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術亦步亦趨跟上,劉年已經信步走到了院中,殺了那兩個人之后,他身上的殺機已經被壓下。
“你是那個礦奴?”院子里一道聲音響起,周圍白雪山莊弟子對其態度恭敬,想來就是此地的話事人。劉年白術的衣服太好認了,衣衫襤褸,如此不禮貌的登門,肯定會聯想到礦奴。
“你們一定很高興再見到我。”院子里有一顆槐樹,劉年走過去,黃葉紛飛,“你們是不是想不通我為什么要出現?”
話事人冷笑:“想不通又如何?你來了,省了我幾分力氣,我還得感謝那個真意境的前輩把你送出來,否則哪來的這一份功勞。皇甫長老命我給你送上一份大禮,用做慶祝那日你脫離虎口,他說你肯定會喜歡。”
聽到這弟子提起真意境強者,劉年不由低低一笑,殊不知所謂的真意境強者根本奈何不得劉年。
劉年無意聽他廢話,但話已至此,不妨看看他們賣的什么藥。
話事人揮揮手,很快一個弟子拿著個盒子出來,劉年不由皺眉,他的感知現在何其厲害?那血腥味就算再細微,他又如何聞不到?
劉年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那名弟子也打開了盒子。
飄落的葉子忽然急速射出,洶涌的殺機像海水上漲,漫過了這座院子。
盒子里的東西沾滿了石灰,想來應該是做的防腐處理,那東西蓋滿了石灰分不真切,可劉年還是一眼分辨出來那是什么。
正是江樾的人頭!
江樾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將劉年護在身后的人,他怎么可能記不清楚?
誰不知道劉年的境界不過鍛神?就算得了奇遇,實力又能提高幾分?那話事人還抱著戲弄的心思瞧著劉年,想看他怒不可遏,破口大罵。
“秋季氣溫雖然低了些,可死肉還是容易腐爛,我特意親手做的防腐處理,你喜歡么?”
他惡狠狠道:“你知道嗎,他到死還想隱瞞你們的蹤跡呢,我們扒皮抽筋他都不說話,還說什么天理循環,天理循環?什么是天理?他的天理怎么沒救他一命?”
可他忽然就喘不過氣了,他心有詫異,因為他眼中的劉年什么都沒做,只是定定的看著盒子中的人頭,可是梧桐的落葉近不了他身,不知被吹往何處。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劉年是怎么進來的?他把目光放在門口,卻見兩個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到底是誰!”他一開口,嗓音便沙啞的厲害。
“我是劉年啊,就是你口中的礦奴呀!”劉年道,“正巧我也有一份禮物送給白雪山莊,我想白雪山莊一定會喜歡。”
說罷,他出現在一名白雪山莊弟子身前,沒人看清他是怎么來的,沒有一個人的感知能跟上劉年的動作。
也沒人知道劉年什么時候把劍拔出來的,更沒有人知道自己的人頭是怎么沒的。
只能聽見人頭落在地上噗通的聲音,腦袋在地上咕嚕的聲音。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冰雹。
那話事人滿眼驚恐,大喊大叫道:“不,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小小的礦奴怎么能有這種實力?我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劉年一劍劈出,碩大的頭顱打著旋落在地上,那顆頭顱的眼睛里還殘留著疑惑和不甘,見到了劉年的實力,哪怕是死,他也不相信他就是劉年。
“天理沒能救他,但現在我就是你們的天理,這就是天理循環。”
他把所有的腦袋堆放在一起,將那話事人的腦袋放在了最上面。
白雪山莊此處據點二十四人無一幸免,每一個腦袋的眼神都充滿迷茫,每一個腦袋都沖著門口,誰進來都能看到。
白術一句話沒說,她能猜到江樾可能會死,可事情真到了這個地步,她心里也十分復雜。
“死會不會很疼?”白術想起張彥文拔劍走來的那刻。
“我不知道,但我想白雪山莊全莊上下會給我一個答案。”劉年說,“我們先離開,白雪山莊察覺有異,也得幾天后了。”
劉年拿著盛放江樾頭顱的盒子飛躍院墻,淋漓的鮮血到處都是,地上的血跡匯合宛如溪流,血腥味沖天而起,烏鴉盤旋,隨時準備飽餐一頓。
白術望了望沾血的槐樹竟然有了片刻的失神。
“殺人啦殺人啦!”
大媽聒噪的聲音吵醒了白術,她側頭看去,只有一個肥胖笨拙的身影慌忙的跑著,腳不聽使喚的碰到一起,狠狠摔了一跤,落在地上的菜籃子滾了兩圈,里面的青菜撒了一地。
“好東西為什么總要給狗吃呢?”
再看去,院子里哪還有白術的影子。
兩個人尋了一處地方,埋葬了江樾的頭顱,土地隆起,劉年站在墳前抿著嘴唇。二人沉默許久,便去往榆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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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山莊察覺到了異樣,因為巫恒派腳下本該按時匯報情況的據點,逾期仍沒有傳書。
“師尊,巫恒派那邊,恐怕是出事了!”
溫天瑞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便連忙找皇甫君翔匯報。
皇甫君翔若有所思,“上次回信是不是說巫恒派的霧散了?前幾天還從里面跑出來個疑似真意境的強者?”
“是有這么回事。”
“真巧了。”皇甫君翔喃喃自語,然后說道,“咱們去看看。”
溫天瑞道:“師傅,徒兒愿帶人查看!”
“你啊。”皇甫君翔道,“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蕓兒得怪死我。”
提到蕓兒,溫天瑞憨笑著垂頭,拇指摩挲了下劍柄有點不知所措。皇甫蕓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也是皇甫君翔的女兒。
二人婚期已經定下,只待礦奴逃離一事塵埃落定,論功行賞之時便是大婚之日。到時喜上加喜,又是一段佳話。
溫天瑞扯了扯嘴角,“會不會是那真意境出手,搗毀了咱們的據點?”
“不會,否則他們哪還有傳信的機會?”
二人不多廢話,籌備好一切便出發,等到了巫恒派山腳的村落之后,皇甫君翔遠遠便看見一群人圍觀。血腥味至今還沒散干凈,后面幾名弟子對視一眼,握緊了韁繩。
馬蹄踩踏土路噗噗的響,一時煙塵四起。有百姓回頭看見來人后便高喊道:“白雪山莊的大俠來了,咱們快讓讓路!”
馬一陣嘶鳴,皇甫君翔騎馬已至近前,他拉了韁繩下馬,溫天瑞接過遞給身后的弟子,兩個人一同進了院子。
這還不等進門,便透過門口看見里面二十四個人頭堆在一起鑄成高塔,死人空洞的眼神里還殘留著迷茫,烏鴉的瞳孔里映照著生蠅的尸體。
溫天瑞面露慍色,沉聲道:“這是在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