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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拼了

送走楊超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了。

一輪明月高懸在天空之上,繁星點點,熠熠生輝,在璀璨的夜空下,劉同壽也是感慨萬千,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壓力,扮神棍也不容易哇。

也不知自己算是幸運還是不幸,本來只是好好的表演個魔術(shù),結(jié)果設(shè)備莫名其妙的失靈了,導(dǎo)致穿越到了明朝。

這個時代還不錯,挺適合自己的,但楊超的告誡聲猶在耳畔,眼下面臨的危機卻過于棘手了些。

號稱千年世家的謝家肯定是書香門第,讀書人,尤其是精通政治的讀書人,一般對鬼神都沒多大畏懼,否則他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做下那么多天怒神怨的事情來。

撈偏門起家的柴家更是麻煩,既然是亡命徒,那就是連自家的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指望裝設(shè)弄鬼的嚇住他們又談何容易?

好在今天來的是衙役,若是柴家的人來了,說不定直接就向老道的尸身動手,直接當(dāng)場戳穿了自己呢。

今天自己做的不是單純的魔術(shù)表演,柴家的人也不是不明真相,任由擺布的觀眾,只要他們沖上來,內(nèi)里乾坤肯定是隱藏不住的。

其實,就算不被人窺破玄虛,裝神弄鬼也是嚇不住那些有心人的。

鎮(zhèn)民們被自己哄住了,一方面是事情確實匪夷所思,另一方面,一個本鄉(xiāng)本土的老神仙,未始不是眾望所歸。

用宗教學(xué)上的術(shù)語來說,神靈都是因為人們的期盼才誕生的,人們對自然現(xiàn)象感到恐懼,希望冥冥中有個仁慈的主宰,所以才有了神靈的概念。

在紛紛求告的鎮(zhèn)民身上,這個觀點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們愿意相信,所以才不想追究,若是與私利沖突,那表現(xiàn)出來的情況可能就相反了,比如那個韋郎中就是這樣。

說到這個人,劉同壽拍了一下腦袋,清場的時候亂哄哄的,他記得似乎有人向他提起此人,但他忙忙碌碌的卻給忘了,這會兒那倒霉蛋可能還被綁在道觀門口晾著呢!

雖然是夏天,外面并不冷,可露天席地的,那滋味也不好受,真是可憐啊。劉同壽搖了搖頭,不過卻絲毫沒有去救人的意思,跟自己作對,不吃點苦頭怎么成?自己又不是好好先生。

至于那些官差,征地的利益跟他并不直接相關(guān),跟后世一樣,體制中人行事通常會比惡霸、走狗之流收斂一點。大人們都身嬌肉貴,赤膊上陣,亡命一搏的勇氣是不會有的,他們更喜歡謀定后動。

黃班頭當(dāng)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縣衙的衙役頭,至少在當(dāng)?shù)?,卻也是名聲響亮的人物,那個鎮(zhèn)三山的外號不就是明證嗎?

想對付官面的人物應(yīng)該不難,只要沒人能當(dāng)場戳穿自己,對方就不會強來。

換了其他時代,劉同壽未必有這個自信,但別忘了,現(xiàn)在可是嘉靖朝!他身處之地也不是偏僻荒涼之地,而是繁花似錦的江南紹興府!這里是通衢之地,即便身處的只是個傍山小鎮(zhèn),往來的客商,游歷的士子也是絡(luò)繹不絕。

根據(jù)那楊超的說法,要不了三天,東山的消息就能傳遍全縣;半月之內(nèi),整個紹興府,以及周邊的寧波、臺州諸府也會收到消息;進而到南直隸,乃至京城,也不是什么妄言。

交通便利,消息靈通,這就是明朝中期的江南,天下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王老道會得到鎮(zhèn)民們的擁戴,并且讓官府投鼠忌器的原因了。那位馮知縣肯定不想讓京城的皇帝產(chǎn)生誤會,認為他打壓道教,甚至以此為諫,勸皇帝放棄成仙的理想,踏踏實實做人。

據(jù)劉同壽所知,有嘉靖一朝,敢跟皇帝正面對抗,而且還得以善終的,似乎也只有海瑞一人而已。在嘉靖初年,以大禮儀為代表的大規(guī)模朝爭中,有骨氣的士子,應(yīng)該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聰明人。

老道活著的時候,那位馮知縣就已經(jīng)縮手縮腳了,現(xiàn)在被自己這么一攪合,他恐怕已經(jīng)夜不安寢,食不下咽了,哪里還敢出頭搞什么強拆?

暗中的試探也許還會有,就像那個韋郎中盯緊了楚楚,試圖打開缺口的時候,黃班頭就試圖推波助瀾。不過,只要自己沒有露出破綻,那么官府這邊就不是問題,真正的難題還是在柴、謝兩家身上。

嚇不倒他們的話,又該怎么應(yīng)對呢?

官府那邊頂多也就是個中立,想要他們幫忙就別想了。

實實在在的搞出一場神跡?這是個好辦法,但自己沒這個能力啊。

哥是魔術(shù)師,不是魔法師,魔術(shù)不是無中生有,只是利用技巧和道具,欺騙人的視覺,達到魔幻般效果的表演藝術(shù)而已,嚇唬人沒問題,正面對抗就力不從心了。

況且楊超可是說了,單是柴家,就有幾十個護院家丁,再加上無賴痞子的幫襯,想糾集起一兩百號人,半點壓力都沒有。就算是魔法師,法術(shù)也有冷卻時間,怎么可能以一敵百,換個狂戰(zhàn)士來還差不多。

嗯,自己經(jīng)歷過大拆遷時代,倒是有不少可以借鑒的例子,可是,那些例子貌似都以失敗告終了,反強拆的一方不是家破人亡,就是捏著鼻子從了,學(xué)也學(xué)不來不是?

仔細想想,說不定放棄道觀,換點盤纏去京城才最為穩(wěn)妥,拆遷總得給補償?shù)陌??不如……問問補償標(biāo)準先?

“楚楚……”劉同壽揚聲召喚。

“嗯,來了……”聲音有些含糊,不過女孩的動作倒挺快,“壽哥,什么事?”

“你……”打眼一瞧,劉同壽當(dāng)即便是一愣,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

想來女孩已經(jīng)做過了清潔,黑灰掩蓋下的肌膚露出了真容,雖然有些蒼白,但同樣透著粉色,就像剛成熟桃子一樣。沒了遮掩,那張俏臉也煥發(fā)出了光彩,細彎的眉毛下的那雙眼睛清靈水秀,長長的睫毛忽閃著,能看到不加掩飾的驚喜之情。

身上那身破爛衣裳也已經(jīng)換掉了,代之的是一襲道袍,想來應(yīng)該是劉同壽的衣服,因此略有些寬大,讓她本來就纖細的身材,顯得更加纖巧了。女孩就那么站在那里,卻仿佛是一幅出自國手的水墨丹青,映得小小的三清殿都亮了起來。

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制服誘惑?果然厲害,連我這么有定力的人都受驚了,不過,劉同壽輕咳一聲,“楚楚,你嘴里鼓鼓囊囊的是什么?。俊?

“哦……壽哥,我在吃晚飯啊,趙大叔剛剛送了肉來,馮大嬸送了盤餃子,還有……”女孩扳著指頭,一一細數(shù)著,一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很開心的樣子。

“好多好吃的耶!”拍手笑著,楚楚總算注意到了自家?guī)熜止之惖哪樕瓜抡槭祝桓弊鲥e事的模樣,聲音也越來越小,“對了,壽哥,你還沒吃飯吧?要不然,你也一起……很久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今天又……”

劉同壽當(dāng)然不會跟一個女孩計較這些,只是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臟兮兮的乞丐變身成了美女,然后美女又變成了吃貨,反差有點大,一時難以適應(yīng)罷了。

他擺擺手,很大度的說道:“好了,不要緊,反正我在思考,也不是很餓。”

“咕……”就在這時,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喚起來。上午老道病危,小道士就一直守候在旁,等到劉同壽穿越至今,更是粒米未進,餓了并不奇怪。

“嘻嘻,壽哥,原來你也會餓啊,我去拿東西給你吃,你喜歡吃餃子,我記得的。”這一聲倒是緩解了略有些緊張的氣氛,楚楚拍拍小手,笑著轉(zhuǎn)身去了。

等她捧著碟餃子回來,劉同壽心中當(dāng)即一暖,那盤餃子分毫未動,甚至還絲絲的冒著熱氣,可見女孩并不像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大咧咧。吃了這么多年苦,還有這等心性,也真是不容易呢。

“一起吃吧?!毙〉朗砍吨〉拦米?,在元始天尊面前,兩人風(fēng)卷殘云的解決了晚飯問題。

吃飽喝足,劉同壽摸著肚子,問道:“楚楚,謝家給的補償標(biāo)準是多少?”

“補償標(biāo)準?那是什么?能吃的嗎?”女孩瞪大了圓圓的眼睛。

“哦……”劉同壽順口就問了,卻忽略了女孩不是楊超,根本就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就是官衙不是要征地么?那他們把地征走了,總得給點銀子做補償吧?或者土地置換,嗯,就是拿另一塊差不多的土地來換……”

“征地還要給銀子?還要換?”楚楚吃驚的反問:“給銀子的話,師父和鄉(xiāng)親們干嘛還要鬧這么兇?。坑秀y子,可以在附近再買地啊,或者搬到縣城去住?!?

“什么?連意思一下都沒有?這不是明搶嗎?”劉同壽怒了。社會果然是一直在進步哇,大拆遷時代的強拆,多少也會給點補償金呀,哥詛咒這萬惡的舊社會。

女孩眼波流轉(zhuǎn),會說話的大眼睛分明告訴劉同壽:不是明搶的話,鄉(xiāng)親們誰會跑去鬧事兒呀?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樣的話,只能跟他們拼到底了。”沒有路費,投靠皇帝的大計也是腹死胎中,這個念頭,他本來只是隨便想想,皇帝可是國家最高元首,哪兒那么容易見?

可是,意識到?jīng)]有權(quán)勢護身,連棲身之地都保不住,劉同壽正式把這項大計劃納入了日程。他咬咬牙,沒了退路,也只能拼一下了,看看最后鹿死誰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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