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折面子
- 人在大宋,第一惡人
- 二月初九.
- 2099字
- 2024-01-21 17:14:09
二月走了一半,臨安城也出現了難得的好天氣。
張大富一早就從側門進了相府……這胖子對蘇汴不甚客氣,可是對于這秦府上下的所有人,大到管家,小到丫鬟,全都是畢恭畢敬,有禮得很。
一直待了一個多時辰,等蘇汴從眉州帶來的小廝蘇三來傳了話,說是蘇汴醒了,他才屁顛屁顛地小跑進了偏院。
才一腳跨進院子里頭,就瞧見了還沒束發,打著呵欠的蘇家衙內,見他如此悠閑,胖子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日子倒是悠閑了,可曾想過我!”
自從那夜見了悖逆人輪的宮闈秘聞之后,蘇汴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不是他害怕了……行吧確實是有幾分害怕的,但更主要的,是不愿意被褚大錦給纏上。
狠話雖然說過了,但那老閹人若是個腦子夠用的,又怎的會在建國公的懇求之下就把人給帶出去?
宦官天然在趙家人面前低了一頭,到時候那建國公威逼利誘、聲淚齊下一番,保不齊褚大錦又會做出什么傻事來。
而在知曉了內情卻不報的情況下,那宦官定然已經是把自己給當做了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在臨安還有著不小的能耐,狗日的說不準就以此要挾,逼著自己去幫他的忙,去和趙瑗一起,給趙構戴綠帽子。
所以他才躲著。
此時見了張大富,這胖子一臉哀怨,臉上的肉一動一動的,像是蛤蟆呼吸時候變成球的腮。
“大早上的,張兄好大的火氣。”
張大富一把摟住了他:“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知道什么?”
與他相識已久,蘇汴知曉這人的脾氣,好歹祖上也是讀書人出身,他大惡的事情是不敢做的,最多也只是好色了一點,虛榮了一點,貪財了一點,懶了一點,欺軟怕惡了一點,狐假虎威了一點。
這些日子注意力全在淮西戰事上頭,蘇汴當真是沒太關注這位老朋友,不過見他這語氣,怕是又惹上什么事了。
“露燕舫!那些臭婊子也忒不是人了!”
蘇汴掙脫了他,接過蘇三遞來的熱毛巾,一邊擦著臉,一邊問道:
“這話從何說起?你上次不是還叫著要納了那翠翠小姐兒?怎的半月不見,便換了張臉?”
“說換臉也是她們先換的臉!”
張大富絮叨著:“自打你說你要閉關些日子,咱老張也不是個不知事理的人,要不是這些個臭娘們兒實在是做得過分,也不愿意來攪了你的這份清閑。”
“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氣得厲害,從斷斷續續的描述里頭,蘇汴還是聽出了緣由。
這胖廝是個不能沒有女人的人,他來臨安是要入太學的,太學是入了,功課沒學多少,花酒倒是沒有少喝……當年他家中長輩聽見說蘇汴也要去臨安,便在黃州等著,讓兩人結伴而行。
原本就不是個安分的人,加上這幾年來,蘇汴的名聲越來越臭,可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越來越管用了,胖子跟在后頭,沒少占人家的便宜,時間長了,張大富也就越發的有些跋扈了。
知道的,他祖上是被貶黃州的張懷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祖上是兩度拜相的張齊賢呢。
這露燕舫,當年臨安的一群世子衙內,便是在這里擺的酒,請的蘇汴去。
也就是在那天,這蘇衙內的名號才正式變得響亮了起來,具體如何已經是不得而知了,反正數得上號的人,張太尉家的二哥兒,劉太尉家的大孫子,三衙三位都指揮使家的親戚,甚至是趙官家一脈的宗室子……
全都被他叫人給打了一遍。
自那以后,蘇汴在露燕舫就沒花過一分錢,‘好吃沒錢酒’這事兒,也是因為這才傳了開來,不給錢也就罷了,每次去,還得把吃的給打包帶走。
而張大富,他和蘇汴交情匪淺,露燕舫自然也就賣了他的面子,別說錢了,只要他愿意,倒貼他叫他耍樂都行。
這次蘇汴待在家里不出,他照著往常一樣,還特地帶了幾個在太學收的嘍啰,準備叫大伙兒見見世面,看看這臨安的第一妓院是個什么模樣,可是……
“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說什么沒有包廂,你說咱倆一起去的時候,何時遇見過這種情況?!”
“此番想來,就是見你不在,這群窯姐兒特地給我使臉子看罷了!”
蘇三替蘇汴梳著頭,后者眼睛都沒睜開:
“說吧,你花了多少錢?”
張大富小聲道:“就壓荷包的二十兩,全都給了出去,還倒欠了他家六貫。”
“掛的誰的賬?”
胖子嘿嘿一笑:“知我者蘇兄也,正是掛的你的名字。”
那露燕舫的東家來歷雖然不甚清楚,但就從多番交道下來,蘇汴也知道,兩個老人家生的都是七巧玲瓏心,說話做事,都是滴水不漏的主。
張胖子又不是第一次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去白吃了,偏偏這次就被找了茬。
還能有什么別的緣故,無非就是想逼著自己去透露一下淮西的消息罷了。
估摸著,岳少保現在也應該到黃州了。
雖不知上次的消息他收沒收到,不過依著這位的脾氣,就算是收到了,該接著往前,還是會接著往前的。
見他久久不說話,張大富趁熱打鐵:
“你是不知道,那日我有多窘迫!本來在那些個太學生面前夸下了海口,說了咱倆的關系,我可是拍著胸脯講的!露燕舫的人不給我面子也就算了,可他們那是不給我面子嗎?!”
“那是不給你面子啊!我是無妨的,反正也確實沒什么背景,可太學生們會覺得是我沒用嗎?還不是只會覺得你蘇衙內的面子不夠了,在臨安城吃不開了。”
“而且,說不準那船上的婆娘們也是這么想的,你知道的吧,那露燕舫的生意,當天得有多少人瞧見了這一樁!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這么去想!”
“我……”
蘇汴站起身來,扶了扶發簪,這才看著張大富道:
“走吧。”
胖子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瞬間就喜上眉梢:
“走啦!”
蘇汴叫了幾個小廝,出門時給了在撒尿和泥玩的秦勛一腳,聽到小孩兒哭得撕心裂肺,查收到微不足道的惡人值,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