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竇輔等苦守城池,終因寡不敵眾,城池被敵攻破,而馬鳴典韋為護佑竇輔,皆身受重傷。在此危急時刻,突聞有援軍到,賊兵望風而逃。
竇輔因為孫羌之死,典韋馬鳴重傷,恨極了嚴仁父子,故而緊追不舍。在殺嚴虎的關鍵時刻,卻因為誤會,被援軍所阻,嚴虎得以脫逃。而竇輔更因此被援軍主將刺落馬下,在那將軍挺槍欲取竇輔性命的時刻。
羊續王朗等趕到,看到此情此景,魂飛魄散。還是羊續反應及時,大喊道:“槍下留人!”
那名將軍聽到喊聲后,收住槍勢,命左右將竇輔押起來。這時,羊續王朗等亦來與那名將軍相見。
一見之下,居然是熟人,王朗當先喊道:“公偉?汝怎到了此地?”
原來,趕來救援的將軍乃是朱儁(jun)。
朱儁見是王朗亦感到奇怪,便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后再相談。先由某家將此間事稍作安頓,再談其他!”說完,命令手下軍士,掃蕩城中漏網之魚,然后在城外扎營。最后,便欲將竇輔收押。
王朗急忙制止,道:“公偉!汝抓錯啦!”
朱儁疑惑道:“抓錯了?”
王朗道:“此人乃是這次守城的最大功臣!說來公偉亦見過!”
朱儁更加不解,道:“功臣?某家還見過?”
王朗低聲道:“在下邳陳府見過,蔡邕之徒!此次城池能守住,全靠有他啊!”
朱儁驚訝道:“是他?”
此刻的竇輔身著鎧甲,且奮戰多時,滿身血污,確實不易辨認!
王朗忙道:“是啊!此刻蔡伯喈就在城中,公偉倘若不信,自可前去詢問。”
朱儁自語道:“那方才放走那位?”
竇輔冷冷的看著他,道:“自然是賊酋!”
此言一出,朱儁的臉色頓時極差,羞愧難當,對左右道:“速速放開這位小英雄!”
竇輔活動下手腳,隨意拾起地上弓箭,背在背上,佩戴好龍淵劍后,倒提青龍戟,縱身上馬,出城追嚴虎去了。
竇輔至始至終未開口說一句話,亦未處理身上傷口,在眾人的注視下,縱馬疾馳而去。
一旁羊續見狀,對竇輔不放心,向著朱儁拱拱手,亦追趕竇輔去了。
朱儁臉色極其難看,此事確實是自己做的欠妥。竇輔生氣他可以理解,甚至朱儁做好了承受竇輔的怒火。
可是偏偏竇輔對眾人不理不睬,毫無表情的走了。這是赤裸裸的不屑啊!朱儁感覺竇輔太過狂傲,太目中無人了!
在這次誤會中,竇輔給未來的漢末三大名將之一的朱儁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
可是,竇輔若知道朱儁對于他方才的表現是這個評價的話,一定會委屈死!竇輔當然知道他是誰,所以,才在那樣的情況下,選擇忍讓,他不能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么的坑爹!這么的讓人無可奈何!辛苦努力的方向,可結果卻與自己的希望背道而馳!
當然此刻的竇輔是不知道這些,此刻的他一心想找到嚴虎,殺了他,為馬鳴典韋報仇!
追著追著已經找不到嚴虎的蹤影,竇輔感到一陣陣暈眩,那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可是,竇輔不甘心,繼續堅持著。
這時,羊續趕來了,道:“賢侄,來日方長,且先回去吧!”
竇輔固執的不聽羊續勸告,而正在此時,遠處有一人騎馬飛奔而來。待近前一看,原來是祖郎。
只見那祖郎遠遠看到竇輔,便跳下馬來,跪在路邊,道:“多謝恩公!恩公殺了嚴仁,為小人報了殺父之仇!從今往后,小人全族的命都交托給恩公了!”
竇輔疑惑道:“嚴仁方死片刻,汝如何知曉?”
祖郎道:“那日得恩公釋放,后知曉俺爹被那嚴仁賊子毒害,便集合部族去報仇!奈何實力不濟,只得先行撤退。只是,小人并未走遠,一直尾隨著嚴仁大軍!昨晚,見其出營,所以就領部族去將嚴仁大營燒毀了!并且派人來與恩公聯系的,結果,一直找不到機會與恩公見面。直到今日城破,親眼見嚴仁被恩公一箭射殺!便火速出城來告知小人,小人因此知曉!”
竇輔暗道:原來如此!昨晚的不明身份的友軍就是祖郎啊!于是,開口道:“汝無需如此!殺嚴仁,亦是為了替孫羌將軍報仇!”
但是,祖郎是個死腦筋,堅決不肯起來。羊續見二人這樣對峙也不是辦法,便道:“祖郎!汝且先回去,,整頓部族,然后去捉拿嚴虎!一來,為汝父報仇,二來,亦算幫汝家恩公了!”
祖郎聞言大喜,道:“多謝先生指教!恩公且寬心,祖郎必定滅了嚴虎的老巢,親手宰了嚴虎,將其首級送與恩公!否則絕對不來見恩公!只是,若到時小人做到了,請恩公一定收下小人!”
竇輔怕其糾纏,道:“好!只要汝取了嚴虎首級,便讓汝跟隨某身邊!”
今日羊續的一個主意,竇輔的一句承諾!讓山越兩個大部落打了足足近二十年!直到孫策平定江東,才算有了結果。這是后話,以后再說。同時,今日的一份善緣,亦讓若干年后的竇輔受益匪淺。
待送走了祖郎,竇輔還待繼續找尋,羊續實在沒辦法,說道:“賢侄,事有輕重緩急!此刻典韋馬鳴,生命垂危,應當先救人啊!”
被羊續這么一說,竇輔警醒,連忙調轉馬頭,趕回城去。
而此時,城中卻是歌舞升平。魏騰重開宴席,宴請朱儁。在席間,王朗舊事重提。朱儁說道:“當日在下邳陳珪府分別后,便到京師,出任議郎!后交州群盜并起,不能禁止。另外,交趾的梁龍率眾萬人,和南海太守孔芝一起反叛,攻破郡縣。朝廷任命某家為交州刺史,領兵平叛。因某乃上虞人,便回鄉召集鄉人,前往平叛。現交州平定,便在回朝前,順道來家鄉看看,順道感謝父老!不想竟然趕上此事!”
聽朱儁講完,大家知曉來龍去脈。不禁感嘆,若非如此,此刻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此時,竇輔趕回城內,到廂房見到典韋已經做了簡單包扎,而馬鳴依舊生死不知!前來醫治的醫者告訴竇輔,小縣城無名醫,要去郡中治療。而此地最近的就是會籍郡治所山陰了。
竇輔只得前往找尋魏騰,尋求幫助。一問之下,得知眾人在前廳飲宴,不由怒火中燒,徑直來到大廳。
當闖進大廳后,眾人皆疑惑的望著他。而此刻他看到蔡邕及王朗都對著他,微微搖頭,示意其不可意氣用事!
竇輔乃強忍著怒氣,對魏騰道:“魏家主!可否借馬車一輛,快馬數匹!”
魏騰一愣,隨即吩咐下人去準備后,道:“此小事耳!只不知賢侄要此何用啊?”
竇輔怒極反笑,道:“諸位好興致!賊人已退,可還有無數為此負傷流血的將士!”
魏騰疑惑道:“不是已經安排名醫診治了啊!”
竇輔泣道:“小侄的一位好友,一位大哥,此刻身受重傷,生死不知!‘名醫’讓小侄,趕緊送去郡治山陰,遲了就來不及了!所以懇請魏家主,火速安排!”
魏騰聽后,慚愧不已,趕忙為竇輔安排。竇輔拱拱手,離開了大廳。
朱儁看到此處,雖然感動。卻還是無法改變之前對其印象。
而當竇輔來到城門口時,見到城門口站滿了百多人。原來是這幾日隨竇輔守城的各家門客兵丁,這些人自發來送竇輔。其中一個領頭的說道:“小人與那位典將軍同姓,亦姓典,叫典峰!無親無故,很是佩服小將軍之能!愿從此追隨將軍,望將軍收下!”
竇輔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這結果。這時,另一人見竇輔疑惑,開口道:“在下姓陳名風字思之!亦愿追隨將軍!只因之前將軍與諸位家主說的話,吾等皆已知曉!對于將軍的維護之情,深感大德!而諸位家主的話語,亦令眾家弟兄寒心。故而,凡是無家小之人,皆愿追隨將軍!”說完,連之前的典峰有三四十人跪下。而一旁有家小,無法追隨竇輔之人,皆是一臉羨慕與無奈。
竇輔這才明白,原來是之前與虞,朱幾位家主爭執的話,傳到眾人耳中。至于如何傳到眾人耳中的,想來不外是當日在場親近自己之人了。
正在竇輔為難之間,羊續在一旁小聲道:“賢侄欲成大事,需有人幫襯,這些漢子,誠心追隨!莫要錯失!”
竇輔為難道:“可是,此刻正欲趕路,如何能帶上這么多人?”
羊續笑道:“可讓其先留在此地,隨后保護伯喈先生一行啊!”
竇輔大喜,從其言。就讓典峰與陳思之負責,隨后保護蔡邕跟來。
羊續見此,欣慰點頭,低聲對一旁的王睿王融兄弟囑咐一番,隨后二人便回城去了。
竇輔見諸事妥當,便策馬出城,急著趕往山陰為了救治典韋馬鳴。絲毫不曾留心羊續將王氏昆仲留下,亦不曾細想原因。
那羊續留下王睿王融所為何事呢?原來羊續為了幫助竇輔盡快建立自己的聲望班底,留二人下來為竇輔爭取利益!
要問什么利益?此次守住上虞城,殲滅盡萬山賊,如此大捷,如此大功,羊續當然要為竇輔謀劃!
王氏昆仲首先去向蔡邕說明竇輔離去的原因,并將眾門客安頓好。隨后拜見了王朗,在得到其肯定回復后,方才告辭。
最終因為竇輔身份不易曝光,且中間大部分人皆身遭禁錮。故而,此功由王朗,朱儁及吳會兩郡各世家領受,王允亦因此得以再次出仕。
而為了彌補竇輔,并看在蔡邕王朗的面上,各大世家不僅將那些自愿跟隨竇輔的門客全部劃歸竇輔,還紛紛贈送錢糧馬匹。吳郡陸家和顧家更是劃撥了很大一處田莊及院舍,供竇輔豢養門客及平日用度。以此來答謝補償,順便結好竇輔。
王睿王融同蔡邕商量之后,由王睿陪同蔡邕一行前往山陰會合。而王融則帶領大隊人馬與陸家顧家回吳郡接受安頓。而王朗王允則隨朱儁一起回雒陽受封領賞。
當然,這些竇輔此刻還并不知道。經過半日趕路,終于在傍晚趕到山陰。
就在竇輔一行準備進城時,看到一人,急匆匆的出城。來人見到竇輔,未作停留,可在經過馬車時,停下腳步,聞了聞,道:“有血腥味!且有人中毒!”說完,就掀開車簾,見到了典韋和馬鳴。
竇輔正要阻止,被羊續制止。只聽到,那人開口道:“汝二人今日遇到老夫,真是天數啊!命不該絕啊!”
竇輔一愣,那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不到,怎么自稱老夫?這時,卻見那人從背囊中取出一盒針,直接在典韋和馬鳴身上扎去。可是,別人下針也就入肉三四分,那人卻扎下一寸多。
當時,竇輔就驚呆了!這樣下針不會將人扎死嗎?可是,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那人下針極快極準。
不一會,那人來到竇輔面前,道:“這二人老夫需要馬上醫治。否則活不到天明!但是所用方法,可能與一般醫者不同!故而先行說明!”
竇輔問道:“不知該如何醫治?”
那人道:“二人皆身中劇毒!若非二人常年習武,身子健壯。且之前有人為二人簡單處理過。恐怕熬不到現在!那黑臉的漢子,需要將皮肉全部割開,將斷裂處的筋骨清洗去毒,而后重新接好!而那白臉的漢子,則需要將胸膛用刀破開,將卡在骨頭上的箭頭取出,同樣要清洗去毒,再將胸膛縫合!”
聽完那人的話,竇輔與羊續膛目結舌,不過心情卻不一樣,羊續是驚恐!竇輔則是驚訝!
羊續當先問道:“若將人胸膛破開,人不就死了嗎?又何必醫治!醫者非要如此醫治嗎?”
那人看了眼羊續道:“看這兩人該是沙場征戰的武將!若不如此醫治,即便活下來,以后亦是廢人一個,恐怕再也上不得戰場!”
羊續還待說話,竇輔制止道:“興祖公,且讓這位醫者醫治吧!”
說完,對著那人深深一揖,道:“有勞先生!請先生放手醫治!”
那人疑惑的望了竇輔一眼,隨即在路旁就動起手來。還指使羊續幫他燒水,竇輔為他磨刀。不一會,水燒滾后,見其將一包藥粉倒入鍋中。
見到此情景,竇輔更加放心了。
半個時辰左右,聽見典韋鼾聲如雷,羊續總算稍稍放心。又過了約半個時辰,車內扔出一截箭頭。箭頭上還閃著藍光,羊續震驚了!竇輔亦佩服其高超的醫術。
而正在這時,城內沖出一隊軍馬,將竇輔等團團圍住。為首一少年喊道:“全部拿下!”
這醫者是誰?為何有軍馬來捉拿竇輔?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注:
1.朱儁救上虞的情況,根據史書的內容,加的!朱儁確實上虞人,也南下交州平叛,士卒也是在家鄉招募的!
2.陳風字思之,是書友陳思之客串!典峰是好友也是作者巔峰客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