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弗為略有些驚訝地瞪大眼睛。
“靈運，我怎么記得，你此前是說五月初三……”
陳靈運轉向師兄，微微一笑。
“師兄，那時我年歲小，五月初三是小叔的生日，后來覺得記憶模糊，回去問了爹，才知道實際是九月初九。你也知道，我爹根本不在意我，自小到大不動手打罵就已經不錯了，更別提過生日之類了?！?
張弗為略微沉吟，點了點頭。
張月凡轉過半邊身子，右手來回掐動，正是在推算。
“九月初九，午時三刻，那便不錯?！?
陳靈運的心里明鏡般清楚。
既然是問起自己的出生時日，那就定然是與那九九至陽之體相關。
那純陽之體根本不屬于自己這件事，決不能讓旁人知曉，就算這初云完全可靠，也不能叫他知道。
張月凡站在那里想了一會，轉回身體，筆直盯視著陳靈運的雙眼，仿佛是要從他瞳孔里挖掘出什么秘密，配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他略有些不適。
“師侄，我沒什么想問的了，聽說希之師兄說，你還在上學吧？那就不必待在山上，去上課吧。”
陳靈運拱手一禮，正要轉身下山，張弗為出聲將他叫住，叫到一旁。
他賊兮兮地賤笑一下。
“靈運，今天你來之前，你可知道有一位女施主來找你？”
陳靈運眨了眨眼。
“哦，是輕凌吧？她……”
張弗為接連擺手。
“不不不不不……可不是，我認識李姑娘，今早來找你的，可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陳靈運腦袋上掛起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什么？師哥你莫不是在誆我？她長什么樣？”
張弗為搖頭。
“我可沒那么無聊，不信你問其他師兄弟，今天那女施主打扮的蠻時尚，好像是染的白頭發，身高大概到我肩膀吧，戴著一副圓形墨鏡，圍著薄紗巾，身上一件米色風衣，穿長皮靴，進來就問陳靈運在不在?！?
陳靈運在腦子里想象了一下，只覺得問號更大。
“我可不認識這樣的女施主，師兄你們沒問她為何找我？”
“問了啊，她說是你長輩親戚，要來跟你說說話的，聽說你不在觀里，就轉身走了，我們讓她在觀里等一會，她也沒理會，就給咱甩下了一沓子錢走了，說是給觀里的香火錢?！?
張弗為說著將那沓看起來相當不薄的錢在他面前晃了晃，做了個夸張表情。
“靈運，這女施主可了不得啊，等見到她了，你可要代我好好地感謝她??！”
陳靈運皺緊眉頭，撓了撓頭，回憶半天也想不起來自己有那樣一位好看且有錢的長輩親戚，實在想不起來，只好轉身下山。
……
琉璃在商場里拎著一包新買的衣裝，一邊跟著陳初九東逛逛西看看，一邊玩著身上那件嶄新衛衣上的繩子，很是開心。
現在的她除了背上背著的那柄長劍以外，再沒有什么異于常人的引人注目之處了。
“我說琉璃，這里沒什么不安全的，你要不先把你的劍收了吧?！?
“哦，掌柜的出錢給我買東西，掌柜的說什么都算！”
她嘻嘻笑著將劍收入儲物法器之中。
妖化人形，都有顯化于身的妖征，例如琉璃頭上龍角與背后龍尾，越是強大的妖，越難化成人形，也就越難將自己身上的征兆隱藏起來。
得虧有陳初九，她才不用一直將那只大黑斗笠戴在頭上。
她哼著讓人聽不懂的小曲兒，猛地一拽，把衛衣的繩子從一邊拽了出來。
“掌柜的，你剛才說要帶我買只什么雞？是晚上要做雞湯么？”
陳初九撇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幫她把繩子穿了回去。
“不是吃的雞，是手機，諾，就是這玩意?！?
他取出了侄子送給自己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不敢再手欠，索性將雙手插到到了兜里。
“哦！是那種一點就會亮的法寶是吧？我知道了，這東西有什么用嘞？”
“啊，這東西用處可大了，有了它就算是我們距離很遠也能對話，回去我來教你用?！?
“哦哦，我曉得嘞，隔開傳話的法器，懂了懂了?！?
陳初九驕傲地將手機放在指尖上轉了個圈兒。
“這可不是什么法器，這叫科技產物，在那邊可沒有這玩意兒啊……”
兩人說話間，他們只覺腳下的地板猛然一震。
商場的入口那邊，傳來了一陣喧嘩。
“琉璃，等等。”
陳初九仔細聽去，那片喧嘩之間夾雜著紛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的慘叫呼救聲，以及……
不斷響起的沉郁嘶吼聲。
是妖。
他已經感知到了那股妖氣，也能大概感受得到那股妖氣
陳初九雙眉緊鎖。
“走，我們去看看怎么回事！”
說罷，他的身形化作一縷青煙，在擁擠人群的縫隙之中穿行，直奔商場的正門口而去。
琉璃從兜里拿出雙手，略有些不屑地輕哼一聲，打了個響指，那柄長劍便出現在了手中，她握住劍鞘，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嬌小身軀便如紙鳶般在眾人頭頂穿行。
“這位高人！快去外面！”
人群之中的一個青年注意到了凌空踏虛的琉璃，仰起頭來向她呼喚道。
琉璃在空中懸停住，轉頭看向那人，雙眼之中有些冷漠的味道。
“有兩只妖，自稱是什么公子和什么鶴先生的手下，說他們的主子死的慘，要讓殺死他們主子的兇手趕快出來，不然就要在商業街上大開殺戒！您快去制服他們吧，不然……”
琉璃向他微一點頭，沒再多說，身形便向正門飄去。
商場之外的商業街上，兩只看不出本相的雄壯大妖，一前一后將道路截斷，將許多人圍困起來。
前方的一只，身高兩丈有余，藍皮紅發紅須，將一柄三丈鋼叉舞得虎虎生風。
后面的一只，身高三丈，一身灰色橫練皮肉，有如花崗巖般堅實，手持一柄九環大刀，將刀插入地面，刀上鐵環咣咣作響。
“你們給我聽好了，全都給我趴下，誰敢亂動，老子殺了誰！”
赤紅須發的大妖將鋼叉對準人群。
在它的恐怖威壓下，別說轉頭逃跑，便是動一步也難，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于是紛紛按它所說趴在了地上。
另一只仰起腦袋，向著天空高聲叫道：
“昨夜究竟是誰在李家宅殺了我家公子與鶴先生，殺他的人就在你們之中！讓他速速滾出來，就算是死，爺爺們也要和他決一死戰！要是十個數之內不滾出來，老子便要大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