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響起沉重的上樓腳步,聲音特別的洪亮。
陸陽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又看了一眼緊閉的鐵門:“誰會來這上面?”
話音剛落,鐵門被一只手推開,只見李牧站在門檻的里面,彎著腰氣喘吁吁。
陸陽直勾勾的盯著李牧:“您怎么知道我在樓頂?”
“你的同學看見你上來了。”
陸陽聽到解釋的聲音,只好瞄了一下身后,盡量讓動作的幅度變小,卻不見自己的母親。
李牧向著陸陽提問:“別人放學都回家,你上來干嘛?”
“我和別人能比嗎?”陸陽看了看李牧的身后,并沒有其他警員,“我們在中午剛見過面,您這次過來,又有什么事情啊?”
“哦,之前我給你看了兩份驗尸報告,你還記得內容嗎?”
陸陽對著李牧點點頭。
李牧笑道:“你能念給我聽嗎?”
“能?!标戧桙c了一下頭,“您想先聽誰的驗尸報告?”
“第五件案子的死者?!崩钅琳f完之后,向著樓頂的護欄走去。
“好?!?
李牧停下腳步,回頭一說:“念給我聽吧!”
此時此刻,陸陽點點頭,然后移動起來。
李牧只見陸陽和自己擦肩而過,走到護欄的前面,就把雙手搭在上面。
“李牧,在我說出內容的時候,要是您有什么問題,盡管可以跟我提出來。好嗎?”
聽到陸陽的囑咐聲,李牧上前一步,接著用笑容作為回應。
“來咯?!标戧栂嚷晩Z人了一下,“死者的名字叫富彩虹,性別女,年齡35歲,畢業于人大,在國外工作,也在國外定居。死亡原因是溺水窒息,死亡時間是晚上8點到9點。在自家的游泳池里,富彩虹被兇手先奸后殺,并沒有目擊者看見。還有一件事情,根據您們BJ警局檢驗科的調查,富彩虹死了之后,身上穿的一套粉色比基尼,應該是兇手幫忙穿好。游泳池的水里干干凈凈,沒有找到兇手的頭發,也沒有找到殺人兇器。從富彩虹死亡的姿勢來判斷,她被兇手背后偷襲,用左手抱住身體,又用右手掐住頸椎。”
李牧把目光投向身邊,毫不猶豫的問道:“驗尸報告的內容這么短嗎?”
“還有一小段落?!标戧柣卮鹜戤?,突然搖搖頭,快速的說,“您們BJ警局的檢驗科非常認真,對著尸體調查了一遍又一遍,并沒有在富彩虹的體內找到兇手的DNA,也沒有在岸邊找到兇手的鞋印和兇手的指紋。”
李牧聽得很是入迷,突然插話進去:“我們的推理呢,認為兇手做了防護措施。那么,現在這件案子的兇手和以前幾件案子……你說,是一個兇手嗎?”
陸陽斜眼過去,冷言冷語的說道:“是的。”
李牧強忍著心中的怒氣:“人……算了,我都懶得罵了。”
陸陽注意到了李牧的樣子,正在臉紅脖子粗,不想去打擾。
“現在還有馬隊長的驗尸報告,你沒有說,我就不開口了?!?
陸陽露出一臉無所謂,接下來說道:“死者的名字叫馬烙,性別男,年齡41歲,畢業于北京警察學院,后來在BJ警局任職。死亡原因是腦部受到碰撞,死亡時間是晚上9點到10點。在關佳情的家里,馬烙被兇手從背后扛起來,扔出窗戶的外面,因此墜樓而死!當時的情況呢,街坊鄰居都是昏昏欲睡的狀態,并沒有人出來,所以不存在目擊者。根據您們BJ警局檢驗科的調查,馬烙死了之后,沒有任何人動過尸體。這就說明了一點,兇手知道馬烙必死無疑,這才沒有到小區里一探究竟,也沒有返回案發現場。然而,案發現場和關佳情的家里留下一對延長的鞋印路線,經過調查以后,是陸陽留下來的。也就是我!后來,您們BJ警局檢驗科不甘心,又調查了一遍案發現場,仍然找不到兇手的鞋印和兇手的指紋。”
李牧慢慢的抬起頭來,沖著陸陽問道:“還有一小段落嗎?”
“沒有?!?
看見陸陽搖搖頭,李牧不再提問,然后說道:“你真的記得一清二楚。對了,你是不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過獎了?!?
李牧低下頭,看向護欄的外面:“陸陽,我之前問你,認為下一個受害者是誰。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我不知道。”
李牧抬起左手,拍了拍陸陽的肩膀,突然語重心長:“你不要為了抓住兇手,拿自己的生命和拿別人的生命開玩笑?!?
陸陽選擇沉默,過了一會兒,接著搖搖頭。
“那就好?!?
陸陽這個時候開口:“李警員,您們BJ警局有沒有根據我之前的推理,去尋找殺人兇手呢?”
李牧把雙手塞進口袋,退后了一步,對著陸陽說道:“去了。”
“結果怎么樣?”
李牧一邊搖搖頭,一邊嚴肅道:“不好?!?
“不可能??!”
聽著陸陽驚訝的聲音,李牧沒有移開視線,一臉認真的接話:“我們BJ警局真的沒有找到殺人兇手?!?
“是兇手不出現嗎?”
“嗯?!崩钅咙c了一下頭,轉過身以后,走向樓頂的鐵門。
看到這一幕,陸陽大聲的問道:“您要走嗎?”
李牧抽出口袋里的右手,抬起來揮一揮,隨后回答:“我回警局。對了,這次我過來,只是考驗你的記憶力,是不是值得我之前的夸獎!”
因為太陽落山,所以天空黑了。
突然出現的女人說道:“陽陽,你一路走來,一聲不吭,究竟在想什么事情呢?”
陸陽看了看周圍,是非常熟悉的環境,前方再走的話,就是自己居住的小區。
女人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就把腳步加快,站在前方的第二塊地板。
陸陽只見自己的母親超過自己,忍不住問道:“您真的想知道嗎?”
女人笑容滿面:“陽陽,真的?!?
話音未落,陸陽剛想開口,卻嘆了一口氣。
女人著急的要知道答案,就把陸陽攔住:“陽陽,你說呀!”
“兇手為什么還不動手?”
女人挺胸抬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陸陽:“陽陽,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陸陽只好沉默。
此時此刻,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來,響起了一聲喇叭。
陸陽不去理會,卻感到了撲面而來的暖風,夾雜著刺鼻的汽油味。
女人伸出雙手,幫忙陸陽整理衣領。
陸陽笑了笑:“媽,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出租車剛停下來,就聽到稚嫩的聲音,司機往窗外一看,一個18歲的男孩站在路邊,身邊沒人。
陸陽直勾勾的盯著前面,自己的母親正在對著自己微笑,當然隨著笑了。
司機嚇了一大跳,趕緊用力踩油門的鐵板,慌慌張張的開向自己的家里。
陸陽緩過神,終于看了看旁邊,只見不知道什么樣子的車尾燈。
“陽陽!”女人叫了一聲,“你不想陪媽走路嗎?”
陸陽搖搖頭。
女人轉過身,慢慢吞吞的走向前方。
只見俏麗的身影,陸陽忽然小跑起來,跟在自己母親的右邊。
女人笑道:“陽陽,你小時候又矮又瘦,你現在又高又壯。我真的替你高興!”
“媽……”陸陽把左手放在自己的母親頭上,“您也不矮?!?
女人有些不好意思:“陽陽,你敢拿你媽開玩笑,我揍你了?!?
“別別別!”陸陽慌慌張張的收回左手,然后露出最幸福的笑容,“有媽的孩子真好?!?
女人停下腳步:“是?。 ?
陸陽的目光一直投在自己母親的身上。
女人回過頭來,目不轉睛的看著陸陽,突然陽光照射過來,現在整個人潔白無瑕。
陸陽舉起雙手,稍微遮了遮眼睛,這才看到母親的臉。
這個時候,身后響起一個靠近的腳步。
陸陽正要側身過去,只見自己的母親在陽光下,忽然煙消云散。
“陸陽,我以為你到家了。”
熟悉的女人聲傳入耳朵,陸陽立刻笑道:“老師,我剛從學?;貋恚趺纯赡茏叩媚敲纯炷??”
王姬整理了一下裙擺:“也是?!?
“老師!”陸陽小聲一叫,“您從哪里來?”
王姬沒有回應,大步流星的走向小區的鐵門。
陸陽一邊緊跟其后,一邊關心的問道:“老師,您沒事吧?”
“沒事。對了,你站在外面干嘛?”
“等您啊?!?
王姬回頭一笑:“哦,快點跟我回家。”
察覺不對的情況,陸陽默默的跟在身后,露出打量的眼神。
“走快點嘛?!蓖跫щm然催促,但是四處張望,“陸陽,你平時沒有走那么慢啊。今天怎么了?”
陸陽選擇沉默。
王姬轉過身,等到陸陽跟自己站在同一塊地板,就用雙手拐住胳膊。
小區的鐵門沒有人把守,幸好沒有聽到閑話的聲音。
陸陽感覺自己的老師越來越不對勁,突然問道:“老師,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您?”
王姬沒有回答,抽出雙手以后,身子挺拔的向前走去。
陸陽看到這一幕,也注意到自己老師的臉上,正在露出害怕的表情。
王姬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到了一棵樹下,陸陽停止前進的腳步,試著尋找跟蹤的人。
突然,王姬拉住陸陽,拼命的爬上樓梯。
“老師,您看清楚他的長相了嗎?”
“沒有?!蓖跫дf完之后,看了看身后,并沒有人跟隨,松了一口氣。
陸陽繼續問道:“您什么時候發現有人跟蹤的呢?”
王姬一邊爬著樓梯,一邊回答:“我從富彩虹的家里出來,到了小區門口,就聽到一個沉重的腳步?!?
“一個人嗎?”
“一個人?!?
聽到自己老師的回答,聲音微弱,陸陽停下腳步。
雖然王姬疑惑不解,但是牽起陸陽的右手:“走啊!”
陸陽一動不動的站在樓梯,抬起頭來,笑著說道:“老師,您今年三十多歲了吧?!?
王姬歪了一下頭,并沒有向家里爬去,直勾勾的盯著陸陽:“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
“老師,我現在很認真?!?
“哦!”
陸陽看見自己的老師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突然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您今年三十幾歲了?”
王姬不緊不慢的數著手指:“36歲?!?
“我現在記住了。”陸陽邁出腳步,“老師,您平時跟什么人接觸嗎?”
“等下。”王姬擋在陸陽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