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莉莉？”

林恩也覺得驚喜。

姜莉莉是他幾年前一對一資助的學生，當時她正處于初升高的關口，由于家中突逢變故父母雙亡，一度打算放棄。

而那時的他，剛靠著自己的努力在城市里站穩腳跟，還沒遇到姚小玉，更沒有瀾瀾這個小天使。

在慈善機構組織的一對一幫扶中，他了解到姜莉莉的情況，并將她選為幫扶對象之一。

是的，之一。

林恩從小失去雙親，依靠鄰居和其他普通人的幫助長大，因此在他能賺到錢后，就一直希望能夠幫助別人。

很長一段時間，他每個月工資都會捐出去一半。

這個習慣直到與姚小玉確定關系，并確保之前一對一資助的學生都讀完高中，才逐漸消失。

在資助期間，他也去看望了這些孩子幾次，跟姜莉莉見過。

姜莉莉是個要強的人，高中學業重，她硬是在上學期間擠出時間把家里的幾畝地都種上，并且還能保持很好的成績。

林恩見她衣服很舊，提出要給她買幾件衣服，她也不接受。

“林大哥，你對我的幫助已經很多了，我還在讀書，不需要這么好的衣服。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幫其他人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穿著有點褪色的校服，林恩印象非常深刻。

“剛看見你的車牌號，又看了背影覺得像你，就過來打個招呼看看?！苯蚶蛐Φ?，“前幾年在大學的時候，給你寫信你沒回，我以為你換地址了……”

“啊，確實是換地址了，忘了告訴你。”

林恩有點尷尬。

并不是他不想回應，他還是很想知道自己資助過的孩子，最后是否改變了處境。

如果他們能夠順利完成學業，并在這個社會上立足，那他會很有成就感——這證明他順利拯救了一個人，對世界產生了微不足道、又非常重要的一點點影響。

姚小玉不允許他與這些受資助者繼續聯系，她覺得林恩會繼續給這些人資助，影響他們家的經濟情況。

為此，她甚至要求林恩換掉了手機號、郵箱和QQ。

好在姜莉莉沒有接著問為什么手機和QQ也聯系不上，她轉移了話題。

“我去年畢業，肖巖、汪敏今年畢業，其他幾個弟弟妹妹在大學里也很順利。”她將單肩包放下來拿在手里，“我在江陵這里找了一份工作，收入還不錯。”

“那就好?！?

“林哥你呢？”姜莉莉將話題轉回到林恩身上，“之前你說要結婚了，嫂子一定很溫柔吧？你們過的怎么樣？”

溫柔……姚小玉曾經跟這個詞有點關系，現在則是毫不相干了。

就幾分鐘之前，還在電話里沖他大吼大叫。

至于生活……滿是風雨。

這種事情，他不想說出來。

“已經有小孩了……過的還行。”

勉強笑了一下，林恩簡短地回復，然后說自己還有點事情，回頭再聊。

姜莉莉看出他不想說話，跟他加了一下微信，表示希望請他一家吃飯后，就離開了。

…………

或許是運氣不太好，林恩今天沒接到幾個長單。下午看天色變化，身上又開始疼痛，他也沒了繼續等單的心情。

“我一會回家，有什么要買的我順便買回去?！?

他給姚小玉發了個微信，然后在滴滴的司機端設置了一下回家的順路單。

原地等了一會，直到接上順路單，姚小玉還是沒回復。

林恩擔心出事，先給她打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一會才被接起來，但傳出的是瀾瀾的聲音。

“爸爸，媽媽在按摩，讓我在這等一會?！?

“按摩？”林恩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你們在哪兒？”

“我不知道?！睘憺懙穆曇魩е稽c哭腔：“阿姨和媽媽帶我過來的，她們都進里面了……”

“我等了好久，好久他們都沒出來……”

瀾瀾才四歲，很多話都說不明白。

“你們吃午飯了嗎？”

“吃了?！?

“旁邊有沒有別人？”暫時顧不上去接乘客，林恩的心都因為瀾瀾懸了起來，“讓他告訴爸爸，你們在哪好嗎？”

“嗯?！睘憺懘饝聛?，然后手機里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以及瀾瀾不那么清楚的話。

“姐姐，能不能告訴我爸爸，這是哪兒?！?

停頓兩三秒，一個年輕女人聲音傳出。

“先生您好，您是這位小朋友的爸爸嗎？”

“我是?！绷侄鲗④嚢l動起來，“你們是哪兒？我一會兒去接她?！?

“哦，我們這里是恩雅spa會所。您要來接家屬的話，導航到……”

林恩默默記下，心里稍稍放心。

這個地方就在他回家的方向上，只是更遠一些。能給地址，至少安全不是太大的問題。

正在通話的手機開始震動，他看了一眼，是滴滴的號碼，應該是還沒接上的乘客打電話過來。

“瀾瀾，爸爸跑完這單就去接你，不要亂跑，好嗎？”

瀾瀾答應下來，林恩才掛斷電話，幾乎是本能地按照導航去接乘客。

來不及為姚小玉的行為感到憤怒，他只覺得悲哀和無力。

自幼父母雙亡，到在這個城市安家立業，這一路他應當沒有做錯什么。

他自問也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人，無論工作還是生活，又或者家庭關系方面，都算盡心盡力，怎么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好，尾號1313?！?

“去家和小區對嗎？”

“對的?！?

本能地核對了一下乘客信息，林恩機械地開著車。

都說行善積德，難道他沒有行善？沒有積德？

家里的存款越來越少，姚小玉的開銷卻絲毫不減，還有增加。開滴滴不可能應付這種支出，接下來的日子，怎么過？

前方遭遇紅燈，后座傳來刷抖音的聲音，他的腦子里只有一片迷茫。

【?！?

【職業系統啟動?！?

林恩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乘客刷到了小說推文。

這種他也刷到過，煩悶的時候能當個樂子。

直到他發現，前擋風玻璃上出現了一行行的文字。

【首次啟動，正在進行職業匹配?！?

【你近一個月多次做飯，匹配職業：廚師，近一個月獲得經驗370點?！?

【當前等級：廚師LV1（經驗370/400）】

這是惡作劇嗎？

誰又會找自己搞這個惡作??？

林恩不敢確定，他在中控臺上擦了兩下，又試著在面前晃晃手掌。

這些行為都沒有影響到文字的顯示——文字是直接投射到他視網膜上的？！