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得少女干脆轉過頭去,不理這貨,和他斗嘴,自個就沒贏過,最后干脆原地坐下,沉浸心神,處理竅穴中那幾縷鬼氣。
她此時的竅穴中,靈氣與幾縷黑霧混合,如同亂麻,要將其剝離出來,且不能傷及竅穴,極為麻煩。
陳安之強忍痛疼,站起身子,抬頭遙望向一名山羊胡老頭,然后朝其直直走去。
那位山羊胡老頭,此時正一臉焦急的模樣,在檢查著一位遭受無妄之災的散修傷勢,鬼使神差的朝陳安之望了一眼,本來陰沉如水的臉色,驀然露出一抹笑意,同樣朝陳安之這邊走了過來,一臉歉意的說道。
“都怪老夫,修為尚淺,沒能攔住那女鬼,害小友受傷了!”
陳安之強壓心中怒火,深吸一口氣后,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拱手抱拳道,“之前破陣之時,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老者臉上浮現出一抹愕然,隨即明白過來,微笑開口道,“大局為重,無非是一張符箓而已,應該的!”
“洪前輩大人不計小過,出手相助,還望前輩莫要計較之前的冒犯之言。”
老者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我輩江湖中人,豈是如此小氣之人。”
洪姓老者看了眼似乎受傷頗重的少年,關切的問道,“小友,有無大礙,老夫略懂一些醫理,可為你療傷一二。”
陳安之裝出一副萎靡的樣子,擺擺手道,“無妨,還好家師臨終前,留下一張保命的大符,擋住那女鬼法寶片刻,現在只不過斷了十幾根骨頭而已,養幾天傷就好了,不勞前輩費心了。”
但是,話剛說完,陳安之便低埋著頭顱,一陣咳嗽之后,吐出一口瘀血,地上霎時一片猩紅。
山羊胡老者下意識想要扶住少年,最終又收手,警惕的站在離少年一米開外的地方,做出一臉急切的模樣,“小友,還是讓老夫為你把脈一二?”
低埋著頭顱的陳安之,搖搖頭示意沒事,實則早已準備好一張符箓,口中輕輕崩出“敕”字,直接遞向老者胸口。
哪曾想,面前之人似乎早有防范,一張火云符雖結結實實拍在老者胸口,但被老者伸出兩根手指,按在符箓的篆文之上。
一張剛剛起符燃燒的火云符,只竄出一絲火苗,便消散不見,像是被當頭澆了盆冷水一般,符箓篆文上的靈氣,便被半道抹殺,四散開來,最終化為一張毫無靈氣的符紙。
老者心中早已怒火中燒,臉上卻面帶微笑,瞇眼望向那名偷襲的少年,“小友,這是給老夫備的謝禮?”
一擊未果,陳安之悻悻然收手,像沒事發生一樣,開口說道,“前輩好身手。”
“什么時候發現的?”
陳安之沒有回答,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似乎對剛剛那一擊不是很滿意,“還是怪我,舍不得自己這條狗命,想留個后手,博個以傷換命的最好結局,出手晚了!”
如此近的距離,一張火云符,老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是有機會以命換命的!
洪姓老者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既然被看破了,那就死去。
然后不慌不忙,捻出一張殺力頗大的攻伐符箓,想要一擊結果了面前這名狗膽包天的少年!
哪曾想,少年竟是不閃不避。
這讓老者立馬覺察到一絲不對,瞬間收手!
陳安之又是嘆了口氣。
老者微瞇起眼,輕笑道,“原來真正的后手在這!”
一張火云符,不管得沒得手,都能將他置于死地!
得手了,兩人同歸于盡,沒得手,自己一怒之下出手,將一位剛剛救了數位散修性命的少年殺死,他的下場,自然也是被那群散修圍殺致死,且無人膽敢援手。
洪賢很是慶幸,自己剛剛冷靜了下來,壓制住了心中怒火,沒有對其動手,不然真就被這小子以命換命了!
想通了其中關鍵,老者不由自主的望那向位心思深沉的少年,稱贊了一句,“好算計!”
計謀被識破,陳安之也不惱,“前輩也不差!”
老者一臉裝出一臉疑惑的模樣,“小友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破陣之時,一張破穢符出手,看似是在幫助蘇梓,實則在拉攏人心,這樣再趁亂找機會除掉我們二人,你的嫌疑就會小很多,哪曾想,機會來得有點快,那女鬼逃命之時,你將其強行攔下,在別人眼里,不過是老羞成怒之舉,最終礙于實力不行,沒能擋住那女鬼一擊,禍及了幾位年輕后輩,非你之過,實乃前輩早就計算好了,有意引導那女鬼的一擊,借此之手,除掉兩個礙眼之人,可惜最終沒能如愿罷了!”
老者臉色突然變得陰色陰沉,只是死死盯住少年。
他的算計,被面前這小子猜了個七七八八。
山上算計,防不勝防,由不得他不小心,陳安之也沒過多解釋,他是怎么知道的。
靠猜,靠直覺?
都不是,靠賭,他一開始就在賭,賭這位在山腳之時,就想對一位煉氣二層的小輩出手之人,不是一位氣量極大之輩,所以一直在注視著這位潛在的威脅,不管是破陣之時,還是圍殺女鬼之時,陳安之一有空就會將視線一直鎖定在此人身上。
所以在洪賢剛攔下女鬼之時,他便查覺到了不對,提前捏住了一張靈躍符,最終礙于蘇梓,又換成了一張烈陽符罷了!
陳安之又繼續開口說道,“不過前輩那張破穢,時機確實抓得不錯,收買了不少人心,我就算叫上幾位好友,想要與前輩理論理論,那些散修也會有人站出來,替你打抱不平。”
“我偷襲不成,也再無出手機會,前輩既然也不敢殺我,那不如就此離去,山高水長,總有相遇機會,到時再一較高下!”
既然梁子結下了,兩人自是再無客氣,各自放起狠話來。
“山上風大,光有腦子,沒有手段,不一定能活得長久!”
洪賢冷哼一聲,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后,轉身離去。
陳安之對其說的話不置可否,反而很認同老者觀點。
面無表情的目送老者離去后,將手上兩張靈氣耗盡的符紙收中袖中,然后當作無事發生一樣,轉身回到蘇梓身邊,學著她,原地打坐起來。
剛剛生死關頭,自己以那張禁箓接下那狐媚女鬼的一擊,竟導致他的煉氣初期的瓶頸有所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