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琉脫掉云靴。
“莫聞。”
“弟子在。”
“我的鞋子，其實是不染塵的。”她盯著莫聞，眼中神光微動，將一抹羞怒掩蓋：“你若不信，可以看看。”
“弟子不敢。”
見莫聞視線飄過自己的雙足，她不自覺地動了動腳趾。
“也不臭！”
莫聞趕緊從云琉雙足收回視線。
詞匯匱乏的他只能想到玉潔冰清、盈盈一握、輕盈靈動、嬌柔玲瓏……這些詞。
云琉輕輕一哼，將雙足收回襦裙之下，緊緊藏起。
莫聞屏息靜氣，靜靜等候。
一炷香后，云琉緩緩睜開眼睛。
莫聞一臉期待。
然后……他便看到云琉搖了搖頭。
“不可能啊！小師姑，心決對沒有？”
云琉復誦心決。
一字不差。
“那怎么會？”莫聞眉頭緊鎖，一臉不解。
一抹失望也從云琉心底升起。
看來，要么這奇經之法只能他那藥靈體才能運用，要么便是自己這化形的法軀沒有奇經。
一念至此，云琉滿心遺憾。
如果非得選一種，她倒是希望只是自己不能用，而非只有莫聞一人能掌握——那樣的話，他今后修行該有多艱難？
云琉伸直雙腿，準備穿鞋告辭。
“小師姑！等等！”
云琉停下動作，望向莫聞。
“首先……弟子感謝小師姑熱心試功。”
說著莫聞便對著云琉深施一禮。
云琉微怔，卻也未多做解釋，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無妨，現在只能期待你早日悟出功法，看是否能推而廣之。”
“不，小師姑。”莫聞深深吸氣，凝望云琉：“小師姑，我還有個辦法。”
云琉微愕：“還有何法？”
“今天修行結束，我大概到了煉氣三層的境界。”
莫聞站到云琉面前，沉聲道：“我想了想，然后我將靈力加注于小師姑經脈內，同時小師姑接受我的神念同時運行心決，那么……只要小師姑體內有那奇經八脈，我就能夠引著靈力直接替幫小師姑打通奇經！”
說完，莫聞便望著云琉，等待回答。
這是他現在能夠想到的唯一辦法。
只是……他不確定小師姑愿不愿意答應。
然后他就看到，云琉的表情突然怪異了一下，緊接著便揚眉瞪眼：“你從哪學來的這種不正經法子？”
莫聞一怔：“啊？自己想的，還有哪里不正經了？”
“撒謊！這明明就是雙修的法子！”云琉瞪著莫聞，眼中升起怒意。
莫聞瞬間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從來不看那種東西！”
“小師姑，哪本書說雙修法是這樣的了？”
見莫聞嚴詞否認，云琉也怔住了。
她當然也沒讀過什么雙修功法。
但她觀經典歷百年，總是會有經典在某些地方有所提及。
雙修最主要的，便是二人陰陽交匯，神念、靈力入體。
想到這里，她咬了咬唇，哼道：“你說要如何才能神念，靈力入體？”
“雙掌相對，靈力自掌心出入便可。”
頓了頓，莫聞又補充道：“我現在還辦不到將全部靈力走指尖出入，不然剛才診脈那樣就可以了！”
“如果小師姑覺得這法子不正經……那就當弟子沒說吧。”
莫聞確實覺得很冤枉。
但小師姑幫他，他總不能表現得太那個。
云琉眉頭慢慢舒展。
雖然……這接觸有些親密。
但聽起來，卻不太像那種不正經的法子。
她垂下眼簾，睫毛輕輕眨動。
當看到自己正坐在莫聞的床上時，她突然一笑。
這只是個少年人類弟子，自己在擔心遲疑什么？
于是她抬頭望向莫聞。
“你也要打坐行功？”
“小師姑你答應啦？”
云琉重新盤膝上床，又側過身去，退后了一點。
“快點。”
……
自從雙掌相對的剎那，云琉便閉上了眼睛。
而后，她任由莫聞的神念隨著他的靈力涌進靈體。
無他，她這法軀，再怎么說都是聚靈境，又怎么可能畏懼這練氣境修士的靈力和神念？
于是她便感覺到了，隨著自己念動心決，莫聞的那道靈力也開始在她的正經中來回徘徊，一路往下。
當靈力越過丹海，依舊不止時，她的身軀輕輕顫了一下，猛地睜開眼睛。
這行氣法門，是往哪里竄的？！
但當她看到莫聞依舊閉著眼睛，甚至還緊皺眉頭時，她重新收斂了心神。
還好，人看起來還是正經的。
雖然這行氣的路徑有點不正經。
莫聞的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小師姑，保持心決。”
“嗯。”
她回音剛落，便感覺到莫聞的那道靈力沖破桎梏，踏入一條全新的大道。
“上善若水，利萬物而不爭，故幾于道。”
“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后進，放乎于海。”
她心念下沉，自己丹海中的龍魂也似有感應，騰于虛空，迎接這道源源不斷的奇經之力！
龍魂無比歡愉。
然后……便是一聲悶哼響起。
靈力戛然而止。
云琉瞬間睜眼。
只見莫聞臉色發白，搖搖欲墜。
……
“小師姑，我就不送你了。”
躺在床上，莫聞有氣無力。
云琉嗯了一聲，未曾停留片刻，便快步出門。
“謝……”
莫聞的謝謝二字還沒出口，洞府房門便嘭的一聲關上了。
閉上眼睛，莫聞長吁了一口氣。
幾秒后，他又睜開眼睛，嘴角全是苦笑。
“媽的……原來被榨干就是這感覺啊？”
“不過能把小師姑拉入伙，也值了。”
“嗯，就是有點可惜，辛辛苦苦攢了這么久的靈力，只打通了任脈和沖脈。”
暗暗自語著，他又掙扎著起身，吹熄蠟燭，很快便沉沉睡去。
……
洞府外，感覺到莫聞已經睡著，云琉這才輕輕呼了口氣。
臉上的紅暈也緩緩消失。
莫聞的這法子，當然不算雙修。
要準確點說，是傳功。
只是一個不小心……他一個煉氣三層的小可憐修士丹海就被掏空了。
“謝謝。”
對著洞府輕聲道謝后，她轉身走到崖邊。
此時已臨近子時，夜深人靜。
她學著莫聞的方式抬起纖纖玉手，在虛空中畫出了一個圓。
一股水桶粗的水柱奔涌而出，直達百米方才消散。
云琉瞳孔瞬間縮小！
好強的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