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人補牙的一天。

從早上八點忙到晚上六點，中午慌著腦袋扒拉幾口飯，一口急火要噴出來。

“這什么妖魔鬼怪！給他看牙，他連嘴都不張，愣是閉著嘴，我把鉗子就從他那倒三角的牙縫里伸進去，我的天吶！當時沒忍住，笑了！”

“別說哈，我遇見的更奇葩，我把鉗子放進去，那個女的舌頭還一直轉，跟那螺旋槳似的！差點受傷！”

“整個一個大無語！”

邊脫工作衣，嘯天邊跟我說話，我倆都是一肚子火氣，也累的夠嗆。

在這個牙醫院待了快一個月，我倆都快瘋了。

“請你吃餃子！”嘯天突然提議。

“吃啥餃子，一天就喝一口水，連尿都沒有！”我白了他一眼。

聽到這話，他樂了?！澳銈€女孩子，啥屎尿的，不文明！”

“我要文明有何用！文明了一天，恨不得拿刀快意江湖去了！”

說到這，他突然把頭一低，伏著一米七五的身子，悄悄地說：“嘿！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能快意恩仇！啥都可以滿足！”

我看他神神秘秘，便盯著他的眼睛一直看，心中卻是充滿好奇。

“啥好地方！這么神秘！”

他倒急了，看我義正嚴辭的樣子，他身子一溜兒，像一個太監，弓著背，就差喊一聲“小主兒”！

“你小點聲！”

脫掉的工作衣掛到架子上，我走出房間，他跟出來，什么也不說，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去不？”

“幾點？”

“現在?！?

“走。”

我拉上工作間的門，手里攥著鑰匙。

這是二零華一年的六月二十一號的下午六點半。

不得不說，嘯天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我的“快意恩仇”愿望達成了，在這天晚上。

出了牙醫院的門，我坐上了他騎的電動車。

最近累的厲害，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嘯天說快到了，再拐一個彎。

這個彎拐的有點急。

周圍的樹木房屋像一道道光一樣被拉成一條直線。

我可能是眼屎糊眼睛上了，所以看起事物有點不清楚。

于是我揉揉眼睛，再去看，剛剛還掛著微微亮的天，已經進入日暮時刻，天黑的真快！

好像有點反常，但是我沒有什么力氣去想。

大腦里面此刻混沌一片，像是被灌滿麻椒似的，鈍鈍、脹脹、暈暈的。

我又閉上眼，覺得自己可能是剛才睡著受風感冒了。

“嘯天！”

我從后面戳他一下。

“你醒了，就到了，你等著吧！”

嘯天的聲音顯得異常激動，微微有些顫抖。

“我好像感冒了！”

“到了！到了！”

他沒回我的話，自顧自的說著，聲音很小，卻是異常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像是魔咒一樣。

我跟著他從電動車下來，進入一個深不見底的通往地下的臺階。

走了好久，臺階一轉，又是如剛才般的臺階，又陡又深。

這種鬼地方看得我一激靈，恐懼漸漸襲來，但是竟然沒有逃。

就這樣迷迷瞪瞪地跟著他轉了不知道幾次臺階，終于到了一個深深隧道中。

順著隧道繼續往前走，我的記憶就沒有了！

等我再次感覺到恐懼的時候，已經是從最后也是最初那段臺階往上走的時候。

踏上那段臺階的那一瞬，我的腦袋里閃現出了一個感覺，這個感覺傳遞出幾個字，“就是她！”

這個她好像是我。

就是我。

嘯天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但當我靠著床閉上眼的那一刻，一個黑色面具似的臉浮現出來。

“你一直要的現在有了！現在你已經是第一十九位我的員工，你將心想事成，我是你的直系老板，叫我黑塵剎！”

聲音消失，黑夜寂靜無聲。

我睜開眼，此時突然感受身體好像被切成了五塊。

腦袋像發電廠一樣嗡嗡作響，還有電流一樣的東西在里面打竄。

之后身體接受重組似的通能量流，身體的氣像鬼魂一樣在體內外來去上下，還能感受到它們帶起的輕微的風。

這一夜，我除了躺著感受這怪異的一切，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的確，做什么都于事無補。

也無從做起。

這是二零華一年的六月二十一號的二十四點，二十二號的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