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附在她耳邊低語。
蘇棠愣了一下,故作鎮(zhèn)定,“可,可以。”
周辭仔細端詳她的反應,眸光暗了一瞬,“蘇蘇之所以嫁我,是情勢所迫對嗎?”
他并非不知曉,只是蘇棠還是答應了,他便以為他們之間是有所不同的。
“不是啊,我喜歡你,你看,我的眼里都是你。”蘇棠眨巴眨巴眼,湊過去給他看。
“那是因為四下無他人,”周辭不疾不徐地將棋子放回棋奩里,嘴角微微上揚,不仔細看難以察覺。“在我面前,你不必偽裝。”
她好像缺少了什么,變得淡陌,就比如她十七還未出嫁,村子里的人指手畫腳,什么難聽的都有,朋友都為她打抱不平,可她一點氣都生不起來,但會掩飾,很多時候比起發(fā)自內心的想這么做,倒不如說是覺得本應如此才這樣做。
“我就是喜歡你。”蘇棠固執(zhí)地重復。“我們是佳偶天成,兩情相悅。”
看得出來她很想達到這個結果,她選擇了順所有人的意,卻忘了考慮自己。
這個傻瓜,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也罷,往后余生,這件事就由他代勞吧。
周辭遞給她一杯茶,清香且味甘,想來她應該會喜歡。
蘇棠接過,淺抿一口,嘗到茶的味道眼眸一亮,遂一飲而盡,“還有嗎?”
“自然。”周辭給她倒上,耐心地教她,“喜歡應是情不自禁,意尤未盡,就像蘇蘇喜歡這茶一樣,發(fā)自內心,一杯飲盡還想要第二杯,第三杯,不是出于同情的順從,更不是多方權衡利弊的妥協(xié)。”
“我懂了。”蘇棠似懂非懂,為了裝懂她說,“我們晚上行周公之禮吧。”做這樣親密的事總該是喜歡了吧?
雖然她怕疼,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她得有個孩子。
周辭被她的話驚得拿杯子的手都抖了下,“…可塑之才。”
她到底是怎么理解成這樣的?兒時她就不喜歡讀書,坐不住,一會兒在紙上寫寫畫畫,一會兒四處張望,反正就是不看書,溜貓逗狗,上樹下河她倒是擅長。如此想來她的理解能力也解釋得通了。
……
蘇棠側躺在貴妃塌上,闔著眼小憩,黛青長睫低垂,臉頰透著粉紅,不點而紅的唇飽滿如清晨沾染露珠的花瓣,含苞待放,引人遐思。纖手皓膚如玉,抱著軟被的一角睡得格外香甜。夕陽的余暉透視過窗紙灑落,給她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周辭見她睡著了,放輕腳步走到塌邊,試探性地靠近,呼吸癡纏,心跳如擂鼓,極盡熱烈與赤誠。
額頭相抵,鼻子相觸,呼吸間是她粉衣上熏的清雅的香,毫厘之間撤離,他太過緊張甚至沒注意到她的長睫輕顫。
周辭墨眸翻涌,隱忍克制又帶點懊惱。
蘇棠感覺一道赤熱的視線一直注視著她,這種情況下睜眼不是很尷尬?
她很努力裝睡,忍不住極小幅度地動了一下,嘴唇倏地觸及微涼的柔軟,意識到那是什么,脖子受驚般縮了一下。
她、她、她親了周辭!!
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個很輕浮的人?天地良心,她只是生性好動,并不是故意為之。
蘇棠忍不住胡思亂想,胸膛里的心臟砰砰亂跳,只能掩耳盜鈴般閉緊雙目裝睡。
周辭看破,指尖摩挲著唇,上面似乎還留有軟軟的觸感。他想,也許可以換種方式,也許他們可以有一個除落花有意水無情之外的結局。
“大人,沐浴的熱湯已經(jīng)備下了。”小廝道。
“嗯。”周辭給他使了個眼色,隨后進屋,褪去衣物走進屏風后的浴桶。
小廝會意,去找蘇棠的丫鬟銀衣,“老爺有要事要與夫人相商。”銀衣卻說,“夫人出去了,看這日頭,估計再過會兒子就回來了。”
小廝曉得后去回話,周辭聽后讓他退下。
他不習慣沐浴時有人伺候,也沒讓人進來添水,等著等著水都涼了也不見她回來。
正值寒冬,他冷得嘴唇蒼白,負氣地想反正她也不喜歡他,索性凍死他好了,好讓她有由頭覓個自己喜愛的如意郎君。
這般想著故意多泡了會兒,哪里就冷死他了呢!何況苦肉計也不失為一種良策。
蘇棠聽說他找自己,指節(jié)屈起敲了敲門。
“進。”周辭聽到敲門聲,立即整理頭發(fā),穿著里衣躺在床上,隨后扯了扯衣襟,露出纖細精致的鎖骨,有種“猶抱琵芭半遮面”的誘惑感,再刻意厭低聲線,磁性中帶點脆弱。
“你怎么了?”蘇棠聽說他等了自己幾個時辰,此時見他虛弱地躺在床上,愧疚感飆升。
她伸手摸了摸周辭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著急道,“怎么這么涼?”
“無礙。”話音未落,周辭便咳了起來,而且是小聲的無力的咳,配上蒼白的臉色,好容易咳出盈滿眼眶晶瑩的淚光,感覺整個人都要碎了。
蘇棠急忙給他拍背,又去倒水喂他。
周辭銜住杯口,就著她的手喝水,一些水液從順著喉結滑落入領口,引人遐思。
指節(jié)分明的手依戀地抓住一點點衣袖,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盈著淚的眼不安地看著她,“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