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高三的那些片段仍會反復出現在我的眼前。我討厭去隨意以局外人的身份來輕佻地談論那些對于學子而言可能過于巨大的壓力,它們恐怕自有其存在的意義。我想不論是隨意批判還是盛情贊言,都是對當事人最大的不敬。
在如此緊張的時間里,我總會挑出一點,去查詢有關我腳下這片土地的故事。
一點點就好,我想我執著于此。
在街上,那些落魄的老人家們總能流暢而自豪的說出年輕時有過的輝煌,然后在夜深人靜時靜悄悄的將那些自己賴以生存的板車轉運至另一個地方,一個在早晨時會有更多人流量的地方,有時會是菜市場門口,然后就這樣在車上對付一夜。
然后在早晨,他又可以一邊講述那些故事,一邊乞求施舍。
我所看到的這座小縣城,恐怕就像那樣。既能在幾十年前依仗優秀的地位因素大獲成功,也能因不思進取而失去新的發展機會,最后泯然于老一輩人的嘆息里。
我后來才知道,那座巨大到與這座城格格不入的游樂場,恐怕就是這座城最后的余暉。但或許至少在那時,在眾人的歡呼與期待里,它的存在總會給予人們以希望,那時是延續,現在則是復興。
盡管那份輝煌,我從未能見識到。
一點點的希望總會讓人沉迷。我意識到自己也是這樣,倒不如說,這座城所養育出的自己,必然會是這樣。這座城,以及這座城所誕生出來的人,那里面當然包含我,我們都在原地不停地轉圈,旋轉。直至暈眩為止。
也許明天就會注意到,也許早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