個呼吸的時間,谷璞的身影,消失在了匈奴人的視線之中。
快速蔓延的火勢和滔天黑煙中,仍有數千騎兵朝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疾行。
繞了一個大圈,谷璞折回觀看三支火矢造就了怎樣一番場景。
其實他主要是想看看,那三個被擁護的中年男子,有沒有葬身火海。
亂!
很亂!
特別亂!
發瘋似的向八方奔騰的牛羊馬匹,追趕試圖控制失控畜群的匈奴人,搶救帳篷、食物等各種物資的人,拖家帶口逃離的人……
諸多場面匯聚到一起,構建出一副極致慘烈的畫面。
令谷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愧疚心理。
匈奴人當中的老幼婦孺無辜,邊境的平民百姓就不無辜嗎?
矛盾心理作祟了半天。
西南角遙遙之地,匈奴騎兵與人對戰的場景,將谷璞的心思扯回了現實,并驅使他全速向戰斗之地趕去。
因為,他生怕和匈奴人糾纏在一起廝殺的人,是他麾下的人馬。
焦急趕到交戰區域邊緣,在戰場中看見熟悉的面孔。
他就知道,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左右驍翊等人,并未遵守他的命令撤離,反而尋著匈奴人的活動軌跡,摸到了這兒。
不然,又怎么解釋麾下的出現。
幾個倒在血泊中的熟悉的面孔,徹底讓谷璞的矛盾心理消失。
化為怒火,化為殺機。
一個縱身,躍至戰場中央。
谷璞雙手五指張開,兩臂平伸向半空,平靜的虛空突然扭曲。
漫天紛飛的箭矢,悉數定格在半空一剎,調轉方向,朝張弓以待或持刀砍殺或種種舉止的匈奴人疾馳而去。
“啊……”
數以百計的痛呼聲在一瞬間同時響起,宛若奏響了一曲屠殺樂章。
凄慘而又動聽。
突然間的變故,讓殺紅眼的眾人回了神,麾下士卒看見五百主的身形,仿佛吞服了什么靈丹妙藥似的,勁力大漲。
沖的更勇,殺的更猛。
反觀足足兩千多匈奴騎兵,在谷璞加入戰場,一下子就殺了三百多人,且還在控制箭矢擊殺他們的場景。
加上他們心頭壓著部落此時還經受滔天大火摧殘的巨石,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潰不成軍。
各自調轉馬頭逃離。
“殺啊~”
“殺~”
不知道是哪個愣頭青喊了一嗓子,惹得上頭的一百多名士卒鬼哭狼嚎的追了上去。
谷璞踏步剛要跟上去阻止麾下士卒,突然瞥見了杵著刀奄奄一息的什長,右。
止住步伐,把一切都拋諸腦后,他甚至沒去仔細查看右的傷勢,就匆匆以北冥神功,為其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