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純粹的音樂人,心之所向,堅定且安然,當遇到挫折時,不要忘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的田野。”
幾年后的記者采訪環節,當華國著名歌手侯鵬齊被問到是什么原因促使了當時跟老東家小麥娛樂解約時,他如是回答。
而實際上呢。
這只不過是一個喝醉后就耍酒瘋的狗頭軍師慫恿一個正在惆悵的酒暈子做出的離譜事罷了。
唐澤跟侯鵬齊勾肩搭背的闖進了小麥娛樂總監辦公室,刷卡交了違約金,把發小猴子強行變成了自有人。
真相往往就這么出人意料,不僅能震碎人的三觀,還能驚掉人們的眼珠子、大牙、下巴……
侯鵬齊的違約金是170多萬。
他首次簽約5年,因為當時的組合不過是酒吧駐場和業余酒吧經理的組合,玩票性質大于職業屬性,簽約檔次不高。
500萬的違約金是初始額度,隨著簽約年限過半,再加上收益分成的折算,最終的價碼不到二百萬。
才區區200萬。
被“三中全匯”洗禮過,意識已經徹底飄沒影兒的唐澤一拍胸脯。
這點錢也算的上錢?
都不用找老豬,咱老唐就能給你辦明明白白的。
要不說喝酒傷人呢。
從起初聽到掏錢就推給發小老豬,最后成了今天這錢要是不拿去用,就是不給兄弟面子……
其跨度之大,場面之尬,讓第二天醒過來的唐澤恨不得從6樓的窗戶上跳出去。
喝了頓放飛自我的大酒,賣身得來的三分之一身價就沒了?
“奶奶的,我要是再喝酒就是狗!”
唐澤恨恨的念叨。
“老唐,趕緊起來,吃碗面條暖暖胃,咱就出發……”
出發?
我是誰?
我在哪里?
我要去干啥子?
“起不來了,胃難受。”
“給,來瓶燕京透一透……”
一瓶冰鎮啤酒砸在唐澤的枕頭邊。
十秒鐘后,唐澤一口丹田氣把瓶蓋兒吐到五米開外的客廳。
咕咚咕咚透一透的同時,總感覺有股想要護食兒的沖動。
猴子,你丫可千萬別搶我的炸醬面,老子不想沖過去咬你。
昨晚兩人趁著酒勁兒給朱旭冰打了電話,今天就要啟程,殺去他那邊混吃混喝幾日游。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吃大戶。
兩人說的理直氣壯。
哪怕猴子說這兩年老豬情況也不咋滴,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身為一縣首富的長子,哪怕被發配在外,自此不再努力也足以混吃等死。
11點半左右。
猴子開車拉著酒足飯飽后繼續病懨懨躺后排養膘的唐澤出發,輕松駛上了高速。
五環也是有優勢的。
對外都是活在首都的人,但論起出城可比二環的人們便捷多了。
“老唐,有錢可別再這么個花法了,那錢就當存我這兒,等我緩過來,第一個還給你。”
“屁,人長得不咋滴,想的倒是挺美的。還錢?沒門兒!以后老老實實給我唱歌賺錢,沒一個小目標看我能饒了你……”
錢既然花了出去,怎么可能讓它原封不動的回來?
必須要產仔,跟養豬一樣,一窩一窩的下才行。
就當投資好了。
行至半途,唐澤越想越美,一不留神沒忍住,笑出聲來。
自己滿肚子的文采和佐料,烹飪一個小歌手還不手到擒來?
自己既能不陷入飛來飛去跑商演的老路,又能有源源不斷的分紅拿,這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聽到后座唐澤笑出聲,猴子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一頓酒花了發小一百多萬。
唐澤家什么水平,侯鵬齊是知道的,工薪階層罷了,就算把房子賣了也湊不出一百萬。
那他身上這筆錢,自然就是遭那兩年多的罪才得到的賠償款了。
侯鵬齊用這個錢很別扭,感覺壓力忒大,也很對不起兄弟。
可事已至此,醒了酒回過神來,已經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只能聽之任之。
他其實也怕唐澤醒來后悔。
要不然不會一大早跑出去親自排隊買炸醬面。
純粹是心有愧疚,才主動獻殷勤。
現在感覺發小還是那樣,繃著的心也放松了下來。
“對了,老唐,你昨天唱的那首歌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我原創的,不是說讓你唱嘛,你當我開玩笑啊?”
唐澤還躺在后排,腦袋枕著雙肩包,脫了鞋光腳蹬著后窗玻璃。
“不是,你什么時候學的作詞作曲啊?以前可不知道你有這……”
猴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就噶住不說了。
“怎么了?”
唐澤微微皺起眉頭,他正聽著呢,覺得猴子忒敏感,莫名其妙的。
“沒什么,咳咳,那個,啥……老豬的事兒你知道嗎?”
“哪件事兒?”
唐澤不置可否的反問。
這個反問是動了心思的。
唐澤對于朱旭冰的記憶,是初高中時期的片段記憶,三人偷雞摸狗惹人厭的那些頑劣事件為主。
再就是一個昏暗的環境里,他倆貌似給自己送了些東西……
那段記憶有點模糊。
之后就沒有了。
唐澤有兩年半的記憶是徹底沒頭緒的。
跨越那段徹底沒有的兩年半后,就是去年夏天獨自到西安報道入學。
“老豬跟他弟弟打起來的那次。”
“哦,那又怎么了?”
“要不是那次,老豬也不會被發配……”
唐澤沒接話茬,他聽著猴子說著老豬的事,腦子也在飛快的轉著。
一些曾經的記憶隨著猴子的東一言西一語不斷翻涌。
初三那年,自己跟人在新城區打架,猴子和老豬逃課追過去,三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完了他倆還在課間操期間當著全校師生面做檢討。
初三下學期,自己的自行車丟了,那是記憶里老豬唯一嚷嚷要減肥的一個學期,他的自行車被唐澤騎到了暑假。
高一寒假老豬陪著自己和猴子去網吧賣盒飯,老豬細皮嫩肉的耳朵都生了凍瘡。
高中三年,晚自習后在廣場吃刨冰吃炸串,沒老豬不成席。
記憶從大一暑假老豬開著小車笨手笨腳的到車站接唐澤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連兩人在車里的歸程都沒回憶完整。
“哼。”
唐澤腦仁突然針扎似的疼了兩下,忍不住哼出聲。
“你怎么了?”
猴子停了絮絮叨叨的話,問道。
“沒事兒,你車開穩著點,晃得我頭疼……”
“矯情。”
猴子嘀咕了一聲。
但車速卻明顯放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