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爺，蒸汽機修好了，你讓工人勤勉點，別忘了清理鍋爐和加油。”
“這機器好雖好，真是個油老虎，哪有那么多油給它用。”
“郭老爺，那油可吃不得。”
“姜大錘，你的意思是我貪那點油拿去賣給人吃？”
“我沒有這個意思。”
“行了，少廢話，還有事讓你做。”
“郭老爺，機器不是修好了？”
“老機器確實修好了，新機器還沒弄呢。”郭興說道，“我準備建個新廠造棉鞋，需要一臺新的蒸汽機。”
“這事恕難從命，我已經拖了很長時間，殿下的任務耽誤不得。”
“老爺我的任務更耽誤不得！”郭興一把抓住姜大錘，“我告訴你，打不好新的蒸汽機你別想走，敢逃，看我怎么收拾你！”
姜大錘緊握拳頭，最后還是忍了。此后幾天，姜大錘日夜趕工，其實崇信工廠那邊有現成的，郭興的本意也是逼迫姜大錘找工廠要，但姜大錘堅決不做，堅持用郭興找來的材料和工具造，最多借用工廠的車床。
只是郭興為了省錢，找的材料都是工廠邊角料，新蒸汽機造起來進度很慢。越慢姜大錘心越急，越急越想趕工，越趕工越勞累。
“啊！”
“師父！”
勞累引發了事故，姜大錘操作車床時犯了迷糊，一陣劇痛將他拉回現實。車刀將姜大錘的食指和中指的一截指頭削斷，大拇指的指甲蓋也被車飛，鮮血止不住流出。
“快，送醫館！”
幸虧工廠內有其他工人，而且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大家都很有經驗，將姜大錘抬上擔架推往醫館。醫館醫生同樣有經驗，很快止住血，包扎好傷口，但那兩個指頭保不住了。
“姜大錘，你怎么搞的，真晦氣！”聞聽此事，郭興氣沖沖找上門，對著姜大錘就是一陣數落，然后指著姜大餅問道，“這小子能不能做？”
“你這個混蛋，都是因為你！”姜大餅憤然出手，一拳將郭興打倒。
“好啊，你這小混蛋，敢打我。給我抓住他，給我打，往死里打，把他手打斷！”
生氣過后，郭興冷靜下來。找工匠干私活沒什么大不了，出了事故就不同了。朱存楓對事故管得非常嚴，任何死傷都要上報給他，由他親自處理，姜大錘這件事瞞不過去。
對朱存楓，郭興還是比較怵的，否則也不用逼迫姜大錘弄機器，因為沒有朱存楓的批準，有錢都買不到蒸汽機。
朱存楓并沒有因為郭興是岳父就優待他，反而嚴格要求。郭興也就趁著朱存楓不在為自己謀私利，貪污物資是因為他發現朱存楓對物資并不那么關心。
“這倒灶的，怎么辦？”
“老爺，不如請郭公公說項一二。”
“你派人去，帶點信寶齋的禮物。”郭興說道，“還有，讓姜大錘師徒兩別胡說八道。”
“小人明白。”
歸化城
制定好漠南右翼發展計劃后，朱存楓當即從陜西調人。這一年陜西依然干旱，有更多百姓流離失所，北上做工是個很好的選擇。對此朱存楓來者不拒，歸化城擴建、包頭城建造，榆林到包頭，包頭到歸化的道路建造等等，全部需要人手。
乃至河套開荒種田所需的人都不是一個小數目，為此朱存楓甚至讓山西商人招募一批流民北上。
山西八大皇商非常有名，但朱存楓見到的不是他們。蒙古地區一直有山西走私商人的影子，當新的一年到來，那些走私商來到歸化城，才發現此地已被明軍占領，他們也被抓個正著。
本來這些商人是不用來漠南的，運送商品上門貿易非得賠死，要是半路碰上馬匪什么的，連命都要丟掉。
往常都是蒙古人喬裝打扮到張家口等地買貨，由蒙古人自己運輸。這年不同了，右翼各部能從朱存楓這里直接購買物資，不但便宜還近，誰還南下張家口，導致一部分晉商幾個月都沒開張，不得不派人北上打探消息。
“趙掌柜，朝廷有命在先，不得私通北虜。你來此找虎墩兔憨，想做什么？”
“將軍容稟，小人來此乃為找將軍而非北虜。”趙掌柜并不知道北征的事，至少不知道朱存楓勝了，否則也不會北上，但他被抓后很快意識到歸化城發生了什么。
“果然機敏，但沒用。我以通虜殺你，沒人會說什么。”
“將軍饒命！愿為將軍效勞！”
“聰明。”
朱存楓讓趙福喜寫下通虜的認罪書，讓其返回，并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去山西招募流民，同時安排陸文昭帶隊在張家口外等著接人。
朱存楓還知道晉商對遼東局勢很了解，因為遼東的商人大部分是晉商。于是朱存楓給趙福喜承諾，只要他提供遼東一手資料，就可以幫助他繼續進行走私賺錢。
趙福喜只是個黑手套，是某個京師勛貴養的，賺的錢大部分都落入這個勛貴口袋。朱存楓詢問過哪個勛貴，趙福喜死也不說，想必家人是別人的人質。朱存楓沒有逼迫他，只讓他完成自己的任務就好。
“殿下，出事了。”
晉商小插曲過后，朱存楓往返于幾處工地，一方面監督，另一方面對物資查缺補漏。
這天，魏進忠找到朱存楓，向他講述了姜大錘的事。
不同于郭興狂妄自大，一直在朱存楓身邊的魏進忠知道朱存楓對工匠多么重視，更不用說姜大錘了。
聽完郭家仆人的述說，魏進忠當即將人抓了起來，帶來見朱存楓。
“混賬，找死！”
得知姜大錘居然被搞成殘廢，朱存楓果然大怒，當場把仆人砍死，直奔崇信而去。
“賢婿，你……”
“抓起來！”朱存楓不聽郭興廢話。
“誰敢！”見喝止不住朱存楓手下，郭興求饒道，“賢婿，這是做什么？有事好說。”
“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殿下，何事如此惱怒？不如……”郭老宗主出面，想要勸和。
朱存楓抽刀在手，指向郭老宗主：“閉嘴！今天誰敢攔，誰敢勸，殺無赦！”
郭興被帶走，郭老宗主趕忙找到郭氏，結果一問三不知。又得知朱存楓將人帶去了膚施，郭家幾乎全員出動，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