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將至，冬雪雖覆蓋著京都，可喜氣洋洋的氛圍洋溢在京都城內(nèi)。

除夕之日。

“阿姊！我好想你！”

方云蕓一把抱住了方襄夢，眼中皆是歡喜。

方襄夢從掏出一個厭勝遞給了方云蕓，笑道：“喏，給你的。”

方云蕓笑盈盈地接過厭勝，感動的眼睛閃著光芒：“阿姊，今天能不能留下來陪我守歲？”

“不許胡鬧，襄襄晚上還要去皇宮赴宴，哪里有空陪你守歲呢？”方云野拿著一卷書款款而來，手中拿著披風(fēng)掛在了方云蕓身上。

方襄夢也覺得有些許不舍，自從到京都，這是第一年她不在方家守歲。

為了讓方云蕓不牽扯到皇權(quán)之爭中，她囑咐過方云蕓，若非急事，莫要去王府，以免被人盯上。

“我還帶了酥餅。”

方云蕓最喜歡吃的就是方襄夢做的酥餅，聞言即刻端走了簌簌手中的食盒，卻被方云野用書敲了腦袋：“待會兒要吃飯，不許貪食。”

溫如是瞧著他們?nèi)绱藴剀暗膱雒妫跏切牢俊Ｋ愿廊藴?zhǔn)備了不少禮物，盡數(shù)送入了方家，眼下方襄夢原本的院子里堆了不少禮物。

飯桌上。

“襄襄，快嘗嘗，今兒個你舅母吩咐了，做的都是你素日里愛吃的菜。”葉清卿笑吟吟的，當(dāng)真是很開心。

方定昌更是興致大好，倒了幾杯酒，讓方景行和方云野、溫如是都陪著他痛飲幾杯。

葉清卿嗔怪道：“孫女婿晚上還要去皇宮赴宴，不宜飲太多酒。”

葉清卿只瞥了他一眼，可方定昌與她多年夫婦，明白她是擔(dān)心自己飲酒過多壞了身體，便尷尬地笑著撓撓頭，道：“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如是，今日赴宴須得多帶幾個暗衛(wèi)保護(hù)，越是熱鬧越潛藏著危機(jī)。”

方景行叮囑著，想起之前從旁人口中得知他們夫妻二人遇刺的事，他就心驚膽戰(zhàn)，畢竟方襄夢是他唯一的妹妹留下的血脈了。

“嗯，我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人手，我絕不會讓襄襄受傷的。”溫如是淺笑著看向一旁的方襄夢，握住了她的手。

“阿姊和姐夫好恩愛呀~”方云蕓偷偷掩著嘴角笑著。

一頓飯結(jié)束，方定昌已然微醺了，男子們一同商討著朝廷上的事。方襄夢則是被李海堂帶到了后廳。

“襄襄，舅母知你性子堅毅，可遇刺那么大的事，怎能不跟我們說一聲呢？你舅舅那日得知后，憂心忡忡，好幾日沒睡著。”

“舅母，并非不肯告知，只是皇權(quán)之爭，我不希望方家卷得太深，更何況，云蕓妹妹不善武藝，難以自保，若是被那些人盯上，后果不堪設(shè)想。”

“我并非責(zé)備你，”李海堂并非責(zé)怪的意思，她掏出一個手串遞給了方襄夢，“這手串你好好帶著，你瞧。”

李海堂輕輕掰開其中一顆珠子，里面竟包裹著一顆藥丸：“這是婆母的主意，這里面的藥丸各有效果，上頭刻著的字，代表著不同的藥，你且記牢了……”

方襄夢與溫如是打算先去鳳鳴宮。

路上卻遇見了易太傅。

“三殿下安康。”

易太傅年紀(jì)雖大，可行禮恭敬端莊，甚是有文人風(fēng)骨。

“前些日子，我家那孫兒得罪了殿下，現(xiàn)下已然悔過，殿下罰他禁足的事，可否作罷？”

“太傅客氣了，我是擔(dān)心易天南的荒唐行徑玷污了您這清流人家的名聲，孫兒是您家的孫兒，自有您教養(yǎng)，何須來問我呢？”

溫如是笑著說道。

“既如此，那便多謝殿下了。”

易太傅性子耿直，聽著溫如是如此誠懇的回答，自是明白溫如是并非是針對他，是當(dāng)真要護(hù)著他的名聲，便客氣地告退了。

方襄夢卻望著易太傅離去的背影，嘆了氣。

“襄襄為何嘆氣？”

方襄夢一邊推著輪椅，一邊解釋道：“易太傅才學(xué)、秉性皆是上品，是個堪大用的忠臣，只可惜他的才學(xué)風(fēng)骨只能在那易拂雪身上瞧見些許，長子在朝為官卻性子懦弱，難得尋回的幼子和孫子又恃寵而驕的，更是卑劣之人。”

“只可惜，女子不能為官做宰，那易拂雪的天地就這樣被拘束在易家的小小天地。”

溫如是明白，易拂雪是京都出名的才女，可惜，世人常說“惜此女之才，若為男兒，必能為國之棟梁”。

“只擔(dān)心為著那不成器的孫子，致使易太傅晚節(jié)不保。”

溫如是嘆惋著說，畢竟一念之差，往往鑄成大錯，寒山知州正是如此。

師西眠與方襄夢暢聊了許久，時間到了才一道去赴宴。

宴席上倒是一派融融，許是佳節(jié)，沒人敢敗壞溫松齋的興致，也便都按捺著心中的躁動，不敢作為。

方襄夢和溫如是離開皇宮，她總覺得在皇宮實在是殫精竭慮，王府內(nèi)的事雖不需她太過操勞，可年底雜事太多，縱使她是鐵打的，也有些疲憊。

她倚靠著瞇著眼睛，溫如是見她身子漸斜，輕輕地用肩膀撐住她垂下的腦袋，心中頓生出幾分眷戀與溫暖。

到了府上，方襄夢感受到馬車停下，便睜開了迷蒙的眼，難得露出嬌態(tài)：“到了？”

“嗯，到家了。”溫如是笑著回應(yīng)。

“我怎么睡著了？”方襄夢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才發(fā)覺溫如是用肩膀撐著她的腦袋撐了一路，“酸嗎？”

溫如是搖搖頭：“不酸。”

二人剛進(jìn)院子。

簌簌得知他們回來，笑盈盈地跑來喊道：“姑娘！快來一起放炮竹呀！”

往年在方家，簌簌和方云蕓總要帶著她一起去放炮竹煙花，方云蕓今日趁著她們要走之前，悄悄拉著簌簌到了房間，拿了許多炮竹煙花，“你一定要帶著阿姊一起玩，今年沒有我陪著阿姊，她肯定會有些失落”。

方襄夢素來慣著簌簌，溫如是也說道：“我也想看，咱們一起玩。”

“嗯。”

除夕的夜，炮竹聲在王府內(nèi)響徹，剎那的火光似乎照耀了、溫暖了這個嚴(yán)冬的夜晚。煙火綻開的一瞬，光芒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每個人都懷揣著最美好的夢想迎接著新一年的到來。

可易府內(nèi)，傳來的幾聲女子的嗚咽和凄厲的求救聲卻被煙花綻放的聲音掩蓋住，新年伊始卻是命數(shù)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