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樓內的亞森與戰(zhàn)斗姐妹團剛擊退了第三波襲擊。
亞森沒想到,之前被他擊潰的胡桃夾子居然還剩下了一些。
但就算這樣也沒能給他們帶來多大威脅,戰(zhàn)斗姐妹們只付出一些子彈就將它們全數(shù)殲滅了。
這場戰(zhàn)斗的烈度完全比不上剛才的鋼琴人偶與金屬巨蛇,亞森等人處理起來可以說是相當輕松。
然而不知為何,亞森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又來了。’
心悸與不安再次浮上了他的心頭,與之前那次完全不同,他能清楚感覺到有一股莫大的威脅正在接近。
準確來說,其實是他在向未知的威脅不斷前進著。
“它”并沒有移動,似乎只是在等待著亞森,但卻帶給了亞森無形的巨大壓力。
在上次進入洋館的時候,亞森就是因為這股不安的預兆而最終選擇了撤退。
然而當他下定決心要殲敵的時候,這股不詳?shù)母杏X反而變得越發(fā)強烈,甚至強烈到讓他的身體產生抗拒本能的程度。
‘這可真是…糟透了。’
亞森的臉色有些難看。
薇絲注意到了亞森的異狀,她神情嚴肅地詢問道:“亞當神甫,你還好嗎?”
“戰(zhàn)斗姐妹們,我想我們可能要有麻煩了。”
亞森也說不清楚這股模糊的預感究竟是什么,他只能含糊地告知給戰(zhàn)斗姐妹們:“我似乎感覺到了某種不安,我也說不上來那究竟是什么,但或許是前所未有的威脅。”
“無論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你們千萬要小心。”
“我和戰(zhàn)斗姐妹們一刻都未曾松懈。”
薇絲嚴肅地敬了個十字禮:“但我會向受縛之主祈禱平安,愿主的榮光照耀我們。”
亞森點頭,但他內心中的不安卻依舊越發(fā)濃重。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亞森開始反復回憶本次事件的經過,盡可能不遺漏任何細節(jié)。
從他接到來自市長的委托開始,事情的發(fā)展就一直在超出他的預料之外。
最開始他以為這只是一次簡單的驅魔任務,沒想到初次試探就遇到了鄧巴斯以及博格特。
雖然他憑著謹慎以及硬實力強行擊殺了鄧巴斯,但不能否認鄧巴斯確實給他造成了一些麻煩。
身為元兇的博格特也似乎遠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亞森又小心地避開了它所設下的陷阱,一直等到教會的部隊增援以后才開始討伐。
而到了現(xiàn)在,亞森又開始感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明明他已經竭盡全力做到最好,但每次都會有超乎預料的因素介入其中。
‘為什么?’
焦躁一點一滴地累積在亞森的心里,他開始感到惱怒。
他迄今為止的人生已經遭遇過了許多次意外,但最近幾天的經歷似乎正在不斷告訴他:不,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當他想要破壞小臟手等人計劃的時候,情況出現(xiàn)了意外。
但他登上火車以為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又出現(xiàn)了意外。
而當他死里逃生,在被血肉褻瀆過的異域中殺出重圍以后,本該應該安靜修養(yǎng)順便享受人生的時候卻又遇到了意外。
似乎每當亞森試圖做些事情,又或者略微松懈下來的時候,意想不到的情況總會突兀且毫無征兆地找上他,然后讓一切都急轉直下。
亞森甚至開始懷疑,哪怕他喝一杯水都能碰上什么超自然威脅。
為什么?難道他被人給詛咒了嗎?被誰?
明知道有人對他做了些什么,但亞森此刻卻完全沒有頭緒,這種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似乎整個黑暗世界都對他知根知底,而教會這邊卻像個睜眼瞎,對他的特殊視而不見。
若非最開始招財貓給予了他援助,亞森甚至懷疑是教會這邊對他動了什么手腳,這才導致他被邪惡勢力不斷侵擾。
這個疑惑或許遲早能夠得到解答,但亞森首先得直面這次未知的威脅,并成功存活下來。
亞森將各種思緒都強行埋進了腦海最深處,轉而打起精神,開始迎接即將來臨的挑戰(zhàn)。
他與戰(zhàn)斗姐妹登上了通往二樓的螺旋樓梯,樓梯并不長,但在亞森高度緊張的感官里仿佛被無限拉長了一樣。
共計13人的腳步不斷地落在木制階梯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負責殿后的亞森心也逐漸沉了下來。
最先登上二樓的戰(zhàn)斗姐妹首先施展了偵測邪惡,確認完周圍情況沒有異常。
“沒有惡意,看起來很正常。”
“繼續(xù)警戒。”
薇絲吩咐道。
位于隊列最末尾的亞森也終于登上了二樓。
除了墻壁上那些由血污畫成的笑臉符號消失不見以外,二樓看起來跟上一次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這或許是博格特的陰謀。’
亞森并不相信,而是謹慎地使用惡魔的視界反復掃視了一遍周圍,卻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奇怪之處。
“小心,上次我就是在這里遭遇了博格特的襲擊。”
“它會使用各種變形魔法來將整條走廊變成會動的威脅,包括墻壁、地毯,甚至是掛畫和吊燈——”
亞森的話語卡在了喉嚨內,他繃帶下的惡魔眼眸正在發(fā)熱發(fā)燙。
不僅是亞森,就連一路上都表現(xiàn)出剛強無畏的薇絲也露出了驚愕甚至是憤怒的表情。
一具高大健壯的女性尸體跪倒在眾人的正前方。
她的身上還穿戴著戰(zhàn)斗姐妹的制式護甲,身體似乎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只是她臉上的眼珠、鼻子等器官都被挖去,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空洞。
在她的額頭上,一個由血液畫成的笑臉圖案顯得格外地猙獰嚇人。
亞森依稀辨認出了這個犧牲者,她是這支戰(zhàn)斗姐妹會中的一名戰(zhàn)斗姐妹,上一個眨眼前她還好端端地待在隊列中。
比他更加悲憤的是薇絲,她悲痛且憤怒地呼喊出了犧牲者的名字:“格蘭妮啊!”
過于突兀且恐怖的狀況,讓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未知的恐懼之中。
亞森急忙檢查身旁戰(zhàn)斗姐妹的數(shù)量,卻無比驚悚地發(fā)現(xiàn)她們只剩下10個人了!
什么時候又少了一個!?
正當亞森驚駭不已的時候,薇絲又怒吼著向戰(zhàn)斗姐妹們作出指令。
“全體警戒!警戒!”
連呼吸的間隔都沒有,僅僅只是視野錯開的一剎那,新的犧牲者又出現(xiàn)了。
又一具尸體被毫無征兆地倒吊在天花板上。
那是芬妮,12個戰(zhàn)斗姐妹中最年輕的那一個。
她也死了。
她的下半身懸掛著卡在墻壁內,上半身還在搖晃著。
她臉上被挖去的五官不斷向下淌血,新鮮的血液一點一點地滴落在地板上,逐漸形成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亞森認得這張笑臉,他第一次登上二樓的時候曾經看見過,這是凌亂涂在墻上的眾多血污符號之一。
兇手正在無聲地嘲諷著眾人的無能。
亞森的理智正在遭受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