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別用大禮,是我家門不幸,是我對不起你,該我向你道歉。”說完朱存楓深深給姜大錘鞠躬。
“殿下折煞小人了,若非殿下,小人怎有如今。”
“姜大匠,今天我不但給你道歉,還會給你一個交代,給你師徒一個交代。”
“殿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guān)其他人的事。”
“公道自在人心,你不怪他是好心,我要堅守公義,有些事必須做。”
膚施城外,工業(yè)區(qū)大道口,郭興、郭二等一干郭家上下全部被綁在一處高臺上,臨時搭建的公審高臺,小趙子向圍觀百姓宣讀幾人罪行。
朱存楓領(lǐng)著姜大錘師徒到來,郭老宗主和郭勝迎了上來。不等他們說話,朱存楓首先說道:“郭勝,我讓你管理物資,不是讓你謀私利的,降俸五成,再罰你一年俸祿,可服氣?”
“臣領(lǐng)罰,謝殿下寬恕。”
從朱存楓眼中看到那份堅定,郭老宗主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站在一邊。倒是郭氏忍不了,上前說道:“請殿下放過我父親,妾愿代父受罰。”
“你確實該罰,我讓你管理棉布廠,你甩手給郭興。讓男人管女工,導(dǎo)致人心惶惶。既然你不想做事,以后就不用做事了。”朱存楓又指了指郭興說道,“至于他的罪,誰也頂替不了。”
為男女公平,為將來更好利用人力資源,朱存楓特意做了許多安排,讓郭氏管理紡織廠,大量招募女工就是其一。
朱存楓在各鄉(xiāng)村設(shè)立代表會,規(guī)定代表會成員中必須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女性,同工同酬,可以投票選舉代表,學校招生不分男女(六年義務(wù)教育男女都必須入學)等等。
女性之所以地位低,就是在村里沒有話語權(quán),一旦從女兒轉(zhuǎn)變?yōu)槠拮雍湍赣H的身份,就沒了任何權(quán)力。這就導(dǎo)致女性沒有任何保障,只能忍受,因為一旦被夫家趕走,就沒了活路,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喝農(nóng)藥。
有了女性代表就不同了,兔死狐悲之下,女性代表自然會給女性爭取利益,最少不會坐視太過惡劣的事情發(fā)生。
而且有了女性代表也可以解決高價彩禮和賣女兒的事情發(fā)生,對擴大人口基數(shù)有利。
這點后世很明顯,某些省份鄉(xiāng)村規(guī)則中明確有女性代表,且有明確數(shù)量,這些省份的彩禮就低。沒有明確數(shù)量的彩禮就相對高,而規(guī)則中沒有明確必須要有女性代表的省份,是全國彩禮最高的省。
郭氏作為朱存楓的未婚妻,本該以身作則,然而她逃避責任,起了一個很壞的頭。之前一直不動郭氏,是朱存楓看在郭家早期的功績上。
結(jié)果郭氏聽信郭興的話,將工作全部甩給郭興,以致紡織廠男人管理女工。
此時不比后世,社會風氣還沒有那么開放,陜西也不是江南,沒有使用女工的歷史。郭興接手紡織廠后,有許多女工辭職,還傳出許多風言風語,嚴重影響崇信紡織廠發(fā)展,才會讓膚施紡織廠后來居上。
個體和社會都是有了經(jīng)濟基礎(chǔ)才能談其他的,沒有經(jīng)濟支撐,什么都是空中樓閣,紡織廠的動蕩打擊了朱存楓為陜西建立輕工業(yè)體系的進程。
郭興貪污原材料的事朱存楓也早早知道,沒想到郭興變本加厲,居然損害工匠利益,這朱存楓就不能忍了。
對朱存楓而言,人才是最重要的,擁有平臺,發(fā)展工業(yè)唯一的制約就是人才,任何損害人才的行為都是與工業(yè)化為敵,與朱存楓為敵。
此前不說話的郭老宗主聽完朱存楓的話,這下坐不住了,顫顫巍巍跪倒:“請殿下饒郭興一命,我就只有他這么一個兒子。”
郭老宗主說完,郭氏才意識到朱存楓要殺郭興,當即跟著跪倒:“請殿下饒恕我父親。”
“郭勝,你來說。”
郭勝左右看看,糾結(jié)一會,還是咬牙說道:“殿下治軍,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功過不能相抵。”
“很好,看來你還沒有昏頭。”朱存楓說道,“我很感激郭家對我的功績,但感激歸感激,可以討賞,絕不能為所欲為!”
朱存楓說完就要走,郭氏爬過來抱住朱存楓,哭求道:“請殿下饒恕我父親!”見到此情景,郭勝用眼神示意郭老宗主,讓他拉開郭氏,郭老宗主不為所動,郭勝痛苦地閉上眼睛。
“看來你不適合世子妃的身份。”朱存楓并沒有任何留戀,一腳將郭氏踢開。
郭老宗主這下明白郭勝為什么那個表情了,一旦郭氏地位不保,郭家衰敗是遲早的事,至少郭興這主家一脈必然衰敗。
“郭興是殿下岳丈,殿下豈能不講孝道!”
“太祖驅(qū)逐胡虜立國,為的是救民于水火,讓我們漢人堂堂正正活著,不是三等四等人被隨意殺戮。又不是司馬家,忠都不敢講,只能用孝當遮羞布。”朱存楓說道,“齊家治國平天下,孝是家,是小義。為國為民,做一個不孝之人又如何!再說他還不是我岳丈。”
郭老宗主還要反駁,被郭勝攔住,朱存楓冷哼一聲,快步走上高臺。
郭勝很清楚,當下他還有一點用,要是把朱存楓徹底惹惱,郭家真就萬劫不復(fù)了,當年那幾萬畝良田也白給了。
“諸位父老鄉(xiāng)親,想必大家知道近期發(fā)生了什么,在這我給受難的姜大錘師徒,受苦的其他人一個交代!”
郭興不停哀求半點用都沒有,他破罐破摔,怒罵:“朱存楓,你喪心病狂!你這不孝子孫,不配坐皇位!”
“別說你還不是我岳丈,即便是也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朱存楓轉(zhuǎn)向臺下喊道,“這便是作奸犯科的下場,就是親爹也得死!”
說完朱存楓親自抽刀砍下郭興的人頭,鮮血沾染全身,令周圍一片寂靜。
“萬歲!”
“萬歲!”
“萬歲!”
由一眾工匠打頭,歡呼聲震耳欲聾。
隱藏在百姓中的王國瑚和洪承疇兩人默默看著這一切,暗自心驚,對視一眼后縮身離開。
兩人并不覺得朱存楓單單只因為郭興貪污、殘害工匠,他們認為這是朱存楓發(fā)現(xiàn)了郭興的異常,他們兩人的異常。
不久前兩人才剛剛派人給郭興送禮,與郭興結(jié)交,還沒往深處發(fā)展,今天朱存楓就把郭興殺了,要說這里面沒有關(guān)系,傻子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