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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碰頭

陳明站在高臺上,微微躬起的腰身和諂媚的表情隨著劉瑾的離去而消失,他抬起頭,看著劉瑾離開的位置,久久未動。

他如何不懂劉瑾最后的意思?那是要求他殺光所負責區域的勞工,若是查出至寶,興許還有他的功勞。

若是查不出,那等待陳明的便是劉瑾和白雪山莊的怒火。

可能出現的功勞,劉瑾受著,可能出現的禍水,他陳明背著!

陳明以為自己會很憤怒,然而此刻他的心卻出奇的平靜,也沒對劉瑾生出任何不滿。

一個這段時間時常浮現的想法再次出現在腦海。

你說當時怎么就信了呢?

“行刑吧。”陳明聲音里多了些倦怠,那些底層弟子等了許久,也不見陳明還有什么下文,于是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聽不懂么?”

高臺上的底層弟子連忙抱拳,隨即佩劍拔出,結束勞工的哭嚎和求饒。

等他們再轉頭看去,陳明已經消失了,只是空氣沉凝,火把的光焰萎靡,讓他們心生逃離之意。

勞工被白雪山莊弟子驅趕著離開廣場,今天該上演的戲碼就這樣草草落幕了,陳明看似沒說什么,可劉年卻注意到白雪山莊弟子封鎖了所有的岔口,陳明負責的區域成了一座孤島。

劉年心里發毛,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現在距離和白術約定的時間還差兩次休息,自練武之后,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么慢。

現在白術失聯,一味等待他人提供援手不是劉年的作風,他必須得行動起來,盡可能做足準備。

劉年仔細觀察四周,在腦海中將礦洞內的通道具現成一副地圖。他亦步亦趨的混在人群中,以期察覺到更多的細節,沒一會他忽然心生警覺,歪頭看去,察覺到一只伸出來的手,還有一道他期盼已久的目光。

“白術?!眲⒛曜齑紧鈩?,但并未出聲,他的目光里帶著探求也夾雜著審視。

突然而至的無法窺探的“大人物”,陳明的異常,草草收場的威脅,再加上白雪山莊的封鎖,無不讓劉年憂心忡忡。

他明白前方等待他的將會是什么,可白術太可疑了,又讓劉年不能深信。

白術多次觀察劉年,最終借機接近,劉年很難不起疑心。

然而他還是強行將疑心壓下,當務之急便是離開礦洞,白術的事可以放一放,劉年本就懷疑白術動機不純,因而與其說這一次是合作,不如說是戒備與利用。

白術比了個手勢,劉年懸著的心放下些許,她又指了指一旁,劉年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里站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郎。

少年雙目炯炯有神,帶著勇往直前的銳意,礦洞里的腌臜掩蓋不了他眼眸里的少年意氣。

白術跟劉年比劃了一下,隨即和少年一同離開。

劉年知道她的意思,連忙跟上。

幾人趁亂離開人群,劉年前腳剛踏入一處廢棄的甬道,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終于來了。”白術說,“這是江樾,云霄宗柳玄素門下弟子?!?

江樾稍稍挺直了后背,這個身份讓他無比自豪。

“云霄宗?”劉年擰了擰眉頭,“柳玄素?”

他沒聽說過這些,接著便聽見白術偷笑的聲音,轉頭還能看見江樾的驚訝。

“我就說吧?!卑仔g對江樾笑,“云霄宗代表的是什么,他可不知道?!?

“我只是沒想到,在幽州竟然有人沒聽過。”

“在幽州,云霄宗是僅次于白雪山莊的強悍宗門,其弟子同樣優秀,并不遜色白雪山莊多少?!卑仔g道,“行了,我們切入正題?!?

劉年不由看了眼江樾,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免猜測江樾實力高強。

看來能不能離開此地還要多依仗他,而且離開之后,或許還得借助云霄宗的能量將白雪山莊的所作所為昭告天下。

“我有個問題?!眲⒛甓ǘǖ目粗?。

江樾說:“請講。”

“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江樾道:“實不相瞞,幽州地界太多人失蹤了,無論百姓、世家抑或是各個宗門,民間的聲音早就傳入云霄宗的耳朵里,朝廷無能,我們這些正道自然要站出來,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被擄來這里,我實在沒想到白雪山莊竟然這么喪心病狂。”

劉年點點頭,白術見兩人不再言語,適時說道:“現在時間緊迫,自劉瑾來了之后,陳明的一系列動作讓我感到不安,但同時這也是契機。”

陳明?劉瑾?劉年的腦海里浮現出兩張人臉,他靜等白術下文。

“要想勞工反抗,矛盾必須要尖銳,必須爆發,我估計陳明很快就會有動作。”

白術沒再細說,劉年料想她也看見了白雪山莊弟子的那些動作,劉年也佩服白術的果決。

“那我們先回去?以免被發現,陷入被動?!眲⒛瓿了剂季茫翱扇绻鍪铝?,要在哪里匯合?”

“不,我看不用回去了。”江樾無視兩個人的詫異,他的目光落在洞口,又似乎能穿越層層巖壁,“白雪山莊已經行動了,空中有血腥味?!?

江樾話音尚未落下,劉年耳中便出現細小的聲音,聲音逐漸放大,他聽清那是勞工的哀嚎。

這么快?劉年想起高臺上的一幕幕,陳明在劉瑾面前,像是狂吠的野狗看見行人拾起棍棒。

以陳明的實力和性格,竟然也會被人三言兩句逼的“狗急跳墻”?

劉年笑了笑,他想,這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永遠都是大魚吃小魚,每個人都在為了成為大魚而奔波。

他為了脫離豬狗般的生活拼上了一切,他也幸運的得到了很厲害的寶物,一番拼殺得到了白雪山莊的功法,配上自在天魔功,進境迅速,再給點時間,劉年有自信可以輕松打敗陳明。

然而現在對上陳明,為時尚早。

劉年毫無把握,但是劉瑾僅僅幾句話,就讓劉年不得不面對陳明。

這就是“大人物”,他可以一句話改變規則,影響無數人的生死。

江樾和白術往前洞口探了探,劉年目光有些空洞,江樾和白術的身影模糊的只剩下一個光點。

這一次要死多少人?劉年不清楚,他來時的路早就鋪滿瑩瑩白骨了,人命是如此低賤,這么多條命連高位者的一句話都比不上。

他怔怔回神,想要走到白術和江樾身邊??伤麆倓傔~出一步,下一秒,礦洞內的嘶喊便震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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