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序
- 唐崖:一曲武陵唐崖土司的慷慨壯歌
- 楚西鵠
- 1484字
- 2024-01-31 17:33:19
一沙一世界,每一塊土地,無論它多小,都有一段蕩氣回腸的歷史。
一宙一曇花,每一段歷史,無論它多厚,都會悄然湮滅在歲月深處。
唐崖,這個巴人后裔居住之地,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在殷商時代,她便在史籍當中伏下草蛇灰線,在商朝末期,便以獨特的方式參與了武王伐紂這一幾乎被神話了的歷史事件,“巴人銳勇,歌舞以凌殷人”。這寥寥十字,從此宣示巴人以一種清晰可見的姿態融于炎黃大歷史的長河之中,偶起的迷人的浪花,顯得那么浪漫神秘,又那么與世無爭。
從板楯蠻隨漢高祖出擊“三秦”,到隋唐中央王朝綏撫羈縻,再到明時東征擊倭,西征除逆,再到清雍正“改土歸流”大一統,巴人就這樣完成了歷史的完滿合流。雖然歷史還會繼續向前,但是巴人卻永遠是中華民族的一份子了。
在逐漸合流的那些年月,對唐崖來說,是最為激蕩的階段明朝中后期,唐崖土司們仿照中央王朝的范式和規制,興建了比“紫禁城”面積還要大的土司皇城,又奉朝廷的詔令西征重慶、四川、貴州,又與周邊的龍潭、金峒、散毛、施南府諸土司周旋求存,而當聰慧的龍潭田氏嫁過來之后,唐崖的歷史便籠罩上一層浪漫主義色彩了。
然而,唐崖這個武功大于文治的長官司,史料總是顯得那么稀少和彌足珍貴,而遺址卻又保存得那么完整。可是,那些墓葬、廟宇、牌坊和青石板街道,顯得直白而又神秘,它們就那么存在在那兒,不生不滅,不言不語,任人解讀。每一次,在唐崖土司王城,我似乎總能聽見歷史深處的不絕回響:朝廷敕建的牌坊似在告訴這塊遙遠而又肥沃的土地與中央王朝天涯咫尺,巨石壘砌的土司墓將殺人不請旨的威權欲說還休,三街十六巷的青石板那市井雜沓的腳步聲似乎迭響了幾百年,大氣的田氏夫人墓與其夫覃鼎土司那土堆般不起眼的墓兩相對比,在這種負陰抱陽的天道中肯定發生過一個綿延奇絕的愛情故事。但是,這里的歷史雖然獨特,但它留下的卻是若隱若現的碎片式畫卷,而更多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懸念。
于是,我便有了一種情懷,以文學的方式來演繹唐崖的歷史,于是,在二〇一二年秋天,把唐崖的歷史用文字復原的沖動便產生了。
同年十一月,某夜,成都飄著溫柔的小雨,一個故鄉的電話突然打過來:孫偉,你也是武陵人,不如給唐崖土司王城創作一部作品,讓那段歷史重現,發掘那段失落的文明,也算是回饋了家鄉,如何?
這個想法與我的情懷不謀而合,而產生這個想法的人就是張遠虛副書記,他那時候剛從鶴峰調到咸豐不久,當他了解了唐崖土司的歷史之后,就覺得土司王城不應該僅僅只有遺址,和相應的史學研究,而應該有一部文學作品來傳揚唐崖這片土地上曾經那段蕩氣回腸的歷史。
于是,我們一拍即合。我便回到了伸手就能觸碰到天空的故鄉,開始在那幽靜如月的唐崖河、醇厚如酒的王城遺址、險峻奇絕的坪壩營采風,后又一頭扎進咸豐縣民族宗教事務局、檔案館、文化體育局查找素材和史料,又在田間地頭和土家族的鄉民交談,漸漸地,一幅交融了民俗和歷史的風情畫卷清晰出現了,再然后,我便開始了枯燥而又充實的書齋生活。而在創作的整個過程當中,在咸豐縣委縣政府的關注下,咸豐縣民族宗教事務局全程關注和參與,不止一次召集民族、民俗、民風相關的研究人員和資深學者對樣稿進行審讀,盡最大可能減少史實謬誤。
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在尊重史實的前提下,以生動活潑的語言來講述一個歷史故事,以此來展現唐崖風貌,通過形象的歷史人物來勾畫唐崖歷史和文明發展的蹤跡。換言之,試圖講一個好看的歷史故事。
雖然作品增刪五次,我卻心懷惴惴,亦充滿激動與感激之情,感覺作品就像初生的嬰兒一樣,出了產房,便要面世了。
最后,我想說,經過了人類精神活動的熔煉與鍛造,歷史就不僅僅是斑駁陸離的史實,更是成了精神性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