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神佇立，該死的，我發誓我一定要用我的靴子狠狠踢你的屁股。】

【尊敬的閣下，謝謝，以及希望您下次說話能直接一些。】

【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好的，請您先回去等通知吧。】

【？】

腦中響起咔的一聲，伯特主動斷開通訊。

他暗自點頭，接入另一段通訊。

對方當即道：

【什么意思？】

【不用客氣。】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你在懊惱因為我你失去了報仇的機會嗎？】

【……不。】

【你肯定知道厄索家族的仆從還活著。】

【先不說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

【當然，尊敬的米克·格蘭杰先生，你可以稱呼我為庫珀。】

【別搞那些貴族的彎彎繞繞，有話直說吧，為什么要跟我建立通信錨點？】

【好，你們的領袖是誰？】

【……我明白了，你是擔心竊聽吧。確實，我們的行為被監控著。不過說實話，我也知道這位領袖的意圖并非是我們希望的那種。】

【動機？】

【我不清楚他的身份，不過他肯定是貴族，他的動機，說實話，我真的不清楚。至于我的動機，我并不在乎他是誰，但他給了我個復仇的機會，至少我一開始是這么想的。】

【與虎謀皮。】

【很有意思的比喻，倒也挺貼切的。】

【現狀？】

【為什么這么簡潔？好，確實，我在這兩年中逐漸轉變了心態，我做夢都想復仇，但我現在需要優先考慮我的同伴。】

【很好，告訴我赫拉法的真實情況。】

【你不覺得你問的太多了嗎？】

【但你接受了建立通訊的邀請。】

【……你聰明得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是的，赫拉法需要幫助，我們需要徹底擺脫他的控制。現在赫拉法中有九成人手都是干凈的。我需要你幫我查清楚他的身份。好了，你的要求是？】

【等通知吧。】

【你的話讓我感到很不安。好吧，那個坑是什么情況？】

【垃圾桶。】

【等、垃圾桶？什么意思——】

咔，通訊斷開。

伯特感到非常滿意，和聰明人交流就是方便。

米克的情況和自己猜測得差不多，能夠瞞著金主控制九成的成員，也算有本事。

萬事已備，接下來就是等待后天的會議到來。

當然，查清赫拉法的事可以順手為之，不過也要等到勞倫德爬回莊園中再說。

午餐的鐘聲響起，不過今日的午餐不需要他干活。

伯特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不由得掃了眼身旁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小姑娘，青筋一跳。

真虧她能睡得這么香。

但這睡相也太差了。

伯特無法動彈，只能仍由她蹬著自己的身子。

第二坊間內，各式小型機械的齒輪安靜轉動，日光鉆進精致的窗扉，形成一格格規整的光欄，為那些機械的紅銅外殼鍍上一層光殼。

窗簾悄悄搖曳，風夾帶著微弱的燃油味。

難得清靜。

伯特一動不動地坐著，身體中的齒輪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一陣唏哩咕嚕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伯特眼皮一跳。

特蕾莎被口水嗆到了。

與此同時，余光里一道陰影襲來，伯特腦袋一歪，右臉上赫然蹬上了特蕾莎的一只腳。

他眼皮狂跳。

大概到了下午兩點左右。

伯特心中一動。

來了。

視野流轉，厄索家族的仆從出現在莊園西側的建筑中，他身形狼狽，東張西望。

他還扶著一道焦黑干癟的身影，那身影面目全非，只能依稀辨認出是個人的形狀。

但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竟是還活著。

赫然是勞倫德。

兩人在一道矮門前佇立，不多時，一位機械人偶仆從走出，領著他們進入并穿過一條無光深邃的走廊。

來到一處木門前，門扉開啟。

很快，視野中殘留著門關上前的最后一幕，木門內的卡倫克夫婦正在喝茶。

伯特心中大定。

真相還原了，嗯，至少還原了一部分。

又過了約半小時，勞倫德和厄索家族的仆從還未離開，但伯特感到后背上的裝置傳來熟悉的控制感。

他僵硬地站起身。

特蕾莎立刻醒了過來，睡眼惺忪，拉著伯特的衣角，口齒不清道：

“唔……別肘。”

伯特沒有回應，但微型差分機彈出了一張空白的銅版紙。

特蕾莎嘟了嘟嘴，松開了他的衣角，呆呆地坐著，揉著眼睛，明顯一副還沒有清醒過來的樣子。

伯特打開了門，一路穿行，來到莊園外加入機械人偶的隊列。

一路行走，穿過森林，拐入一條窄道。

腦中很快匹配地圖。

窄道的盡頭是帕瓦奧教堂，德諾爾親王封地內的唯一一所教堂。

親王家族中只有親王夫人是高塔教徒，原本這座教堂是為她修的。但自她瘋掉之后，便逐漸開放給了所有貴族。

明日是斯塔利的主日，即高塔教徒進行禱告的日子。現在莊園內聚集了大量貴族，其中自然也有高塔教徒。

很快到達教堂。

一進入教堂內部，莊嚴肅穆之感撲面而來。

高聳的拱頂覆蓋著整個空間，巨大的彩色玻璃窗鑲嵌在墻上，透過日光映照下來，投下五彩斑斕的光影。

內部裝飾著精美的壁畫，壁畫描繪著宗教故事和圣徒的傳說。

通道兩側是排列整齊的長椅，供高塔教徒們祈禱和敬拜。

中央是高大的祭壇，上面擺放著倒三角架和其他宗教器物。

五彩的光線中佇立著九座大型雕像，透著一種神秘大過于神圣的感覺。

九座雕像都是大理石制，形態像是佇立的裸身男子，但不是缺了頭顱就是肩膀及以上都消失了，似乎是建造之初就沒有打造的跡象。

高塔教會是王國內唯一的正統教會，但隨著科技進步，大多數人更為崇尚科學，對于高塔教的認知就和真實世界中無信仰者對于宗教的認知差不多。

“高塔之神佇立”就類似于真實世界的“我的上帝”，口癖的成份遠大于宗教的成份。

為了了解超凡力量，伯特自然查閱過幾乎所有能找到的關于高塔教的信息，最后的結論是——

沒有結論。

高塔教在利維坦城的核心教徒太少，甚至于找不到任何圣職人員。

這座教堂閑置已久，正是為了主日禱告活動的正常進行，他們這些機械人偶才需要提前來此做清掃之類的準備。

伯特來到既定位置進行工作，腦中回顧著關于高塔教的信息。

不多時已快打掃到主雕像的身后。

“滴答……”

一道不該出現在這的聲響響起。

伯特悚然望去。

那是一具肥胖的尸體，死者是——

里諾賽·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