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出現的一連串信息，讓莫奈神色一動。

出現了！

二十天前，正是這些類似塔羅牌的占卜選項，讓他成功度過慘無人道的入塔試煉，以第一名的好成績進入巫師塔。

所謂塔羅牌，便是西方一種占卜的手段。

共有78張牌組成，其中22張主牌，56張輔牌。

主牌便是愚者、倒吊人之類。

占卜的時候，它們往往具有正反兩個意思。

至于輔牌，占卜選項貌似不需要這個，還從未出現過。

莫奈依稀記得，自從度過入塔試煉后，占卜就仿佛失蹤一般，再未出現過。

如今，它在腦海中再度浮現，莫奈始終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

他細細觀摩三個選項。

雖然不太明白愚者、女祭司、高塔之間的具體含義，但后續的詞綴乃至選項的描述，足以讓他不假思索的選擇「愚者的饋贈」。

這是百利無一害的選項，雖然描述的內容模糊了一點，但沒道理不選。

莫奈看向極力勸說他的老麥克，禮貌謝絕：

“麥克閣下，感謝你的建議，不過離資質檢測還有幾天，我想囤夠錢后用增幅藥劑試試，萬一成了呢？”

老麥克挑眉，見莫奈真沒有想法，有些意外的撓了撓鼻子，說道：

“那好吧，反正你有需要的話，隨時找我就行。”

他似乎很篤定莫奈會找上他，所以語氣充滿了自信。

對此莫奈有些疑惑，但也沒多想。

兩人就此拜別。

接下來的幾天，莫奈按照往常的計劃研讀啟迪經文，并同時在后廚幫忙賺取加工費。

等終于存夠三十個盧恩后，他便來到巫師塔地底下的交易所。

這里是一個范圍極廣的大廳，中間豎著很多根白色的柱子，上面掛著各種商品。

諸如煉金藥劑、突變魔藥、巫器卷軸等等一類。

它們都是塔內的巫師掛上去的，想要購買也簡單，輕點一下物品，上面的感應巫術觸發后，就會出現虛幻的字體價格，隨后將相應的盧恩，投入柱子下方的簍子里就成。

莫奈自來到這個世界后就時常懷疑，不管是超凡力量，亦或者科技，當發展到一定程度時，文明都會趨于相似，像這種巫師版的自動售賣機簡直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某根白柱下投下三十個盧恩后，莫奈攥著一瓶綠油油的藥劑回到了實驗室。

巫師塔雖然要求嚴格，規矩殘酷，但福利沒得說，即便是莫奈這種基本可以定義為麻瓜的新晉學徒，也會有擁有自己的實驗室。

他坐在工作臺前，打開藥劑的瓶蓋聞了聞，氣味兒非常古怪，像蔬菜汁兒和汽油的混合體，讓他忍不住小聲吐槽：

“淦，這個世界的農業和化工倒是完美結合了....”

捏著鼻子，莫奈一口悶，然后迅速默念啟迪經文。

許久。

他睜開眼，目中涌過一絲無奈。

“看來我沒有感知魔力的天賦。”

如果有的話，在增幅藥劑的效果下，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周邊那些被稱之為魔力的藍色光點。

但莫奈并沒有察覺到。

稍微有些惋惜，但他并未再像往日那般擔憂。

愚者路線并未出現淪為實驗體的結局，只要照著走，理應不會出現問題。

次日清晨，離資質檢測還有兩天。

莫奈如往常一般來到教室，待到上課的鐘聲響起時，他才發現有好幾位熟悉的身影不見了，其中還包括瑞恩。

“是請假了？”他問了一下后座的學徒。

那人搖了搖頭，諱深莫測的說道：

“不，不是，他們被導師帶走了。”

莫奈瞪大眼睛：

“為什么？”

他小聲回答：

“不太清楚，但據說他們被定義為黑巫師，帶去審問了。”

莫奈皺了皺眉頭。

黑巫師修行禁忌巫術，是巫師中的異端，要被趕盡殺絕的那種。

可瑞恩怎么會是黑巫師？

那家伙雖然和他有些不對付，但卻是被凜冬國公爵大人寵壞的獨子，身份清白得很。

正當他疑惑時，授課巫師走了進來，目光環視一圈眾人，冷聲開口：

“近幾日塔內發生了一起惡劣事件，竟然有新晉學徒為了通過資質檢測，和黑巫師做了交易，以至于體內被打上了奴役烙印，任人差使，希望你們引以為戒，不要犯下如此愚蠢的行為。”

頓了頓，他又說道：

“還有，資質檢測推遲三十天，這期間你們也不用上課，自己研究啟迪經文就行了。”

語罷，不多說一句就離開了，留下交頭接耳的眾人。

“看來這幾天有大事要發生了。”

“什么事兒？”

“還能什么事兒，內部大肅清唄，據我所知，和瑞恩那幾人做交易的黑巫師就是餐廳里的老麥克，他在巫師塔呆了將近五十年，你想想每年如瑞恩這樣為了能在規定時間內通過資質檢測的學徒有多少？其中又有多少人混成了高級巫師？”

“天吶...那巫師塔豈不是被滲透成篩子了？”

“你以為。”

“那老麥克現在怎么樣了？”

“坐船跑了，除了一直閉關的塔主，塔里所有導師基本都去追捕他了，說勢必要從他嘴里撬出其他黑巫師的名單。”

“喔，那看來他是死定了...”

在旁豎著耳朵打探消息的莫奈眼角一抽。

老麥克是黑巫師？

正陷于被追殺的處境？

還把巫師塔滲透成了篩子？

這顯然就是占卜中所說的異變！

而聯想到瑞恩等人連資質檢測都還未通過，就被帶走審問，想來這就是高塔路線了。

“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清算...看樣子就是逼供。”

莫奈咽了口唾沫，巫師的逼供花樣可太多了，和淪為實驗體區別不大，瑞恩這些人怕是慘了。

搖搖頭，莫奈離開教室，迅速照著愚者路線來到了圖書館。

這里的書架上擺放著大多是見聞、游記、歷史、巫師自傳之類，還有少部分公開的實驗報告，巫術卷軸，藥劑配方等等。

可以說，這是一個屬于巫師的寶庫，把守也很森嚴，圖書管理員便是一名導師階層的巫師，名叫巴克。

“今天圖書館關門了。”門口亭子里坐著的巴克掃了莫奈一眼，便低頭翻著手中的書。

剛踏進門檻的莫奈惺惺收回腳，小心說道：

“可今天好像不是周日。”

巴克皺眉，重新抬起頭：

“我想什么時候關門就關門，輪的到你來說話？”

“抱歉抱歉。”連忙鞠身道歉后，莫奈一路小跑的離開。

既然巴克心情不好，他這個小透明還是不要觸霉頭了。

當然，為了愚者路線，莫奈也沒走遠，就在走廊岔路口停下，躲在墻角偷偷觀察。

待到深夜，依舊無事發生，中途有不少學徒想進入圖書館，都被巴克給攔下了，久而久之，已經完全沒人來圖書館了。

而莫奈也等的兩眼發倦，昏昏欲睡。

但就在這時，巴克忽然有了動靜。

莫奈發現他悄悄走出了亭子，然后默念咒語，一陣藍光自周身擴散。

“這是...偵測巫術？”

莫奈心里一跳，連忙墊著腳步離開。

待那陣藍光擴散到極限距離消失后，他才折返了回來，繼續躲在墻角觀察。

只見巴克確定四下無人后，又謹慎的繞著圖書館親自檢查了一圈，終于是取出一張卷軸，猛得扔進了圖書館。

唰的一下，熾烈的大火席卷，整個圖書館陷入一片洶涌的火海當中。

“著火了！快來救火！”

巴克吼了一聲，然后又跳入火海，豎起雙指，往手臂一割，整條臂膀頓時被他切了下來。

而他順勢躺在地上，任由火焰灼燒自己，并哀嚎不止。

目睹全過程的莫奈，頓時傻眼。

這自導自演的苦肉計，是要整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