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兄,別那么麻煩了,直接殺過去。北人沒有戰船,我們縱橫海上又有何懼!”
前番輕松取勝,還搶奪了大量戰船,沒有搶走的也被鑿沉,鄭芝龍不燒糧食光打船,針對性十分明顯,北方有船對他才有威脅。
這次再度北上,時間間隔并不久,鄭芝龍也怕北方把囤積在登萊的物資運走,晚了容易白跑一趟。
預料北方沒有反抗力量,鄭芝龍并沒有親自指揮,讓弟弟鄭芝虎帶隊,隨同的還有鄭芝龍的小舅子顏克英(鄭成功是庶子,嫡子鄭恩,妻顏氏所生)。
相比于鄭芝虎的莽撞,不偵察就要登岸,顏克英依然力主先派快船打探一番。
“北人陸戰兇悍,若其伏兵登萊,我們豈不是羊入虎口?”
“北人沒有防備。”
“不可輕敵。”
弘文朝廷底層的百姓或許不知道北軍的強大,朝廷內部官員,尤其是軍中將領都知道。鄭芝虎自認陸戰無法橫掃東林軍,被顏克英這么一說,他也就不再反駁。
鄭家派小船假裝成漁船進入登萊(朱存楓登基后徹底解禁海洋,登萊港最先復興,有許多當地漁民出海打魚),發現海岸邊并無伏兵,只有縣城內有一些守軍。
“內兄,我就說你太小心了,根本沒人。”
“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樣,我帶前隊殺進去,內兄你在后面壓陣。”
“好。”
鄭芝虎他們不知道,他們還沒靠近海岸線,朱存楓就知道他們要來了。雷達一樣可以掃描海洋、船只,比陸地更遠。100公里以內的船只一清二楚,當外海突然出現大量船只,就知道是鄭家水師來了。
己方還沒有作戰用海船與海軍,無法有效追擊,那就需要誘敵深入。鄭芝龍沒有燒掉糧倉,朱存楓就明白他想什么,故意沒有拉走糧倉里的糧食,還特意被普通百姓看到。
果然鄭芝龍留有細作,被錦衣衛發現,朱存楓沒有抓人,只派人監視起來。鄭芝虎的哨船派人與細作接頭,了解登萊近況。
確定登萊沒有敵人,鄭芝虎帶一半人前出,而朱存楓的炮兵早已恭候多時。
岸防炮臺是海軍落后的國家優先防御工事,岸防炮固定在地面上,沒有海水顛簸,又有固定諸元,平日里多番操練,看到敵人的船只出現在哪個區域,就用該區域的諸元射擊,命中率遠超戰艦艦炮,所以一般戰艦不會攻擊岸防炮臺,很不劃算。
如今這年代,海上戰艦可沒有太過遠距離的艦炮,命中率更是全靠信仰,所以炮臺并不需要太多的防御工事。
朱存楓讓炮兵搞了幾個滑軌,讓火炮開火后可以自行復位,再加上一些偽裝裝置,一個炮臺就成型了。
攻擊海面目標,距離較遠,普通的二年式火炮就不夠了,朱存楓拿出了新造好的二六三年式二寸半火炮,就是二年式火炮的改良型,換裝了無煙火藥炮彈。
二六三式二寸半,口徑80mm,整炮全重1.5噸,炮管長2米,25倍徑,最大射程6.6千米。
這也是朱存楓為海軍準備的副炮,還有一門主炮正在試驗之中。
主炮名為二六三年式四寸半火炮,口徑144mm,整炮全重10噸,炮管長4.32米,30倍徑,最大射程12.1千米。
本想讓鐵甲艦震撼世界,如今看來,四寸半要登艦還需要一段時間,倒是二寸半重量輕,先被朱存楓調來臨時守備海岸線。
鄭芝虎不知道岸上有幾十門優質火炮等著他,他只以為又是一次輕松愉快的搶劫活動,在細作的引導下,直沖糧倉。
“轟!轟!轟!”
糧倉果然沒有守備,鄭芝虎輕車熟路,又一次指揮部下搬運糧草,然后就看到他停在近海海面上的船只炸了。
“怎么回事!”
“不好!快撤!”
太晚了,朱存楓已命軍士全面封鎖糧倉周圍的道路,各屋頂高處也都有狙擊手待命。鄭芝虎想要帶隊沖殺,被一槍命中小腿,癱倒在地。
“投降不殺,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登岸的鄭家水手只有幾百人,主力依然留在海上。鄭芝虎也怕有陸地援軍,糧食搶多搶少都是勝利,都能升官,保存自身勢力才是最重要的。
結果海上的船只沒人指揮,有的想撤退,有的想救鄭芝虎,有的愣在原地。撤退的全部被岸防炮攻擊,只要命中就是大火,沉沒是必然,停留不動和靠岸的都安然無恙,這下各船掌舵都不敢妄動了,嘗試不被攻擊后紛紛救援被攻擊的落水水手。
這些都是優秀水手,朱存楓可不想一頓炮擊全霍霍沒了,勸降鄭芝虎也是這個道理。
另外,鄭家船只都在近海,要都沉在那里,怕是會堵住出海口,清理起來也麻煩。
“陛下親自勸降,爾等還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時!”
“降了,我們投降!”
周圍無數桿步槍對著他們,自己只有腰刀,頑抗死路一條,登陸的幾百人選擇放下武器投降。
“你是何人?”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鄭芝虎。”王滿倉上前接收俘虜。
“鄭芝虎,陛下當面,還不跪拜!”
“老子只認得先帝太子,不認得什么鳥皇帝。”
“找死!”
“慢,他還有用,拉他下去救治。”朱存楓制止了王滿倉殺人,“派人與外海的鄭家人聯系,告訴他們,要救鄭芝虎的命,讓鄭芝龍派人來談判。”
“遵命!”
外海指揮的顏克英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強悍的火炮,被震得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下令前隊返航,后隊接應。又被火炮阻止,不得不和前隊一樣停在原地,期盼奇跡降臨。
奇跡沒有等到,顏克英等來了朱存楓的信使,得知鄭芝虎和前隊被俘,顏克英明白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有全軍覆沒的風險。
鄭芝龍以為這又是一次必勝的,毫無風險的作戰,故而此次出兵帶的人都是二代、三代,都是嫡系。
本該是鍍金的旅途,成了兇險進軍,戰況完全超出鄭家所有人的預料。真正老營也就鄭芝虎帶上岸的幾百人,這也是為什么前隊這么輕松就投降,沒想法設法撤退。一群公子哥,沒有他們父輩的兇悍。
顏克英自家知道自家事,與其糾纏下去,不如早退,還能確保一半人安全。全軍覆沒的話,即便能跑回去,恐怕他也要被一群鄭家老人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