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不算寬大,書架以那兩本書為界限,在密碼解開后裂開一條縫,隨著縫隙越來越大,一扇高約一米,寬有半米的木門出現在眼前。
“怎么辦?”舒箐最快反應過來,回頭問我。
我收回視線,發現他們都在看著我,像是等著我拿主意,一向嬌蠻的江瑤此時帶上些認真的神色。
“進去看看,大家都小心點。”
門框并不能讓幾人同時出入,江樾在前面,兩位女孩貓著腰走在中間,我緊跟在后,尚開朗斷后,全都彎著身進來后,身后的門像是有感應般的唰的合上,隨后的一些雜聲像是書架自動歸位。
“什么怪味?”舒箐捏著鼻子悶聲問道。
剛進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劣質香精的味道濃重到像是要掩蓋什么,仔細聞去,依稀能發覺其中的草腥泥土的味道,還有一些不知道從哪來的臭味,被香味掩蓋下有些熟悉的味道,讓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江瑤貼著墻往里探了探,像是到達什么感應的邊界,屋里的燈突然亮起,照亮眼前的場景。
“這……這算是個房間吧?”忽然的光線照射在眼睛上略感不適,尚開朗很快適應后打量了一圈。
“跟我們之前去的那個茅草屋很像啊。”
只見眼前是個跟茅草屋那邊差不多大小的房間,四周墻面滿是紅綠黑白拼接的涂鴉,毫無規律的蔓延在整個房間墻壁上,一張行軍床靠在角落,不同于房間的是,上面空蕩蕩的,沒有被單或者枕頭,而是擺著一樽詭異的雕像,離近看大概能看出是某種佛像,只是表情目呲欲裂,嘴邊掛著鮮紅的類似血跡的痕,每根頭發上都有無數的眼睛,手里拿著是一把鋼叉,上面串滿了活人的頭顱,雕工精細到甚至能看出頭顱面目上痛苦的神色。
紅木地板上散落著滿地復印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整個屋子被散著堆起的紙鋪滿了,幾乎沒有下腳的空間。
“看,那里有樓梯!”江樾指著行軍床的墻說道。
燈光不算明亮,借著墻面倒影作為一個視覺死角,完美的遮擋了我們的視線,我小心的踩在紙上,果然墻旁邊有個通往下面的臺階。
原來這個房間只是閣樓!
下面一定隱藏著更多的東西。
“咦,這里有個筆記本,來看看寫的什么?”尚開朗蹲著身子快要趴在地上,從床下翻出個紙箱,箱子里只有一本落了灰的筆記本。
我吹了吹上面的灰,露出它原本的面貌,只是一個普通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里面是略顯稚嫩的字體,標注著日期和天氣,看日期已經是五年前,很明顯是一本日記,翻開第一頁,中性筆字體整齊的書寫著三個大字——方明成。
這是方明成的日記本!
2011年6月 天氣晴
希望今年棗樹能夠大豐收,奶奶每天都拜好多次天神,我知道,她并不是祈求好收成,而是已經忘記自己做過的事了,好害怕有一天奶奶會忘記我。
2011年6月 天氣晴
奶奶的病有些嚴重了,昨天竟然問我是誰,還在問爸爸媽媽去了哪里,我只能說我是爸爸的同學,或許是爸爸媽媽在另一個世界在想念奶奶,偷走了她的記憶吧。
2011年9月 天氣陰
為什么?奶奶都跪下求他們了,為什么還是不肯放過我們?我們跟他們有什么仇!
2012年1月 天氣多云
今天是除夕,以前奶奶會邊看晚會邊教我包永遠學不會的餃子,可是今年她卻只能孤獨的躺在那里,我真的永遠學不會奶奶包的餃子了。
2012年9月 天氣晴
紅棗鎮的棗越來越受歡迎了,看來他說的沒錯,真好。
2013年2月 天氣晴
奶奶看到他們會高興的吧
2015年5月 小雨
我做到了
……
在簡單翻閱后,好像只是方明成一些生活的記錄,或許在斷開記錄的日子里,奶奶因為某些事情離開他,到后來他擁有了現在的成就。
不過,這個“他”是誰?
“他奶奶的死跟里面說的那些人會不會有關系呀?”江瑤指著日記出聲。
我看了她一眼,道:“有可能,很有可能奶奶的死使他轉變了什么。”
“下樓去看看吧。”
我放回日記,小心探下樓梯,不同于樓上的是,剛下第一步,那股香味里混雜的臭味就更濃烈了幾分,或許和上面感應的燈光是連通的,下面一樣亮著燈,所以沒有想象當中的黑。
樓梯是旋轉型的,完全進入樓下就看到開闊的一片客廳,不同于閣樓的狹窄,這里足足有半個足球場那么大!
“鴻飛,你看!”尚開朗壓著氣音出聲。
我循聲望去他指的方向,目光所及之處竟然擺滿了昨天看到的那樣的“樹”人!
江瑤和舒箐雖然昨天沒一起來,雖然聽到我們講述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可遠比不上眼前真切看到的震撼。
“嘔……”江瑤手指捂住嘴巴連忙轉身干嘔起來,舒箐也是臉色慘白。
只見眼前不只是昨天看到的一棵“樹”,而是由尸體堆疊起來的成千上萬的“樹”!
這里簡直是無數座“樹山”!
他們頭頂和四肢全部長出枝葉,從腹腔開始骨肉翻在外面,有的人臉上五官還在,卻被長長的樹枝穿插而過,深棕色的枝條早已分不清是原本的顏色還是枯竭的血跡染上的顏色,每人體內都結出數不清的棗,有大有小,有紅有綠,和昨天看到的不同,有些人的五官還保存完整,眼眶里的卻不是眼球,而是占滿了骨架的紅棗,只是一半還帶著青色。
難怪、難怪那么濃重的香水味怪怪的,原來是要掩飾這里的臭味!
方明成到底要做什么,他殺了多少人?
“江樾,你看這個人,和昨天的老奶奶是不是一模一樣!?”尚開朗尖叫起來。
我湊去一看,他指著的死尸穿著粗布制作的衣衫,藍底白色碎花圍裙,而五官已經模糊,從發型和衣著判斷,竟真的和昨天碰到的老奶奶一樣!
“……卓鴻飛?”
一道遲疑的聲音響起,我迅速反應過來回身看,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個清瘦的人影,帶著鴨舌帽和手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直直走到我們面前,讓我完全看清了他的臉,長相極其普通的一位青年,渾身裹滿了各種季節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張揚的紅色和紫色,臉頰卻露出病態的蒼白,他看向我,眼神從懷疑到癲狂,仿佛瞬間切換成另一個人。
“果然是你,卓鴻飛!”
“你是,方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